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知道怎麽回事。”


    聽完了五條悟簡單的轉述,伏黑甚爾懶散的插進了對話中。


    本次琉璃襲擊事件的會議在宿舍活動室召開,參會人員由夏油傑和硝子共同邀請。


    本來夏油傑和五條悟不想帶伏黑甚爾,但是硝子說有些事情需要向他確認,最後還是帶上了。


    然後現在真的用上了。


    另外三人用同樣“憑什麽你知道”的眼神看向了伏黑甚爾,但是被瞪著的人沒有收到絲毫影響,繼續說道:“多半是對著自己沒法戰勝的敵人委屈求全以後的自我厭惡,不用管,很快就好了。”


    那小子當初從他手心離開的時候,也是滿臉木然,被伏黑甚爾通過窗戶的反光瞥見了。


    “那是什麽意思?”夏油傑困惑的看著桌子對麵的伏黑甚爾,還是不理解這是種什麽狀態。


    伏黑甚爾摸了摸下巴,看向五條悟:“你最先到達的吧,看到了什麽?”


    支援的那麽快,能到哪種程度?


    最多摸了把腰唄?


    “看到了什麽,不就是那個混賬掐著琉璃的臉在那大放厥詞,然後我直接把術式轟了過去······”五條悟說話的聲音一頓,有些不解的重複了一遍自己說的話,“掐著臉?”


    這是羂索和琉璃唯一一次肢體接觸。


    說起來琉璃也就是在洗臉!


    硝子煩躁的點起煙:“嘖!”


    這種事並不罕見,琉璃和硝子住的地方混亂,難免會遇到一些嘴巴不幹淨的人,但是真正敢上手的都被硝子和琉璃修理過。


    而這次,琉璃打不過。


    在高專太安定,周圍的人又都長得好看,她一時間都忘記這回事了!


    “妹妹也知道吧?”伏黑甚爾笑得格外嘲諷,“估計是這次的人小鬼手是發自內心的討厭啊。”


    這傻x到底做過什麽事情,都讓小鬼手到了生理不適的地步了。


    “你······”夏油傑驚詫的睜大眼睛,他聽懂了伏黑甚爾和硝子沒說完的話,但是他寧願自己沒聽懂,“這怎麽可能,那可是······琉璃啊!”


    夏油傑突然明白琉璃的那句“惡心”說的是什麽意思了,他是指那個叫“羂索”的陌生敵人,甚至有可能指的是琉璃自己?


    “什麽意思?”


    五條悟茫然的看了看已經對上頻道的三個人,他並沒有聽懂。


    “琉璃很有可能,”夏油傑覺得這些話有些難以啟齒,他擔憂的看著抽煙的硝子,“被那個叫羂索的人侮辱······或者說為了讓自己活下去主動去······”


    硝子冷淡的接話:“說白了就是出賣色相。以前也遇到過這種莫名其妙的人,他們就是喜歡琉璃那張沒表情的白紙臉。”


    惡心的家夥們。


    “啊??”五條悟一臉一言難盡,“為什麽會喜歡啊!”


    他們對琉璃到底是抱有什麽期待啊?


    夏油傑頭痛的扶額:“就是會有人愛這種病態的樣子!但是琉璃又是怎麽意識到這件事情,又學會去利用這種······能力,去把自己當成活命的手段的?不該啊?”


    那個冷清的跟個冰塊一樣的人,根本體會不到別人的感情,怎麽能做到疑似色誘的手段的?


    難道他在這種方麵格外敏銳?


    那個審美崩壞的木頭人?


    伏黑甚爾抬起手,難得有些做不出表情:“啊······這個是我教的。”


    “哈?”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伏黑甚爾抱著腦袋向後一躺,看著沒聽懂的五條悟精致的臉似笑非笑,有的人就是天生命好。


    “隻是讓他活用自己的臉,去獲得一些便利而已,他當時沒有多少能用的手段。”


    又不是什麽很過分的事情。


    每當沒錢的時候就活用自己的臉和身材的伏黑甚爾無所謂的想著。


    琉璃也不會認為自己有問題的,他又不是沒吃過虧,隻是很久沒吃虧了而已,這會鬧鬧別扭而已,多正常!


    琉璃的攻擊手段一般隻有解剖刀、術式、靈巧的體術三種,但是無論哪一種都隻能在別人沒有防備的時候才能起效。


    像是對待伏黑甚爾這種對手更不用說了,除非對方對琉璃不抱有敵意,不然那個殺人小技巧用了第一次就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實踐的機會。


    於是當時指導琉璃的伏黑甚爾笑的格外惡劣:“那就把你的臉利用起來,給老子笑的嫵媚一點看看!”


    可惜,琉璃是天生的表情淺淡,不然也不會那麽快就學會了如何隱藏情緒。他就算是被拉著嘴角扯出笑容,都顯得人死氣沉沉,和伏黑甚爾口中的嫵媚半點不沾邊。


    努力了幾次以後,琉璃放棄了這個方案,轉而找伏黑甚爾實驗了另外一個方法。


    蒼白的男孩依舊麵無表情,但臉上還帶著幼態的琉璃就堂而皇之的把自己的脖子放在了伏黑甚爾的掌心裏。


    他演繹出似有似無的依賴,放下警惕的眼睛,不設防的肢體動作,明明沒有做出任何引誘性的動作,明明一句話都沒說。


    但那個似乎是完全不在意麵前危機的紙人就是成功的讓伏黑甚爾失去了殺他的欲望。


    琉璃是個天才。


    想起之前調查結果中琉璃生活在黑街的背景,夏油傑對於伏黑甚爾的解釋仍然有些憤怒。


    “為什麽你不幫他?”


    對於夏油傑的質問,伏黑甚爾笑的分外殘忍:“我為什麽要幫他?”


    別搞錯了,小鬼手和暴君不是信賴對方的朋友關係,而是實打實的交易關係。


    如果沒有合適的開價,他們都不會出於所謂的“情誼”去幫助對方。


    照顧小孩這種瑣事,都是他們交易了多少年才能產生的一點小零頭。


    “夏油。”硝子出聲打斷了夏油傑還想繼續說的話,她看向伏黑甚爾,“那是他精神狀況正常的情況下,如果生病了呢?”


    其實硝子比伏黑甚爾知道的更清楚一些,因為琉璃那套動作第一個實驗對象就是硝子。


    他做出的好似依賴的“討好”是把對於硝子的“情感”固定成了動作的模板,又在演繹了幾次以後,在硝子的意見之下,修正了一些細微的表情和肢體動作。


    最終定下來了這個模板以後,琉璃就可以直接依照對他人的觀察和不同的場景做出最合適的應對。


    而後,琉璃在伏黑甚爾那裏通過了這個方案。然後給了自己三秒時間調整情緒。


    回到家後,琉璃的評價是:這個動作的難點在於怎麽壓下自己對別人的惡心。


    這是琉璃最不喜歡使用的手段。


    畢竟人物的原型還是自家妹妹,其他人實在是代入不進去。


    伏黑甚爾那種還算是好的,畢竟算是半個老師,互相也已經不再算是敵人。


    但是琉璃一想到麵對打不過的敵人就要壓下情緒把對方當作自己信任的人,胃裏就止不住的犯惡心。


    具體表現出來的樣子也就是五條悟見到的那種疑似自責的狀態。


    如果這次的敵人是琉璃都生理不適的人,生病的琉璃能獨自調節好嗎?


    伏黑甚爾沉默了下來,看著那雙和琉璃不同卻又相似的眼睛:“我沒有見過他生病。”


    獨自扛起一切的冰塊臉,隻有在硝子麵前才會放下所有的戒備。


    自從琉璃完全學會隱藏氣息和掩蓋情緒以後,伏黑甚爾連他疲憊的樣子都沒見到過。


    那個天才兒童,就算受傷的時候,身體都處在防備當中,哪怕他什麽也做不到。


    “是嗎······”硝子又拿起一根煙,看向了五條悟和夏油傑。


    “五條,這幾天出完任務之後能麻煩你去看看琉璃嗎?夏油能負責調查一下琉璃說的那些情報嗎?你的任務暫時交給伏黑老師。”


    以往琉璃生病的時候都是在醫院中度過,哪怕是硝子學了醫,為了不讓天與束縛抓到破綻,也依舊隻能讓琉璃一個人撐過這段時間。


    但是有五條悟在,起碼可以讓琉璃不再一個人煎熬。


    他也不用一直待在那裏,偶爾送藥就行了,其他的琉璃自己會處理妥當的。


    聽到硝子的安排,夏油傑皺眉看向伏黑甚爾,卻看到他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異議。


    第一次看到硝子的時候,伏黑甚爾就知道琉璃不在的時候,該怎麽給琉璃還債了。


    這種時候他很樂意聽從指揮。


    五條悟想起琉璃厭煩的表情,皺起眉:“他說不讓我去。”


    “這點不用擔心,”硝子唇邊的煙忽明忽滅 ,她仰頭看著天花板,聲音淺淡,“我來處理。”


    ————


    等琉璃又一次醒來看到床頭乖巧的趴著的五條悟時,煩躁未消的他上手就想推過去。


    “硝子說,”五條悟看著琉璃停在半空的手,笑得狡黠,慢慢的把沒說完的話說完,“糖果她吃膩了。”


    這句話沒有任何意義,但傳達的內容並不重要,隻要琉璃確認是硝子本人會說出的話,五條悟的目的就達到了。


    共同生活很久的室友甚至都能猜得到對方的下一句話,更遑論一直都相依為命的兄妹兩個人。


    他們在失去父母以後,生命中隻剩下了彼此。


    他們了解對方,信任對方,在一起時會監督對方不健康的生活,但是在大事上又不過多幹涉對方的選擇。


    琉璃不知道兄弟姐妹正常的相處狀態應該是什麽樣的形式。但是硝子對他來說是暴雨中的屋簷,是烈陽下的樹,是做人的底線。


    她的話語就像是維持琉璃人性的開關,不需要具備任何華麗的外表,隻要按下就可以讓他找回理智。


    糖果吃膩了啊······也是,那下次換一下小零食吧。


    帶來這句話的五條悟,是硝子安排進來當護工的,還是過來給病人解悶的?


    琉璃把手縮回被窩裏,歎了口氣,和下巴放在自己枕頭上的五條悟對視:“你不用出任務嗎?”


    “我已經出完回來了。”五條悟皺起眉抱怨著,“你昏迷太久了,我抓回來的咒靈高專都要放不下了!”


    啊,可能是來添堵的也說不定。


    雖然很感謝五條悟,但琉璃現在整個身體狀態也不能去做實驗。


    “幾級?”


    “當然是一級!”


    看不起誰呢,五條大人出手怎麽可能會有低等貨色!


    “用我的手機聯係備注09的人,申請地下監牢023和076。”


    五條悟眨眨眼睛:“那是做什麽的?”


    “023可以存放擁有術式的咒靈,076存放會使用結界術的。”


    琉璃躲開了五條悟亮晶晶的眼睛,坐起來量了一下體溫。


    “這也是你研究出來的嗎?”


    五條悟接過體溫計看了一眼,39.1,還可以,比前幾天好太多了。


    昏睡過去的琉璃這幾天都是十個小時醒一次,像是上了發條的玩偶一樣,擰一圈就動彈一會。


    五條悟其實過來了一次了,直接撞上他昏睡不醒的時候,幹脆就沒進屋。


    這次趕巧,蹲到了琉璃睜開眼睛。


    琉璃點了點頭,仰頭把藥喝了之後,才繼續說:“結界術必須持續供給咒力才能維係,但是咒符不需要,我把一些咒靈的詛咒和術式的能力用不同的方法融了進去,做出了幾種素材庫房。”


    “高層為什麽會放任你來高專?”五條悟不解的托著下巴看著琉璃,“禦三家那群人難道不想把你綁定在自己身邊嗎?”


    老實說就琉璃現在做出的成就,無論哪一個對於咒術界都是屬於開創了先河,如果傳出去隻怕是會引起各國動蕩。


    但是琉璃就這麽輕飄飄的說出來了,連能囚禁一級咒靈的監獄在他口中都隻是個素材庫房。


    擁有這些能力的琉璃為什麽能重獲自由?


    極端點來說,琉璃就算是被綁在禦三家一直遭受折磨,五條悟都不覺得奇怪。


    “他們想過。”琉璃看了一眼五條悟:“啊······五條君也遲早會知道的吧。”


    “知道什麽?”


    “地位取決於價值。”


    琉璃伸出手,蓋住了五條悟的眼睛,他觸摸不到開著無下限術式的少年。


    這是鴻溝,是禦三家的神子和泥濘地裏天才的差距。


    但是下一秒,五條悟主動湊近了溫熱的掌心中。


    琉璃感覺到手心裏睫毛帶來的癢意微微一愣,隨即收回了手,眸子低垂。


    “對咒靈研究而製作出的副產物,隻是我的附加價值。我對於那群爛木頭的價值,已經是可以和他們對等談判的高度,所以才可以獲得更多的自由。”


    “那你的價值是什麽?”


    “這個嘛,”琉璃拍了拍五條悟的腦袋,重新躺了回去,“要等你長大了才知道。”


    ???


    “不要說這種話啊!”五條悟拽著琉璃的被子試圖把他撈起來,生氣的嚷嚷,“你真的當自己是哥哥了不成?”


    雖然年齡上確實是!


    “束縛。”琉璃無奈的拍開五條悟的手,把自己裹成了個蠶蛹,閉上了眼睛,“這樣能理解嗎?”


    他真的很困了。


    要等五條悟長大的意思是,在束縛的約束下,唯有禦三家家主才有資格知道琉璃的信息。


    五條悟立馬就不鬧了,他麵色陰沉了下來。


    那群爛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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