他終於知道為什麽雙胞胎那天一反常態了,因為口口聲聲要煮飯給他吃的女人是個廚房白癡!


    要不是他親眼看見,他不敢相信這麽嬌弱的女人,居然有這麽大的本事把廚房燒到半毀!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火熄了,拉著她衝到飯店去,在廚房修好之前再也不敢待在「犯罪現場」!


    他差點就死在他最愛的女人手上,而且還是因為死於她的白癡!說出去鐵會給人笑死!


    廉簡言坐在床上撫著自己的胸口,慶幸自己還在跳動的心髒,鐵青的臉色顯示他還未恢複。


    俞悅直瞧著他,好半晌才敢開口。「簡言,你生氣了嗎?」


    「不會,我隻是不能相信。」廉簡言極力鎮定,冷冷的開口。


    「不能相信什麽?」


    廉簡言終於忍不住吼起來。「不能相信-煮個咖哩也能把廚房搞成這樣!」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還得了!」豈不把他也給殺了!


    俞悅咬住下唇。「對、對不起嘛!我在美國最多燒過爐子而已,我、我怎麽知道這一次……」


    廉簡言越聽越不能克製臉部的抽搐,森寒的瞪著她。「燒過爐子!-明明知道自己是廚房白癡還進去!」


    「你不要那麽凶嘛……」俞悅的頭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凶?我差點連命都沒有了,-還敢嫌我凶!」她差點連他都給燒了!


    俞悅愧疚的低下頭,對「床鋪」道歉。「對不起……我下次會小心的!」


    她不說還好,一說更讓廉簡言怒氣狂燒。


    「下次?-還敢有給我有下次!該死的!結果連雙胞胎都瞞著我-是廚房白癡這件事。他們是存心要害死我嗎?」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快出口的髒話壓下。


    「你怎麽這麽說!他們是為我好,而且我又不是白癡,我隻是不專心而已。」怎麽可以一直罵她白癡!


    「對,-不是白癡!-是廚房殺手!我說的一點都不過分!」


    「是你說想吃我煮的菜,我才會……」才會煮給他吃啊!


    廉簡言眼裏盡是寒冰,北極來的寒風朝她狂吹。「我沒叫-煮菜也順便把廚房燒了!」


    想起半毀的廚房和「作品」,俞悅忍不住愧疚。「我真的會好好練習,不會有下次了。」


    聽到「練習」兩字,廉簡言怒火滔天,忍耐力再度到達極限,在她耳畔狂烈暴吼。「-敢再進廚房試試看!」


    俞悅哽咽一聲,被他吼得眼淚撲簌簌滴下。


    她一掉眼淚,廉簡言登時狼狽萬分。「-……」噢,老天……


    他歎氣摟過她正想安慰一番,看見房門外有兩顆小腦袋正晃頭晃腦的討論著。


    「小宇,太好了!以後我們的性命安全有保障了!」


    「可是媽咪哭得好可憐喔。」廉軒宇看見媽咪哭得那麽傷心,好於心不忍。


    「都是爸爸太凶了!」廉軒倫嘟起嘴責怪父親。


    「不過爸爸還活著真是太好了。」他好怕他們又沒爸爸了!


    「說的也是。」廉軒倫點頭。


    廉簡言抱著俞悅咬著牙,死瞪著門口兩個不知死活的小子。


    「給我出來!」這兩個小子居然好的不學學偷聽?他是不是應該好好「整肅」一下他們了!


    雙胞胎正想落跑,一見廉簡言的北極臉便死了心,低著頭乖乖走到他麵前。


    廉簡言的眼眸沉了下來,北極來的寒風再度狂吹。「你們兩個……」


    一向心疼兒子的俞悅見狀心中不舍,抱住廉簡言的脖子,淚水朝他狂灌。


    「嗚……你不要對他們發脾氣,我知道錯了,我不會再進廚房。嗚……」


    「媽咪……」雙胞胎不忍地看著哭得慘兮兮的母親。


    「嗚……」淚水再度決堤!


    廉簡言輕歎一聲,拍著她的背心。「好了,我不該那麽凶。我不會發脾氣,-別哭了好不好?」


    雙胞胎狐疑的互看一眼。


    喔,很詭異喔!


    「那、那、那、那廚房……嗚……」俞悅不信任的偷瞄他。


    「算了,燒了就算了,-不要再哭了。」隻要她別哭就行了!


    俞悅抬起頭,兩頰上仍有淚水。「真的嗎?你不生氣了?」


    廉簡言眼裏有著無奈的溫柔。「真的,我不生氣了。」他可不想沒被火燒死,反被她的眼淚給淹死!


    俞悅水眸蕩漾的望著他,終於揚起笑容,溫柔地靠向他。


    雙胞胎錯愕的目睹這一幕,隨即看見對方臉上都漾著奸笑。


    原來不隻他們怕媽咪的眼淚啊!嘿嘿嘿……


    「媽咪,為什麽我們一定要當花童?」廉軒倫嘟著嘴,站在新娘室裏,很不習慣身上的西裝。


    他是想當花童啦!可是是當媽咪跟爸爸的花童,他才不想把「第一次」就這樣獻給別人。


    俞悅蹲下身子,拉著他脖子上的小領結。「小宇,你不喜歡嗎?」


    穿著同樣西裝的廉軒宇站在一旁歎氣。「媽咪,我才是小宇……我們比較想當-跟爸爸的花童啦!」


    俞悅尷尬地笑了笑,摸摸他們可愛的小臉。


    「那是因為爸爸還沒跟媽咪求婚啊,媽咪總不能再逼爸爸一次吧?而且姑姑是爸爸的妹妹、媽咪的朋友,你們就乖乖的幫媽咪一次好不好?媽咪先去找爸爸,你們在這要乖乖的喔!」


    俞悅一說完就走出休息室,留下穿著新娘禮服的廉惜玉跟雙胞胎。


    廉惜玉見俞悅一走,馬上插腰氣呼呼的瞪著廉軒倫。「死小鬼,我可沒有強迫你們來!」


    這小鬼跟她有仇嗎?打從一見麵就跟她不和,尤其那張小嘴簡直得理不饒人!別人家的侄子是又可愛又得人疼,哪像他?難怪連樂樂都常常氣得想掐死他!


    廉軒倫撇了撇嘴,壞心的看著她。「算了,難得姑姑有人要,我們就勉為其難接受好了。」既然媽咪都開口了,他是不會不接受啦,就當練習好了!


    廉惜玉氣得朝他破口大罵:「死小鬼,你說什麽?!」剛剛還在嫂嫂麵前裝乖小孩,甜甜的喊她姑姑;俞悅一走就馬上變臉!這死小孩,還真會做表麵功夫!


    廉軒倫絲毫不怕她的威脅,繼續壞心的說:「姑姑,我看-最好跟簡叔叔的老婆一起去檢查耳朵算了。」沒想到她跟那個「阿婆」一樣重聽。


    廉軒宇蹙起眉看著弟弟。「小倫!姑姑對不起,-不要理小倫。」


    廉惜玉雙手在胸前一盤。「還是小宇乖,你這死小鬼不喜歡就不要來!」這小鬼就不會學他哥哥說點好聽的嗎?


    廉軒倫轉向哥哥,一副感到惋惜的樣子歎口氣。「小宇,我們家姑姑這麽凶,雷昊叔叔真的不後悔嗎?」


    廉惜玉氣得頭頂又快冒煙了。「你……!」要不是他是老哥的小孩,她一定會掐死他!


    俞悅與廉簡言一走進來,就見到廉惜玉漲紅著臉。


    俞悅疑惑的開口:「怎麽了?惜玉-的臉怎麽這麽紅?」


    廉軒倫靠著母親,不慌不忙的「解釋」。「沒有啦!媽咪,姑姑隻是太緊張了。」唉──可憐的雷叔叔居然要娶這種「虎姑婆」!


    俞悅溫柔地笑著。「惜玉,真難得-會緊張。」她很難看見一向大而化之的惜玉緊張。


    廉惜玉咬牙瞪著廉軒倫,皮笑肉不笑的。「是、啊!」死小鬼給我記住!


    廉簡言淡褐色的眼眸在妹妹跟兒子中興趣的流轉。


    他怎麽會不清楚兒子對妹妹的沒大沒小,隻是難得兒子可以找到對手,練練口舌也好!


    他也懶得理會他們,隻是可憐了今天當新娘的惜玉。


    「惜玉,要為人婦了,要收收自己的性子,知道嗎?」廉簡言帶點寵溺地看著妹妹。


    廉惜玉無奈的揮手。「知道了。老哥你也別光說我,你們什麽時候才要請我跟雷昊喝喜酒啊?」


    「那也要俞悅點頭才行啊。」這兩個小子都還沒告訴他俞悅到底心意如何。


    俞悅滿臉疑惑的指著自己。「我……」是他自己沒跟她提的啊!她還以為他不想娶她了哩!


    小雙胞胎很有危機意識的互看一眼。


    慘了!


    廉軒倫馬上滿臉不舒服的樣子,拉拉父親的褲子。「爸爸,領結好緊喔!」


    廉簡言馬上蹲下替他拉鬆小領結,把剛剛的話題拋到腦後。


    俞悅微笑的看著廉簡言細心的為兒子整理衣服。


    他真是越來越有父親的樣子,原本還擔心他的冰冷性格會讓兒子們怕他,結果這一大兩小卻出乎意料的處得極好,果然是父子天性吧!


    「好了,你帶他們出去吧!」典禮時間快到了,俞悅推著三人出去。


    夏日涼風吹撫樹上的每一片嫩葉,空氣清爽宜人,讓人有股莫名的安心感,如同靜謐的湖畔那般安詳。


    樹蔭下,跪坐著的俞悅微笑地看著頭枕在自己膝上的丈夫。


    他還是沒有變,依然口拙不會表達、依然淡然少表情,習慣用眼鏡遮掩他狂狷自負的眼神、習慣將自己的情緒藏在冷漠的麵具下。


    但他愛她嗬!他將她完全納入自己的生活中,抽空陪她而不去應酬、擔心她生病而生氣、散步時總緊握著她的手,甚至有時看著她出神而忘了要說的話……


    幸好她沒有放棄,現在的她擁有這麽多幸福,而下一個幸福又緊接著來臨……


    廉簡言半睜開眼,溫柔的看著妻子。「累了嗎?」


    俞悅笑著搖搖頭。


    「在想什麽?」廉簡言抬起手,輕觸著她如絲的臉頰。


    俞悅溢滿柔情的眼看著他。「我在想,幸好你愛我,否則我現在還是……」


    他的手指輕壓住她的唇。「別說!」


    他歎了口氣,將她壓向自己,傾注所有的愛戀輕輕吻她……


    離開他的懷抱後,俞悅神秘的看著他。「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嗯?」廉簡言不在意的挑挑眉,又想繼續閉目養神。


    她低下頭,湊到他耳邊輕輕耳語,滿意的看著他驚訝的望著自己。


    廉簡言不自在地輕咳了幾聲,假裝不在乎的閉上眼,半晌才緩緩說:「……那-要調養好身體才行。」


    俞悅發現他嘴角那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壞心的偷笑著。


    這個不愛說甜言蜜語的男人,還真是不老實!


    廉簡言溫柔抓住她的小手,看著她依然平坦的小腹。


    「我一直很遺憾沒有在-生那兩個小子時陪在-身邊。幾個月了?」低啞的聲音透著當父親的快樂。


    溫柔的話震蕩在耳畔,水柔的大眼隻見到他的嗬護。「兩個月了,你喜歡女生還是男生?」她嬌羞的問。


    「都喜歡。」


    兩人對望著,廉簡言的淡褐色雙眸逸出溫存的笑意,又輕輕吻住她,大手滑過她的嬌軀擁住她,讓這個吻越來越深……


    他忽地退開,蹙眉看著她迷蒙的表情。「那-還不嫁給我?」她是打算再背著他生孩子嗎?


    俞悅眼裏的迷蒙散了開來,奇怪地睇著他。「我沒有不嫁你,是你一直都沒有跟我提。」她還真以為他不想跟她結婚了!


    廉簡言的眉蹙得跟太魯閣的峽穀一樣深。「一直沒跟-提?那兩個小子沒問-嗎?」敢情從頭到尾那兩個小子提都沒提?!


    俞悅一臉疑惑。「問什麽?」


    廉簡言抱胸看她,冷冽的眼看不出她有說謊的跡象。「我很久以前就叫他們去問-,要不要嫁給我?」


    俞悅可愛的偏著頭,想起有天雙胞胎衝進房裏猛問……


    「他們……喔,你說那個啊!他們是有問,我也說了你跟我提的時候再說。怎麽了嗎?」


    廉簡言忽地-起眼眸。


    原來他們早就問過了!這兩個小子還真「好膽」,敢瞞他將近三個月!要不是俞悅懷孕,他還要等多久?!


    「那兩個小子……」要是不揍扁那兩小子的屁股,他就不姓廉!


    「哈啾!」廉軒宇背後忽然感到一股涼風,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坐在一旁的廉軒倫關心的問哥哥:「小宇,你感冒了嗎?」


    廉軒宇無法忽視心中的不安,憂愁的看著弟弟。


    「我隻感覺到一股寒風從背後吹來……」好像爸爸常吹的那股「北極風」。


    廉軒倫毫不客氣的笑著。「哈哈……你鬼片看太多了……哈啾!」笑到一半也感覺到那股寒風,他忍不住也打了個噴嚏。


    廉軒宇冷淡的看著弟弟。「你也是嗎?」居然不相信他!哼哼!


    廉軒倫驚駭的望著哥哥。「小宇,我有一種……」


    「很不好的預感!」廉軒宇接下去。


    危機意識再度揚起,而且這次異常強烈!


    廉軒宇戰戰兢兢的看了看四周,確定隻有他跟弟弟,才小聲問道:「小倫,你說爸爸會不會已經發現,我們瞞他媽咪早就答應嫁給他的事了?」


    「……搞不好。」


    「那慘了!我們會死得很難看耶!」


    廉軒倫強打起精神安慰哥哥。「放心啦!隻要媽咪一哭,爸爸就會投降了。」對!到時隻要躲在媽咪後麵,爸爸就不能對他們怎樣了!


    廉軒倫越想越篤定。


    而廉軒宇依舊很憂慮。「可是……」他舍不得媽咪哭!


    身為雙胞胎的廉軒倫當然知道哥哥的想法,小大人般地歎口氣,拍拍哥哥的肩膀。


    「為了性命著想,我們隻好狠心一點-!」其實他也舍不得啊!可是媽咪的眼淚真的很好用!


    「我還是覺得……」爸爸沒那麽好惹……


    「小宇,你放心啦!你忘了上次媽咪哭的時候,爸爸一副快暈倒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冷得像冰塊的爸爸,急得像團火在燒一樣哩!


    廉軒宇也想起上次的情況,不禁嗬嗬笑起來。「哈哈……說的也是!」


    媽咪,我們隻好借-的眼淚用一下嚕!畢竟媽咪一定不希望兒子被「凍死」吧!


    「所以我們隻要高高興興準備當花童就好了!」


    廉軒宇還是有點不安。「不過我們還是黏在媽咪身邊比較安全。」


    因為那股寒風他到現在還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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