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去實驗室找琉璃的時候,琉璃正皺著眉接電話。


    “您確定沒有打錯嗎?”


    琉璃穿著白大褂,清冷的眉眼帶著些許的困惑,他看著走近的夏油傑,揮揮手讓他坐在一旁。


    在三個孩子即將步入二十歲這一年,夏油傑和五條悟的身高都已經超過了185,五條悟在最新的體檢數據中甚至已經190了,硝子也175了。


    但讓人意外的是外表理應不在生長期的琉璃,今年的體檢數據竟然也堪堪和硝子身高齊平。


    琉璃身上套著白色大褂,長身鶴立,骨節分明的手指把手機放在耳朵上,向著夏油傑走去,白色的玉石隨著他的步伐小幅度的晃動著,帶出了一點輕響。


    “虎杖?啊……這樣,我知道了,請告訴我時間吧。”


    聽到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夏油傑挑了挑眉,他交疊著雙腿,從手邊的小桌子抽出消毒濕巾,細致的擦著琉璃剛放下藥劑的手指。


    夏油傑耳朵上的黑色耳釘在實驗室的燈光下反射出星砂的細微光澤,側垂下的劉海停留在額側。


    他的眉眼低垂,神色溫和平靜,暗金色的眸子認真的看著白色的濕巾拭過琉璃半透明的手掌,像是對待易碎的工藝品。


    掛斷電話,琉璃把琥珀色的眸子轉到了夏油傑的身上,聲音冷淡:“虎杖悠仁的小學老師給我打電話,說需要我去接一下人。”


    夏油傑抬起頭,拽著琉璃的衣領把他扯到麵前,重新抽了一張濕巾擦著他的麵頰:“虎杖悠仁?不就是之前你關注的那個孩子嗎?你什麽時候成他家長了?”


    “我也不太清楚,”琉璃攔下夏油傑還想繼續的手,直起身,看了一眼時間,“我留給虎杖爺爺的電話以這種方式被啟用,屬實出乎我的意料。”


    在他上次收到的報告中,那個固執的老人身體還算硬朗來著?


    夏油傑跟著琉璃走出實驗室,高大的身影幾乎給琉璃的身影遮擋的嚴嚴實實,他輕聲問:“需要我和你一起嗎?”


    “不用,”琉璃回身拍了拍夏油傑的肩膀,轉身進了屋,“我今晚就回。”


    要先洗個澡。


    “啊,傑?”硝子從走廊轉過來,看到了站在琉璃門口的夏油傑,“閑著嗎?”


    是要去找琉璃?


    夏油傑走向硝子,笑的淡然:“閑著,怎麽了?”


    “之前你和夜蛾老師一起申請的那個什麽特殊監管部門?好像要成立了。”硝子把手中的文件遞給了夏油傑,有些無奈,“怎麽把我也牽扯進去了啊?”


    夏油傑和硝子一起走向夜蛾正道的辦公室,聳了聳肩:“琉璃在這件事情上沒辦法出麵,悟因為立場原因不能明著支持我們,隻能這樣了。”


    “我哥那些監獄真的要投入使用嗎?”


    “應該是要的吧,畢竟能囚禁特殊群體的監獄實在是不好設計啊……”


    夜蛾正道看著進來的兩個人,悠閑地說:“不用太擔心,琉璃已經把技術交給了非術師,他們自然會想辦法量產的。”


    “他們能行嗎?”夏油傑憂心的把文件放在了夜蛾正道的辦公桌上,看著帶著墨鏡的夜蛾老師還是忍不住笑了一聲,“好帥啊老師。”


    “這是挖苦還是誇讚?”


    “誇讚誇讚~”


    你最好是。


    硝子倒了杯茶坐在一旁,看向夜蛾正道:“就算把琉璃的咒具交給非術師,難道他們就能量產那個特殊監獄了嗎?”


    提前刻下結界術或者詛咒的咒具和用特殊封印術保存的咒力電源,這些連高層都眼饞的技術,被琉璃隨意的交給了夏油傑和夜蛾正道用於製造“術師監獄”,也不知道是該說他太不在意自己的研究成果才好,還是說他太信任夏油傑和夜蛾正道的管理能力才好。


    “伏黑老師似乎推薦了一名專業人士去協助了?”


    夜蛾正道不確定的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叫孔時雨什麽的,熱衷有錢拿的“公益事業”。


    “琉璃一直都在關注著外界的發展,他說非術師的想象力比固步自封的術師要強大很多,好像對這個項目報了挺大的期待。”


    還說如果上市了務必買股······這可是國家級隱秘部門!


    夏油傑詫異的挑眉:“他那麽期待那群非術師的研究成果嗎?”


    “與其說是期待研究成果,”硝子抱著茶杯狡黠的笑了,“我感覺琉璃可能是想找苦力也說不定。”


    如果他們真的能成功研究出來,並把監獄用於關押那些利用咒靈作惡的非術師,琉璃說不定又有什麽新研究方向了。


    他現在一直沉迷在天與束縛上,連咒靈解剖都隻是打發時間的乏味工作了。


    “總歸如果這個提案能順利進行的話,在涉及到有和咒靈牽扯的非術師案件時,我們能更好的處置罪惡。”


    夜蛾正道歎了口氣,想起琉璃的評價不禁有些無奈。


    “你們就像是希望天下為公的白日夢想家,”琉璃當時曬著太陽悠閑地喝著茶,嘴裏吐出來的話語冰冷無比,“白費功夫。”


    有些時候真希望他能有人情味一點。


    “你剛剛去找琉璃了?”


    夏油傑抬起頭,應了硝子的疑問:“對,不過他這會應該去給小孩當家長了。”


    “哪個的家長?”


    琉璃前兩年當過一段時間托兒所的臨時教師,偶爾還會在其他人繁忙的時候,因孩子們在非術師學校那邊的闖禍,出任過幾次家長會。


    這讓琉璃感到無趣的日常直到在後輩伊地知畢業以後才正式結束,他把孩子們所有的家長聯係方式都改成了伊地知和畢業後徹底入職托兒所灰原的號碼,開始潛心研究。


    剛畢業的伊地知在誌願為輔助監督的情況下,接替了卸任高專幼兒教師的琉璃,和灰原兄妹一起當起了奶爸。


    不過今年輔助監督的預備役教學也快開班了,他很快就要離開托兒所了。


    其實灰原也隻是個預備園長,因為產業的名號畢竟還是在夜蛾正道名下。


    和灰原同期的七海建人在畢業前和琉璃談過一次話,老師和前輩的三人甚至是好友灰原雄都不清楚那場談話的內容,但他們還是在琉璃的阻攔下同意了七海建人選擇離開高專的舉動,任由他踏入社會尋找工作。


    突然寂寞下來的灰原雄低沉了一下午,在第二天帶著陽光的笑容準時跑到了托兒所報到。


    據說姐妹花拉著津美紀進行了好幾次試探才確認灰原雄並不是被刺激過頭產生的精神異常。


    “虎杖家那個。”


    硝子回想了一會,才想起這個略微熟悉的名字:“這倒是新鮮。”


    這個還真第一次聽說。


    宮城縣。


    穿著休閑襯衫的琉璃仰頭看著這個陌生的學校,抬腳走進了校園內。


    按照手機上收到的地址,琉璃很快在一間空教室裏找到了一個背著書包的粉發少年和一名穿著職業套裝正批改作業的女性教師。


    “您好,山本老師嗎?我是虎杖悠仁的家長。”


    職業裝的山本老師聞聲抬頭,一眼就看到了門口清冷俊逸的青年,她愣愣的看了一會,隨後很快反應過來:“啊,您好!請問您是虎杖君的父親……嗎?”


    不太像啊,難道是孩子像媽媽?


    琉璃神色淡漠的看向正疑惑的打量著他的粉頭發男孩,沒有回答老師的問題,他問道:“這個孩子做了什麽事嗎?”


    “不……並沒有,虎杖是個很乖巧的孩子,”山本老師溫和的帶著虎杖走向琉璃,“隻是學校今天開始就要放暑假了,接虎杖的爺爺遲遲沒來,所以才嚐試撥打了留在電話本上的家長電話,沒想到是東京那邊的。”


    可能是在外工作打拚的單身父親吧,山本老師憐憫的推著虎杖悠仁上前。


    粉發金瞳的男孩一言不發的抬頭看著眼前陌生的人,小心翼翼的拽上了琉璃的手掌。


    “孩子還太小,怎麽可以沒有家長來接呢?”山本老師心疼的看著寡言的虎杖,有些指責的對著琉璃說,“您工作再忙,做家長的也不能不顧孩子,萬一老人生病了可怎麽辦!那樣孩子就沒人照顧了!”


    琉璃:······


    這是他的錯嗎?


    “抱歉老師,那我就先帶他回去了。”


    琉璃盡職盡責的扮演著家長的角色,矮身把虎杖悠仁抱了起來。


    小男孩抓著琉璃襯衫的衣領,跟擔憂的山本老師揮了揮手。


    “悠仁要記得做作業哦,虎杖先生也請小心開車!”


    抱著虎杖悠仁回到車旁,琉璃把一聲不吭的小男孩放到了副駕駛,給他係好了安全帶,才回到駕駛座。


    “您是爺爺的朋友嗎?”


    等到琉璃發車上了路,一直小心翼翼打量著琉璃的男孩才出了聲,六歲的男孩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琉璃轉著方向盤,沒有一絲恐懼。


    琉璃冷淡的回答:“不是。”


    “嗷。”


    小男孩又不說話了,他抓緊書包袋子,看著琉璃切入主幹道以後才又問道:“我們要去哪?”


    “去看望摔了腿的虎杖老先生。”


    “爺爺摔倒了嗎!?”小孩的臉頰鼓起,不滿的說,“他怎麽這麽不小心呀!怪不得是大哥哥來接我。”


    “嗯,我也沒想到。”


    接到電話以後,琉璃調到了虎杖老爺子家附近的監控,那是他兩年前通過相對正規的手段讓孔時雨幫忙安裝的,是用於以防萬一的“眼睛”。


    虎杖老爺子今天出門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意外。


    一個放學回來騎著自行車的孩子在玩耍的時候丟了個石塊,好巧不巧,這個石塊卡在了圍牆和大門的間隙。


    在虎杖老爺子開門準備去接虎杖悠仁的時候,石塊掉落在了老爺子腳下,大步流星地邁開腿的舉動成功讓老爺子光榮的被醫院接走。


    很幸運,琉璃根據救護車的車標查到了老爺子住的醫院,並在來宮城縣的路上,接到了護士打來的“家屬電話”,知道了病房號。


    “可如果您不是爺爺的朋友,為什麽爺爺要在家長欄填您的電話呢?”


    他看到老師打電話喊了一個陌生人來的時候嚇了一跳呢!


    小男孩脆生生的疑問恰好也是琉璃的疑惑。


    “問得好。”


    琉璃解開安全帶下了車,抱起男孩走進醫院:“我們需要一起去谘詢一下老爺子。”


    “我可以自己走的,哥哥。”


    “你知道房間?”


    “對嗷,那就麻煩哥哥了!”


    病床上的老人看到抱著孩子推門進來的琉璃沒有一點慌張的神色,甚至有些悠閑。


    “哦!悠仁!”虎杖倭助看著琉璃懷裏的粉發男孩高興的張開手,“有被這個混賬冰塊臉嚇到嗎?”


    虎杖悠仁嚴肅的看著坐在病床上的老人:“爺爺!您怎麽能隨便指揮不熟悉的人呢?”


    “說得好。”琉璃把虎杖悠仁放了下來,隨手扯了個椅子,坐在病床旁,“剛來您就這麽喊我,真是令人傷心。”


    虎杖倭助沒好氣的看著自來熟的坐下就開始削蘋果的琉璃:“來看望別人不帶慰問品嗎?”


    “我被喊過來接孩子的時候,怎麽不見您給我發工資?”


    琉璃熟練的把連成一條的蘋果皮削斷,把蘋果切成了兩半,遞給了虎杖悠仁。


    “不是你說遇到困難的時候可以找你嗎?”虎杖倭助努努嘴,示意有些拘謹的虎杖悠仁不用跟這個青年客氣,“我現在不是遇到困難了嗎?”


    他確實是這樣說過沒錯,但不能接小孩的困難也算困難嗎?


    琉璃無奈的把另外半個蘋果遞給虎杖倭助:“為什麽要信任一個隻見過一麵的人?”


    “能不能信任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虎杖倭助接過蘋果,神色坦然的看著琉璃,“你這不是來了?”


    虎杖倭助之前到底有沒有相信琉璃會不會幫他接孩子已經不得而知,至少現在,他的孫子活蹦亂跳的,還大口地吃著“臨時家長”給的蘋果。


    雖然已經在來的路上觀察過了樓層科室和病房的位置,琉璃還是檢查了一下老人手上的腕帶,確認隻是簡單的扭傷以後,他看了一眼吭哧吭哧啃著蘋果的虎杖悠仁,放下水果刀站起了身。


    “孩子接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先別走!”虎杖倭助指了指自家孫子,理所當然的說,“悠仁還沒吃飯。”


    “爺爺!”虎杖悠仁瞪大眼睛,小手拍了拍虎杖倭助的病床,“您都跟人家不熟!!”


    別以為他小沒聽懂對話的內容!


    怎麽可以這麽不客氣的指揮人家帶他吃飯!


    雖然看起來兩個人似乎認識,但平時總給人起綽號的爺爺連這位美人哥哥的名字都沒喊過!


    虎杖倭助瞪了一眼自家孫子:“你少管大人的事。”


    琉璃歎了口氣,出門詢問了醫生,大概了解到醫院這邊會給老人準備三餐以後,又回到了病房。


    “您至少要休養一周,”琉璃拎起虎杖悠仁的書包袋子毫不客氣的拖著他往外走,“三天後給您把孩子送回來。”


    正好,他需要調查一些事情,借用一下虎杖悠仁。


    “你剛才說的可是一周!”


    琉璃頭也沒回:“您是待不滿一周的吧?”


    “臭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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