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嗎,悟?”


    夏油傑感慨的把喝空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又去自動販賣機買了三個咖啡拿了過來。


    五條悟不爽的咂嘴,看到什麽,看到那個小妮子因為琉璃的一句話臉紅的鑽進被子裏嗎?


    “沒看到!”


    搞什麽,這人到底有什麽好迷戀的,他和傑都比這家夥長得帥多了!!


    夏油傑輕笑一聲,毫不留情的拽回了發現他買了三個黑咖啡就想溜進房間裏的琉璃。


    “你也要和我們一起熬夜哦~”


    “······”琉璃冷靜的說,“你們要體諒一下昨晚在手術室通宵的外科醫生。”


    “悟昨晚也沒睡。”夏油傑挑挑眉,指了指沙發,意思很明顯,別想跑。


    雖然對通宵的琉璃有些不友好,但現在的情況特殊,還是把人放在身邊保護比較好,萬一再來一次綁架誘拐,他們可沒有時間再去救援了。


    看來是沒得選了,琉璃放棄掙紮,坐到了沙發中央,抬頭看向了五條悟的方向。


    “五條君,你能過來這邊嗎?”


    既然都確定要熬夜了,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琉璃決定解決一下之前聽到的隱患。


    五條悟剛才去關燈了,客廳的大燈都熄了,隻留了中央一個略顯昏暗的氛圍燈用來進行簡單的照明。


    他聽到了琉璃的聲音挑了挑眉,調笑:“你怕寂寞?”


    高挑的白發少年一步越過了沙發,幹脆利落的坐在了琉璃的身旁,向後一倒,發現不怎麽舒適,索性身子一歪,躺在了琉璃的腿上,把墨鏡放在了茶幾上,不滿的嘟囔:“不夠軟!”


    猝不及防被當作枕頭還被嫌棄的琉璃沉默了一瞬,用手抬起那個毛茸茸的腦袋,把身旁的小抱枕塞了進去:“這樣好些嗎?”


    “勉勉強強吧~”五條悟舒適的眯了眯眼睛。


    夏油傑好笑的看著兩個人,打開了黑咖啡,坐到了琉璃的另一側,靠在了扶手的角落。


    琉璃垂眸看著那個半闔的藍色眼睛,問:“一直開著術式的副作用是什麽?”


    “啊,在擔心我?”五條悟雲淡風輕的開著玩笑。


    “就是···很累,六眼的使用會不斷灼燒我的大腦,加重身體的負荷,如果這個任務再維持幾天,可能就變傻子了,哈哈。”


    夏油傑灌了一大口咖啡,默不作聲地聽著。


    “明白了,大腦的灼燒和疲勞的堆積。”


    不知道對六眼動手是不是個好選擇啊,希望身體撐得住。


    琉璃抬起蒼白的手掌,覆在了五條悟的眼睛上,無視手心裏眨動的睫毛帶來的癢意,輕聲呢喃。


    “【物極行遲·回春】。”


    術式?夏油傑饒有興致的挑眉,倚在一旁看著琉璃手掌下的微光。


    琉璃的術式效果是延緩來著,據夜蛾老師和硝子所說,琉璃沒有一個術式是帶有攻擊性的,那這是在做什麽呢?


    五條悟感受著臉上微涼的手掌,不由得覺得有點好笑,六眼又不會因為遮住了就關閉。


    但琉璃清冷的聲音傳入耳中那一瞬,五條悟就愣住了。


    六眼並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的視線怔怔的轉移到了琉璃的身上。


    他看到屬於琉璃的咒力在緩慢的流動,借著術式的刻印,蔓延到了五條悟的身上,被灼燒的大腦和眸子突兀的被摁下了快退鍵,在消耗了琉璃的咒力以後又趨於平緩,變成0.8倍速繼續進程。


    術式刻印完成以後,琉璃的咒力就不能再繼續注入了,他收起手離開了沙發。


    五條悟沒有察覺到“枕頭”的離開,他困惑的眨眨眼睛,有些茫然。


    如果說五條悟一直以來都是孤身坐在火海中央,琉璃的咒力就像是給火海中央的人帶去了海浪,撲滅他周身攀附而上的烈焰。


    而後那海浪在六眼控製著火海的強橫反抗下瞬間蒸發,隻留下了一個刻印,把五條悟籠罩在了那對比著火海顯得微不足道的清涼中。


    坐在琉璃身旁的夏油傑看到琉璃用了術式就直接站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又看了一下還呆呆躺在沙發上根本沒發現琉璃離開的五條悟,疑惑的放下了咖啡,回頭詢問琉璃的背影。


    “悟怎麽了?你延緩了什麽?”


    “疲勞。”


    琉璃平淡的回答,關上了洗漱間的門。


    “這樣啊······嗯???”


    夏油傑驚得猛地站了起來,這種是能起效的??琉璃的術式不是延緩發展速度嗎?


    他正想再問,但是關了門的琉璃根本沒打算繼續交流。


    聽到細細簌簌的聲音,夏油傑回頭看向了坐起身的五條悟,昏暗的燈光下,湛藍色的眼睛耀眼的像是午間波光粼粼的大海。


    “真有效?”夏油傑驚奇的看著五條悟,他精神的就像是睡了一場好覺剛醒來一樣。


    “我現在知道為什麽區區一個輔助係,會是天與束縛了。”


    五條悟怔怔的抬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傑,我覺得這就像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眨眼。”


    這句話聽起來很怪異,但是夏油傑一下子就聽懂了。


    六眼是出生就有且無法關閉的,五條悟一直以來都是被強迫的睜眼去接收信息,就算他已經能熟練地篩選想要知道的和不想知道的信息,那也隻是從被強迫的睜眼變成了主動的睜眼。


    但是琉璃的術式,讓五條悟一直未曾閉合的眼睛,體會到了眨眼給他疲憊的眼球帶來的短暫緩解。


    幹涸的沙漠迎來了久違的第一場雨,這場雨無論是磅礴的漫長的,還是短暫的微小的,它都給蒼茫的土地帶來了渺茫的希望。


    “他去哪了?”


    五條悟從錯愕中回神就開始轉著腦袋找琉璃的身影,剛剛琉璃離開的時候他根本沒注意。


    “洗手間,”夏油傑指了指另一邊關著的門,“可能是困了吧,悟去把他帶出來吧?”


    那邊隻有一個單獨的化妝鏡和洗手台,又不是廁所,去那麽久可能是術式帶來的疲憊,說不定困倒在洗手台了?


    沒一會,夏油傑和五條悟就發現了他們忽略了一件事情。


    兩個人沉浸在五條悟可以短暫的緩和狀態帶來的喜悅中時,卻忽視了琉璃對六眼這個神話一樣的bug動手,會給他原本脆弱的身體帶來多大的負擔。


    五條悟囂張的連門都沒敲就闖入了洗手間,一眼就看到了鏡中映著的沒什麽精神的琉璃,他垂著腦袋倚在牆壁上,聽到開門聲把手中濕漉漉的毛巾放了下來,看向來人。


    “啊,五條君,感覺好些了嗎?”


    琉璃把毛巾放在還開著水龍頭下衝洗著,臉頰上被稀釋的血水墜在大理石台上,順著水流溜進洗手台。


    五條悟進來的時候,琉璃剛把雙眼漫出的血淚清洗幹淨。


    他長長的睫羽低垂著,帶著濕意的頭發散亂的垂在臉頰旁,那雙永遠泛著冷意的眸子中蔓延的紅血絲還未完全褪去,高挺的鼻梁下是還在汩汩冒著的鮮血。


    “我···”馬上出去。


    五條悟看著琉璃發絲上的水滴和鼻尖紅色血跡交錯著往下滴著,幹脆地回頭喊人,直接打斷了琉璃的聲音。


    “傑!!醫藥箱!!”


    ?


    “我沒事····唔!”


    喊完話,五條悟直接就拽著還打算繼續洗臉的琉璃就往外走,順手拽走琉璃手上的毛巾直接用術式一擰,啪的一下拍在了琉璃的臉上,直接捂著他的臉就往外推。


    聽到聲音的夏油傑眉頭一皺,放下了重新拿起的咖啡。


    靠譜的未成年快速翻出了酒店的醫藥箱打開,轉頭看到五條悟用毛巾捂著琉璃的臉給人從洗漱間推了出來。


    “怎麽回事?”


    被摁在沙發上的琉璃拽下了臉上的毛巾,麵無表情的回答:“副作用。”


    原本琉璃的膚色就白的像紙一樣,在咒術高專呆的一段時間好不容易被養的清俊白皙,現在卻又仿佛回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麵時那不似活人的毫無生氣的模樣。


    夏油傑看到琉璃流鼻血,把毛巾翻了個麵又蓋在了琉璃臉上,抬頭看向五條悟。


    “看咒力的狀態應該是他施展的這個術式會在施術的一瞬間和被施術者產生共感。六眼太強了,他因為天與束縛咒力不會強化身體,承受不住這種衝擊,砰!就過載了!”


    五條悟在琉璃麵前誇張的做出一個爆炸的手勢,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


    雖然第一眼看過去有些嚇人,但是其實根本不是什麽要死了的大問題,百分之八十的原因都是因為這家夥太弱,剩下百分之二十怪天與束縛。


    琉璃眼睛一眨也不眨的跟著那雙湛藍色的眼睛轉著,用手捂著濕毛巾點點頭。


    五條悟概括得很準確,不愧是六眼,想要!


    所謂共感不是體會到無下限的技能,而是五條悟的大腦和眼睛一直累加的疲勞會直接傳輸到琉璃身上。


    就像是新電腦被塞進去了一大堆垃圾數據一樣,要麽過載,要麽死機。


    琉璃察覺到這個副作用比想象中的還要劇烈時,就急匆匆跑到了洗手間。


    剛關上門,眼睛就被充斥而來的疲憊和灼燒感刺激的流出了血淚,緊接著是用腦過度帶來的壓力。


    琉璃沒有五條悟那個被六眼和咒力強化過的大腦,就開始了一陣又一陣的眩暈外加流鼻血和耳鳴,差點直接昏過去。


    他本來是打算待在洗手間等血流完再出去,但是沒想到五條悟闖了進來。


    確認了琉璃隻有流鼻血一個症狀以後,夏油傑伸手從琉璃的指間抽走還在滴水的濕毛巾放在一邊,開始用紗布和生理鹽水清理琉璃的臉和鼻腔,又把脖子上浸濕的繃帶拆下來重新換藥,然後指揮著五條悟找了新毛巾和冰袋重新讓琉璃捧在臉上,才開始教訓。


    “琉璃為什麽不第一時間把事情交代清楚,我們也好有處理時間”和心理準備。


    琉璃剛想窩進沙發裏就被五條悟在背後塞了個抱枕抵住了他想要後仰的腦袋,隻好前傾著身體繼續捂著毛巾,聽到夏油傑的說教含混地說:“沒什麽必要。”


    術式不是什麽大事,流鼻血也不是,這種程度的副作用早就在預料之中,還近距離感受了一下六眼,不虧。


    聽到這話一直默不作聲站在琉璃身後的五條悟短促的笑了一聲,他趴在沙發上撐著臉看著琉璃,似笑非笑。


    “沒必要到使用藥物?”


    別以為他沒看到琉璃悄悄扔掉的那個注射器!


    夏油傑眉頭一皺,看向琉璃:“使用藥物?”


    嘖!可惡的六眼!


    琉璃低頭捂著毛巾不吭聲。


    發現琉璃又開始直接回避視線,五條悟幹脆上手把琉璃放下衣袖的胳膊又翻起來,給夏油傑指了一下小臂上青色的針孔:“就這裏!”


    五條悟對琉璃的身體狀況其實沒什麽興趣,但是琉璃這次明顯是在幫助他的過程中才出現的這種副作用,他不得不管。


    打量了一下沙發上開始裝鵪鶉的人,五條悟看了夏油傑一眼,在琉璃視野的死角伸出了手。


    剛掙開五條悟禁錮的琉璃感覺到一隻溫熱的手突然探進了衣服裏!


    他立馬就想跳起來,避開那個從後衣擺塞進去的手指,結果被看懂五條悟眼神的夏油傑眼疾手快的一把摁了回去!


    “拿到~”


    五條悟順利從琉璃的後腰摸到了一個巴掌大的小長盒,塞進了夏油傑手裏。


    夏油傑挑挑眉,打開了盒子,裏麵是兩隻小巧的未開封的注射器和安瓿瓶。


    混賬六眼!!!


    琉璃麵無表情的往後一躺,又碰到了墊在腦後的抱枕。


    “琉璃?”


    捂著毛巾的青年身子往下一縮,眼睛一閉,直接就當作沒聽見。


    夏油傑和五條悟對視了一眼,直接坐到了琉璃的兩邊,若無其事的開始聊天。


    “不知道這種來曆不明的藥硝子知道嗎?”


    “我賭不知道。”


    “那要是我們不小心說漏嘴了···”


    “硝子生氣還是很可怕的耶~”


    說著說著,兩個人就開始嚷嚷著要不現在就給硝子發消息好了,就在五條悟站起身的一瞬間,一隻蒼白的手拽住了他襯衫的衣角


    “沒命名,我配的藥。”


    琉璃悶悶的回答,看著夏油傑促狹地眼神和五條悟惡作劇得逞的笑容,歎了口氣。


    “別告訴硝子。”


    “作用是什麽?”


    “類似腎上腺素,”琉璃感受著鼻腔逐漸緩和下來的血液流速,給毛巾翻了個麵,他的鼻尖被冰袋凍得泛紅,抬眸瞥了夏油傑一眼,“我很少用的。”


    “那就是用過。”夏油傑可不相信琉璃這個妹控瞞著硝子用的藥就這麽簡單,他繼續問道,“副作用呢?”


    “還不確定。”


    看著夏油傑和五條悟一臉“副作用不確定你都敢用”的表情,琉璃頓了頓,還是決定坦白。


    “實驗用藥,隻能對我起效,總共有四支,用量很少,目前身體狀態無異常,在掌控範圍內。”


    不是說不想安全用藥,但是這個藥物根本不是常規方法製作的,隻能琉璃本人來做實驗體。


    夏油傑看了看手中的小盒,又看向了五條悟。


    “看我幹什麽···他瞎編我也聽不出來真假!”


    五條悟不知道夏油傑對自己在抱什麽期待,醫學又不是他專精!


    “你可以暫時收著。”


    按照上次的經驗,至少半年內,琉璃都沒法注射第三支。


    夏油傑疑惑的看著突然這麽坦然的琉璃,心存疑慮的把小盒子收了起來,決定回去問問硝子,希望這種藥物真的是琉璃說的那樣。


    坐在一旁的五條悟突然注意到琉璃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亮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


    “硝子給你發消息了哦~”


    琉璃果斷的拿下毛巾,從醫藥箱裏拽了兩個棉球塞進鼻子裏,接過手機開始回消息。


    夏油傑:······


    這死妹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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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極行遲·回春】:延緩被作用對象的負麵/正麵狀態的堆疊,並同時作用於施術者,每日僅可使用一次,刷新時間以上一次使用時間為基準,不可疊加,持續時間直至術式解除,或施術者/被施術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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