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看著身上有些過於華麗的和服有些不適應。


    “我真的不能換下來嗎?”


    “你看不起我給你的禮物?”五條悟立馬瞪了琉璃一眼,把手中的腰帶打了個漂亮的結。


    “為什麽還特意定製了和服?”


    和服種類並不是特別多,其中較為正式的禮服更是都有很明確的標準,但是琉璃身上的這件來自五條悟的禮物卻是一款有著繪羽的高端定製。


    常理來說,都是未婚女性穿著的振袖禮服上才會采用繪羽的和柄。


    但是這件禮服的刺繡不僅僅是花紋圖樣橫跨整個衣踞,還單獨製作了配套披在身上的羽織。精妙的設計不僅具備女士和服的華麗,又是切切實實的男士正裝。


    “不是有那種為了體弱的孩子活下去把男孩當女孩子養的說法嗎?”


    五條悟把琉璃推到鏡子前,慢慢的整理著衣服的細節。


    “我是二十歲的健康成年男性。”


    那種對待小孩子才會有的古習俗早就不再是主流了,更何況琉璃也不是體弱,那是天與束縛的強加debuff。


    五條悟滿意的推著琉璃出門:“所以我訂做的是男款啊!”


    看起來是怎麽樣都沒辦法說通了。


    琉璃放棄了爭辯,他踢踏著木屐被五條悟推出了房間,和正要敲門的夏油傑直接撞上了。


    夏油傑看著胸膛上做了發型的琉璃眨眨眼睛,後退了一步。


    琉璃身上穿著的定製和服是由夏油傑、硝子和五條悟三個人在設計師的指導下共同參與設計的。


    選用的繪羽是四個圖案為基底交由設計師繪製的和柄,分別是五條悟的雲,夏油傑的星,硝子的楓和琉璃隨手畫的亂線條改成的山。他們四個人甚至還預約了這位設計師五年後的訂單,打算四個人都穿著同一款參加成人儀式。


    如果把這件衣裝直接展開來看,是一幅完整的秋夜山景圖。


    不止是琉璃要穿這件和服,之後夏油傑和五條悟和硝子也都打算穿不同顏色的同一款式,因為和服上的刺繡設計是他們四個人的獨一無二。


    琉璃身上穿的這件是暗紅底的鎏金刺繡的。


    因為五條悟曾看過琉璃和紅色和服的對比,所以一下子就直接敲定了主色調,又在硝子和夏油傑的商量下調暗了顏色,刺繡也隱藏在布料當中,隻有在明亮的光照下才會看出鎏金圖繪的原本模樣。


    設計師不眠不休的在助手的幫助下忙了大半年才趕製出來。


    “很適合你。”夏油傑彎起眼睛,看著滿臉冷淡的琉璃,“這種時候了就不能笑一笑嗎?”


    琉璃歎了口氣,把五條悟塞給自己的扇子在麵前一展,半遮住了自己的臉,淡淡地說:“這樣好些嗎?”


    看著隻露出眼睛和淚痣的琉璃,夏油傑一時間噎住了。


    五條悟沉默的站在夏油傑身旁,有些許茫然,這件衣服這次是合身的啊,為什麽這個人這麽一穿一遮反而更像是……


    “跟我去喝兩杯啊?美人哥哥~”硝子賤賤的從旁邊冒了出來,伸手捏了捏琉璃的臉。


    琉璃皺起眉,把扇子一合就敲上了硝子的腦袋:“好好說話。”


    “嗷!”硝子縮了縮頭撇撇嘴,把琉璃的扇子搶了過來重新打開給自己扇風,“想要什麽禮物?”


    夏油傑把視線轉移到硝子身上好笑的說:“這種話應該當天問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隻要當天問出這樣的問題,你就會得到一個萬金油的回答——”


    硝子把扇子一側,對向了琉璃。


    “你送的都喜歡。”


    五條悟抱起胳膊看著琉璃:“好標準,好沒意思。”


    “然後應對這樣的情況我每次都會說——”硝子伸手從後腰一掏,把一張空白的卡片遞給了琉璃,笑嘻嘻的說,“那就攢著,有想要的再寫給我!”


    “好。”


    琉璃自然的接過了願望卡,妥善的收好。


    “你們兄妹這種遊戲每年都玩嗎?”夏油傑好笑的推著幾個人往外走,去找夜蛾老師他們匯合。


    “畢竟錢在我這。”硝子扯了一下琉璃身上的羽織,問道,“熱不熱?”


    琉璃走在三個人的中間淡淡的回答:“熱。”


    他的步伐很穩定,控製著隊伍行進的速度,不會太快也不會太慢。


    “一會我們直接去禮堂,那邊會好很多。”


    夏油傑從硝子手裏拿走了扇子打開給琉璃扇風。


    “說是禮堂,但是之前一直被夜蛾老師當作用來測試新生的地方。”


    五條悟雙手放在腦後,大大咧咧的跑到了前麵,準備一會直接踢開門給等著的幾個人小小的琉璃震撼。


    三個人穿的都是夏天的休閑裝,隨意散漫。


    但他們就是要壓著琉璃換上準備好的和服出場,美名其曰:“大人要有大人的樣子。”


    琉璃覺得這句話的用法簡直是狗屁不通。


    但他是個文明的人,也是個好脾氣的哥哥,所以還是按照要求換了衣服。


    “到了到了,準備好了嗎?”


    五條悟和夏油傑站到門邊,做好了準備開門的姿勢,硝子輕咳一聲,站到了琉璃的身後。


    “走!”


    禮堂的大門被推開,琉璃在身後三個人輕柔的力道下走了進去,然後迎來了四個禮炮。


    “恭喜成年!!”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以及兩名新入學一年生對著這位冷淡的前輩放出了慶祝的禮花,彩帶紛飛之中,夜蛾正道和伏黑甚爾站在禮堂的正中央,他們兩個人中間放了一個巨大的盒子,似乎在等琉璃上前開箱。


    貓貓祟祟的三個人踮著腳一起跑進來扯住麵無表情的琉璃,嘀嘀咕咕。


    “我就說這個人對驚喜一點反應都沒有吧!”


    “你就不能裝一下被我們準備的大禮堂嚇到的樣子嗎!”


    “琉璃,笑一笑!一年生要被你嚇哭了。”


    琉璃無奈的在三個人的碎碎念下回頭,對著有些不知所措的一年生點點頭:“讓你們費心了。”


    禮堂應該是連角落都被打掃了一遍,清理的幹淨明亮,他們甚至還準備了一些慶祝用的氣球綁在了柱子上。


    琉璃打完招呼又看向已經習以為常的二年生:“謝謝你們的祝賀,我很高興。”


    “您喜歡真的太好了!!夏油前輩還說,布置的太華麗家入先生很可能轉身就走!!”


    對於灰原雄轉頭就把自己賣了的行為,夏油傑無奈的扶額:“這孩子怎麽······”


    “我們沒有準備禮物給您。”七海建人冷靜的說,“因為對您的喜好不太了解,您如果願意的話,可以直接許願。”


    琉璃點點頭:“那麻煩七海君之後繼續幫我打下手。”


    “······我會考慮的。”


    嘖,他就不能許願一些美好的事情嗎?


    “七海!”五條悟憋笑著勾住了七海建人的脖子,“你怎麽讓人家許願還說自己要考慮啊!”


    七海建人麵無表情的回答:“我也沒說必須當場實現。”


    “哈哈哈哈哈!”


    灰原雄給自己打氣,大聲道:“那我就和七海一樣繼續當家入先生的助手!!”


    “謝謝灰原君。”


    幾個孩子鬧完以後,琉璃也走到了夜蛾正道的麵前。


    “這種孩子長大了的感覺真是讓人心情複雜。”


    夜蛾正道感慨的看著麵前的琉璃,覺得根本沒有琉璃已經成年的實感,可能他給人的感覺本來也不像是個孩子吧?


    “慈父。”


    “······你之前用的還是疑問句。”


    琉璃瞥了夜蛾正道一眼:“你已經當爹了。”


    熊貓的成長快的離譜,都快會說話了。


    “你是挖苦我嗎?這句話應該不是挖苦我吧,是客觀事實那種意思吧?不是罵我中年老男人那種意思吧?”


    “是的。”


    ······是哪個?


    夜蛾正道無奈的上手拍了拍琉璃的腦袋,把手中的絲帶放到他手裏:“一會用這個開箱,這是我和伏黑老師給你準備的禮物。”


    “還有伏黑先生的份嗎?哪裏,這條絲帶?”


    伏黑甚爾翻了個白眼:“喊我一聲師父我就告訴你我參與了哪一部分。”


    “我還以為你不會參加這種活動。”琉璃轉動腳步走向伏黑甚爾,仰頭看著他,“心境變化太大了吧?”


    “那你呢?”伏黑甚爾低頭看著這個冷淡的麵孔,有一些恍惚,他比夜蛾正道更熟悉琉璃的成長。


    伏黑甚爾見過男孩渾身帶刺的時期,見過少年學會收斂鋒芒後的冷淡,也看到了青年站在台階回頭看他時的漠然。


    他看琉璃,就像是琉璃看他一樣。


    “你為什麽要參與這種沒有任何好處的活動?”


    和他參加這個沒意義的活動是一樣的理由嗎?


    琉璃看了伏黑甚爾一眼,上手從他手裏直接搶走了絲帶:“這不是好處嗎?難道你真的就買了絲帶?”


    伏黑甚爾:······


    再跟琉璃談感情他就是狗。


    看到夜蛾正道和伏黑甚爾向後退以後,琉璃扯著絲帶一拽,那個四方的盒子就展開來。


    隨著輕盈的紙板落地的聲音展示出來的禮物是一個壘了一米高的“酒山”!


    七海建人看著這個出乎意料的大件“禮物”發出了靈魂疑問:“這作為成年禮物真的合適嗎?”


    硝子眼前一亮:“哇!!”


    “夜蛾老師這麽有創意嗎?”夏油傑意外的看向夜蛾正道。


    五條悟則是看向了麵無表情的琉璃:“為什麽琉璃看起來一點也不意外?”


    “真是讓人提不起興致的創意。”琉璃看向伏黑甚爾,“你怎麽忽悠的夜蛾先生?”


    伏黑甚爾咧嘴一笑:“說小······琉璃是個酒鬼,很久以前就有過要在自家擺個酒櫃的想法但是一直因為沒成年喝不了酒。”


    “······我被忽悠了?”


    夜蛾正道確實是在伏黑甚爾的建議下準備了這個看起來有些不合規的禮物,但是聽著倆人的意思好像不是很對?


    “沒有。”琉璃上前擁抱了一下夜蛾正道,“謝謝您作為長輩出席,我很開心。”


    琉璃和硝子的成長過程中缺少父母的陪伴,但是夜蛾正道一直無聲的做著有一天這對兄妹對自己求助的準備,他不逾矩,不幹涉,也不放手。


    琉璃真的很慶幸那天找到他們兄妹的人,是夜蛾正道。


    原本還有些沮喪的夜蛾正道愣了一下,立馬抬手捂住了眼睛,感覺自己有點繃不住。


    七年了,七年間,琉璃第一次說出“長輩”這種詞,夜蛾正道這次是真的心酸了。


    硝子笑嘻嘻的跑到夜蛾正道身邊大力的拍著他的肩膀:“夜蛾老師!別哭!你接下來還有好幾次這樣的經曆呢!”


    下一次應該就是他們四個人畢業的時候了,他們今年已經是三年生了。


    這是他們在高專當學生的最後一個夏天。


    “我沒哭。”


    “哭了?不是吧?夜蛾老師真哭了?”五條悟在夜蛾正道身邊探頭探腦,滿臉不正經。


    “沒哭。”


    夏油傑也笑眯眯的湊到了夜蛾正道身邊:“哎呀,老了就是容易多愁善感嘛,我們要體諒他一下~”


    “砰!砰!砰!”


    伏黑甚爾對著走向酒山的琉璃張開雙臂,挑眉:“我呢?”


    “拒絕。”


    “你區別對待。”


    “對。”


    伏黑甚爾遺憾的放下手,也開始幫忙拆解放置的有些危險的酒山:“為什麽我沒有這個流程?”


    這個便宜也占不到嗎?


    “伏黑先生不是長輩。”琉璃低頭扯了扯妨礙行動的和服,淡淡地說,“硬要算你應該是我的同輩。”


    他們一起闖蕩了太久,久到已經不需要信任這種詞語來形容他們的關係。


    伏黑甚爾看著琉璃從和服中踏出的修長的小腿,突然冒出一句話。


    “······那別用敬稱啊?”


    琉璃停下動作看向伏黑甚爾:“什麽?”


    “沒什麽。”伏黑甚爾重新揚起笑容,把琉璃從酒山上拎了下來,“我來吧,脆弱的小鬼手還是去和那群局促地小鬼們打招呼比較合適。”


    “像你最開始的小琉璃那種古怪的叫法一樣嗎?”


    這個古怪的稱呼不僅是琉璃注意到了,同期的另外三人也注意到了。


    “······別拆穿我啊。”伏黑甚爾無奈的把琉璃放在地下,“我也不習慣啊!”


    十年來第一次改口,還不能給人點適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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