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誤會的五條悟張嘴剛想說什麽,就看到琉璃一個閃身躲進了剛剛五條悟和夏油傑藏身的樓梯間,速度快的幾乎能看到殘影。


    怎麽回事?


    五條悟剛想拉著夏油傑去追,就被伏黑甚爾抬手一攔,在兩個人說話之前小聲叮囑:“別暴露他。”


    夏油傑正要詢問,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軟糯聲音。


    “請問···”年幼的伏黑津美紀怯生生地看著自家門口站著的大人們,還有見過幾麵但是沒長時間相處過的繼父,“你們是伏黑先生的朋友嗎?”


    五條悟和夏油傑若無其事的轉過身,環顧一圈低下頭,看到了一個黑色頭發的小女孩正背著書包謹慎的看著他們。


    收回手的伏黑甚爾看著有些麵熟的小女孩:“津美紀?”


    “你是伏黑津美紀小朋友嗎?”提前看了資料和照片的夏油傑蹲下來和小女孩平視,眉眼彎彎,“我們是···伏黑老師的學生,聽聞了你們的事過來看看。”


    人會被自己的主觀印象會對模棱兩可的事情進行邏輯補全,孩子也一樣。


    夏油傑和容貌出眾的五條悟不同,他眸如春水,笑如清風,對女孩笑著說話時聲音輕柔,像是溫柔的大哥哥。在身後兩人說出什麽危險的話之前,輕而易舉的用一句兩話就取得了小女孩的信任。


    伏黑津美紀很快對夏油傑綻放出笑容:“這樣啊,是擔心小惠嗎?”


    夏油傑從善如流的接過話茬:“是的,但是我們發現敲門沒有人回應,所以就在門口商量怎麽辦了~”


    “咦?”剛從幼兒園回來的伏黑津美紀疑惑的歪歪腦袋,脆生生的說:“但是伏黑先生應該有鑰匙啊?”


    抱著雙臂看夏油傑忽悠小孩的五條悟幽幽開口:“伏黑先生你怎麽看?”


    “那種東西我怎麽可能知道放在哪了···”伏黑甚爾無奈的撓撓頭,對津美紀說:“啊···我好像弄丟了。”


    伏黑津美紀小大人一樣的歎口氣:“好吧,那下次伏黑先生再去配一把吧!”


    說完,就從小書包裏找到了自己掛著卡通吊墜的鑰匙踮著腳打開門,招呼著幾個人進來。


    “我中午會回來和小惠一起吃飯,因為保姆阿姨隻會早晚來。”


    樓梯間內的琉璃在確認三個人進門後,慢悠悠的又坐回了階梯上。


    雖然他還沒搞清楚為什麽夏油傑和五條悟會出現在這裏,但是來了正好,省去了很多功夫。


    伏黑甚爾應該能和五條悟談妥的,畢竟有個善人且邏輯清晰的夏油傑在場。


    百無聊賴的琉璃掏出手機開始編輯實驗報告,對咒靈玉的觀察和實驗還有很多細節性的問題沒得到答案,他要進行簡單的匯總方便下次的實驗。


    不知道等了多久,琉璃站起身靠近扶梯,突然發現自己的高度不太對。


    他粗略的算了一下自己現在的身高,又看了一下時間:“安全模式解除了嗎?”


    “琉璃?”


    聽到自己的名字,琉璃回過頭,對著走近的夏油傑眨了眨眼睛。


    “伏黑先生和五條君談妥了嗎?”


    “你果然知道?”夏油傑無奈的蹲下身,坐到了琉璃身邊,“那也不能任由伏黑先生擺布吧?”


    “什麽?”琉璃挪了挪位置,疑惑的抬頭。


    夏油傑翻出手機,把聊天界麵的圖片點開,展示到琉璃麵前。


    “我和悟看到的時候可是嚇一跳哦?”


    看著夏油傑點開的大圖上帶著兔耳朵的自己,琉璃很快把事情對上了號。


    他沉默著點開自己手機上和夏油傑的聊天記錄,上麵除了好友申請空空如也,伏黑甚爾早就把記錄刪幹淨了。


    “回去了給他床上放圖釘。”


    “···倒也不必。”


    這是什麽小學生報複方式?


    夏油傑無奈的笑笑:“琉璃是想幫助那兩個孩子嗎?”


    “那是他的孩子。”


    琉璃坐回台階上,拿出手機繼續打字。


    “你和伏黑先生真的是單純的醫患關係嗎,這麽重視他和他的孩子們?”


    夏油傑自覺不是個會對他人隱私刨根問底的人,無論是對待師長還是對待同期,他一向很有分寸。


    但琉璃平日太冷淡了,冷淡的讓人覺得他除了硝子誰都不在乎,甚至可能連自己的死活也不在乎。


    但是伏黑甚爾的出現,卻似乎成了個例外。


    悟說的沒錯,琉璃對待伏黑甚爾是不是太特殊了?


    麵對他時,不僅不是麵無表情,而且有問必答,甚至處在這麽敏感的狀態還會和他出行,還幫伏黑甚爾照看孩子!


    沒能理解夏油傑意思的琉璃瞥了眉頭越皺越緊的人,淡漠的回答:“他的孩子和我有什麽關係?”


    那是伏黑甚爾自己的事情。


    “嗯?”


    正陷入思維怪圈的夏油傑呆呆的看向琉璃。


    琉璃看著呆愣的有些傻氣的夏油傑,麵無表情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手感不錯,比硝子差點。


    “不是單純的醫患關係,還有交易關係。”


    感受到臉上地觸感,夏油傑錯愕的後仰了一下,他詫異的看著若無其事繼續擺弄手機的琉璃。


    “琉璃?!”


    你是不是有點太沒邊界感了!!!


    “還有什麽疑問嗎?”


    “有!”一道清亮的聲音插進對話中,五條悟也跑過來了。


    琉璃收起手機回頭看向目光炯炯的白發少年:“五條君,和伏黑先生談完了嗎?”


    剛剛夏油傑沒回答,應該是沒聽到最後吧。


    五條悟邁著長腿走到琉璃身後給他架著胳膊抬了起來,看向還坐著有些呆滯的夏油傑。


    “算是談完了······夜蛾老師剛剛打電話了,傑,說是有任務,讓我們現在回去。”


    還停留在琉璃措不及防的捏臉中的夏油傑抬起頭:“啊,好。”


    “什麽疑問?”


    琉璃不舒服的動彈了一下,雖然五條悟現在拎他都是隔空的,但是這個姿勢就像是被舉起來展示的人偶娃娃一樣,很怪。


    “為什麽和那個大猩猩一起逛街不邀請我和傑?”


    五條悟察覺琉璃亂動,幹脆直接抱進了懷裏,順手扯住夏油傑伸出的手,把人拽了起來。


    琉璃伸手推開五條悟湊近的臉,皺起眉:“你們太顯眼了,會暴露我的身份。”


    “他就不顯眼了嗎?”


    “未成年學生和已婚男人帶兒童出行哪個更符合常理?”


    無論是非術師還是咒術界相關人員,五條悟和夏油傑身上的特征都太過明顯,很容易就讓人好奇同行者的身份。


    但是伏黑甚爾就不用擔心了,他已婚,桃花又那麽多,琉璃在他身邊的時候並不會太顯眼。


    五條悟沉默了,好像確實哦!他看向琉璃正想繼續質問,突然一愣:“你還能長高呢?”


    不是說隻有用咒具才能恢複正常嗎?


    “長高了?”


    夏油傑也是一愣,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琉璃,驚奇的發現琉璃真的長大了,身量拔高了,衣服看著都有點短。


    怎麽回事?


    “安全模式解除了。”琉璃拿出手機給硝子發消息,“之後就可以接受治療了。”


    五條悟仔細看了看琉璃的身體,發現咒術刻印的網確實快要消失了,點點頭:“那我們回去吧!不對啊,和我們上街容易被發現的話,我們要怎麽回去?”


    “飛回去吧?”夏油傑指了指窗外,他召喚了之前用來救理子的咒靈,“伏黑先生呢?”


    五條悟帶著琉璃單手撐著窗戶往外一躍,跳到了咒靈的身上:“讓他先回去了。”


    他隻是在夏油傑的建議下答應幫忙解決禦三家的問題,不幫忙帶孩子。


    而且夜蛾老師說這次的任務是伏黑甚爾帶隊,就讓他先去處理好自家小孩,再返回高專了。


    等三個人飛到空中的時候,五條悟突然出聲了。


    “說起來,琉璃那個藥劑啊,是有咒力流動的吧?估計還有詛咒的能量?”


    五條悟一開口就扔出個王炸,給正在調整位置的夏油傑驚得腳一歪,險些掉下去。


    “什麽?”


    琉璃歎了口氣,收起手機:“果然被發現了······”


    六眼真是讓人無所遁形啊,現在隻能祈禱硝子別發現了。


    “謝謝你沒當麵拆穿,五條君。”


    不然的話,事情估計不會那麽簡單就收場的。


    五條悟拽著夏油傑,讓他穩住身體重新坐好,漫不經心的說:“最開始我都沒發現,畢竟劑量那麽小,我真的以為是普通的藥劑。但是那個雙倍的盒子一打開我就看見了······你在盒子上貼了封印?”


    “對。”


    琉璃猶豫的盤起腿,抬頭看向五條悟:“你看清到什麽程度?”


    “詛咒分辨不出來,但是主材料看的很清楚,”五條悟垂眸和琉璃琥珀色的眸子對視,“你用自己的血液做的實驗嗎?”


    琉璃沒有回應,默認了五條悟的答案,他緊鎖著眉,有些頭痛:“硝子會發現嗎?”


    “暫時發現不了吧,”五條悟歪了歪頭,“我能看到也隻是因為看到了和你一樣的咒力,隻要硝子沒找到能對比的材料,應該很難發現。”


    理解了情況的夏油傑嚴肅的問:“所以,那個藥劑的效果到底是什麽?”


    琉璃挪了挪位置,坐到了兩個人的對麵,背對著咒靈前行的方向,聲音冷淡:“我不信任你們。”


    五條悟知道,剛剛的琉璃能坦誠地說出藥劑的特殊隻是因為他全都看見了,沒有隱瞞的必要。


    但是如果他並沒有發現那個不起眼的咒力流動,琉璃就不會主動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們。


    “啊······”夏油傑頭痛的扶額,難道是因為當時他把琉璃賣了的原因?


    “上次真的是個意外,我最開始隻是想讓硝子判斷一下那個藥劑對你身體是否有害,沒打算出賣你。”


    結果完全被看透了。


    “怎麽樣才能說?”


    五條悟就比較幹脆了,既然琉璃都說出來不信任了,那就說明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更何況他是真的很好奇琉璃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琉璃沉默了一會,看向了五條悟,微微眯起眼睛:“我需要你們訂下束縛。”


    訂下束縛,是咒術界中很嚴肅且鄭重的事情,因為其效果不定,難以掌控,很少會有人直接把約定提升到束縛去使用。


    畢竟如若違背條件,懲罰的降臨無法預測。不知何時會以何種方式,可謂是考驗心理和身體的雙重壓力。


    琉璃並不打算告訴五條悟和夏油傑自己的弱點,他在逼五條悟和夏油傑放棄探究。


    但這倆個輕狂的少年根本無所顧忌。


    “好。”


    “內容怎麽定?”


    算盤落空,琉璃瞬間不爽了起來,他聲音悶悶的:“關於我接下來所說的內容,未經我的允許不可以以任何方式透露給任何有思想可傳遞消息的生物或者非生物。”


    夏油傑和五條悟沒有絲毫猶豫的就訂下了束縛,還把咒靈的五感全關了,直接靠夏油傑的視野來判斷方向。


    逃無可逃的琉璃又有的歎了口氣,從身上取出了三個被疊成小三角的咒符,放在了每個人的手心裏。


    “這是我的某個研究成果,接下來我們的對話隻有我們三個人能聽到。”


    “你還有這種技能?”


    夏油傑新奇的把手中的小東西翻了翻,感覺琉璃就像是個d啦a夢,隻有在大雄有需求的時候才說自己到底有沒有存貨。


    “作用很簡單,那個藥劑能阻斷天與束縛對我身體的負麵影響。”


    “?”


    “?”


    五條悟掏了掏耳朵,覺得自己可能幻聽了:“能阻斷什麽?”


    “我利用術式可以延緩能量體消逝的特點,把自身的咒力和咒靈的詛咒進行了融合,經過多次調試,可以實現短時間內把身體的負麵咒力和肉體分離,讓天與束縛失靈,使身體在正向咒力的流動中進入到正常的自愈狀態。”


    夏油傑冷靜的說:“我聽不懂。”


    看著身體長大了一些的琉璃,五條悟突然想起那個隻有自己能看到的細密的網,指著琉璃的心口,有些不可思議:“這個?”


    “對。”


    琉璃利用咒靈的詛咒和自身咒力,對體內咒術刻印進行了改造,讓它在有咒力特征的同時像是病毒一樣分裂蔓延,慢慢的阻斷天與束縛這種模糊的概念和身體相互聯係的虛擬狀態,讓身體能有機會被咒力改造。


    但是當藥力被身體消化以後,天與束縛就會從茫然狀態中反撲,將那個蔓延的咒術網絡盡數破壞,這就是五條悟看到的咒力線尾端莫名其妙往回縮的真正原因。


    再過兩個小時,琉璃身體短暫的自由會再次化為烏有,被輕微強化後的身體會再次被天與束縛施加弱化效果。


    琉璃並不是不重視自己的身體,他隻是,不願讓硝子太早麵對離別。


    無論用什麽樣的手段,他都想活得再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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