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矛盾解決了?”夜蛾正道放下筆,看著推門進來的幾個人,頭疼又無奈,“那把上次的事情給我解釋清楚!”


    真的是服了,原本聽到幾個孩子背後議論天元大人就給他嚇一跳,還沒搞清楚到底什麽來龍去脈呢,唯一能講清楚事情隱情的琉璃被幾個人氣跑了,夜蛾正道剛升起那麽點“孩子叛逆傷透我心”的情緒,又被告知這是幾個人預謀好,給琉璃提供心理治療的離譜計劃,還連著伏黑老師一起!


    幾重反轉下,夜蛾正道心髒都快受不了了,隻好讓幾個混蛋先去安撫琉璃,詳情等回頭再報告。


    琉璃麵無表情的坐到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沒鬧矛盾。”


    “一開始沒有,”五條悟帶著墨鏡走了進來,展示了一下自己臉上的烏龜,“現在可能有了。”


    硝子將手中的點心放在辦公桌上,懶散的靠在了琉璃肩頭:“夜蛾老師,我們一會出去聚餐吧?”


    “什麽時候才能把這個塗鴉洗掉,”夏油傑帶著同款的烏龜走進辦公室,有些無奈的搓了搓臉,“我不想帶著它出門。”


    “聚餐是誰請客?”伏黑甚爾走在最後,懶散的給辦公室的門帶上,他的麵容光潔,沒有任何塗鴉的痕跡,“我想吃高級壽司。”


    夜蛾正道沉默的看了看懶散的家入兄妹,又看了一眼對視就想嘲笑對方的兩個混蛋,最後把視線停在了伏黑甚爾身上:“……我聞到了血腥味。”


    聽到這話,伏黑甚爾了然的抬了抬胳膊,展示了一下自己被插了一把解剖刀還綁了繃帶的手掌:“無一幸免。”


    夜蛾正道扶額,竟然覺得一點也不意外,畢竟這四人選擇了算計琉璃這種奇葩的治療方式,被這對萬事都掌控欲極強的怪脾氣遷怒也無可厚非。


    不如說,這麽輕微的報複反而是琉璃沒多生氣的表現。


    “琉璃?”


    “嘖。”


    被喊名字的青年咂舌一聲,把視線停在了自己杯中的茶葉上。


    夜蛾正道無奈的看著那個明顯惱羞成怒的青年,再次出聲:“琉璃。”


    “我來我來,”硝子好笑的站起身,依次把幾個人的小學生報複行為給治愈、清理掉,又轉頭回到座位上,安撫一般的捏了一把琉璃的臉,“我是主犯和策劃人。”


    “……我知道。”


    但妹妹是妹妹,朋友是朋友,傻x是傻x。


    夜蛾正道也沒搭理這個混蛋妹控的糾結,直截了當的問道:“為什麽要用傑的身體吃掉天元大人?”


    “天元的身體發生了變化,”琉璃放下杯子,把帶過來的文件袋打開,遞給了夜蛾正道,“這是他十年前和今年的血液檢測報告數據。”


    夜蛾正道抽出文件袋裏的紙張,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完全看不懂的數據,但他也沒有直接詢問,隻是抬了抬手,示意琉璃繼續說。


    “這隻是個基於我個人的經驗和直覺進行的一個推測,”琉璃神色冷淡地看向夏油傑,“天元現在的身體狀態可能更接近咒靈。”


    眾人:?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夜蛾正道重新拿起那個他看了一眼就放在一邊的文件,有些不可置信,“天元大人和什麽接近?”


    五條悟也饒有興致的摸了摸下巴:“原來如此,如果是這樣的情況,咒靈操術確實可以直接收服天元。”


    “人類的身體會產生這種變化嗎?”夏油傑和夜蛾正道同步的揉了揉眉心,覺得太過不可思議,“我怎麽記得之前九十九前輩說,天元大人的狀態很穩定?”


    還是琉璃問的。


    “穩定和咒靈化也許並不衝突,”硝子跟上琉璃的思路,冷靜的做出推斷,“他不是會進化嗎?”


    伏黑甚爾撐著臉,懶散的總結:“人類的終點是詛咒?”


    “也不是說不通,”琉璃清冷的麵容沒有任何波動,平淡的繼續講述著自己的研究結果,“由於現代儀器無法檢測咒靈的血液,我能用於對比的隻有咒胎九相圖,雖然那個半人的咒物得出的檢測報告雜亂的無法看出什麽端倪,但其中有些數據和波長是可以和新天元的檢測報告對應的。”


    之後的推理和實驗就是琉璃個人對詛咒的了解和直覺的判斷,不能直接作為實證列舉了。


    夜蛾正道將這個信息消化了許久,才重新看向那個異常天才的解剖師:“收、收服天元大人的目的是什麽?”


    這話剛說出口,夜蛾正道就回過神來了,根本無需確認,天元的能力有多強是咒術界人盡皆知的事實。


    不死的術式,千年的轉生,頂尖的結界術,還有全知全能的能力,無論哪一種,隻要落到有心人之手,天元就會從眾人的守護神變為災難降臨的預兆。


    五條悟抬起頭,視線穿過屋頂,看著天空中的咒力紋路:“最直觀的應該就是籠罩著全國的結界術會直接消失吧?”


    “血洗人類世界成為了可能,”琉璃托著腮看向夏油傑,隨意的說,“九十九女士和夏油君的‘夢想’也可以實現了。”


    夏油傑渾身一僵,求饒一般看向那個從解開心結就格外嘴毒的青年:“琉璃……”


    這件事情怎麽還沒翻篇?


    “為什麽偏偏是傑?”


    幾乎每個人在聽聞這種術式時,第一反應都是占據最強者的身體,就連夜蛾正道也不例外。


    如果那個怪物能成功侵占五條悟的身體,哪怕不收服天元,讓人類世界步入毀滅也一樣是可能的,甚至更加高效。


    為什麽一定要用咒靈操術去收服天元呢?


    “悟他……”


    五條悟舉起手,驕傲的提高聲音:“琉璃說,我獨一無二無可替代且美貌驚人世界第一,所以隻能封印!”


    “嗯,”琉璃再次開口,冷淡地闡述著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沒有人能悄無聲息的接近六眼,更遑論獲得他的屍體。”


    五條悟死亡結局的達成,琉璃隻能想到一種可能——羂索選擇了他們中的某個人,設局傷害並侵占軀殼,通過了解原身記憶,來去謀劃和陷害五條悟。


    琉璃不知曉六眼能否區分被侵占的人的身體與原身體的區別,但即便羂索成功接近了五條悟,他仍然無法讓五條悟束手就範。


    “如果我、硝子或者傑死亡後,被羂索侵占了身體,”琉璃轉頭看向五條悟,“你會怎麽做?”


    “就算知道是假設,我現在也很生氣哦?”


    戴著墨鏡的少年緊繃著唇角,不悅的合起手掌,並不想回答這個殘忍的問題。


    “悟,”夏油傑伸手拿下五條悟架在鼻梁上的墨鏡,揉亂了他的頭發,聲音溫柔而堅定,“我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無論是琉璃、硝子還是他,在第一次知曉羂索的術式之後,就已經預想到了這種也許會存在的狀況,但他們不因此畏懼。


    知曉了,就會有對策。


    “安心啦~”硝子趴在琉璃的腿上,懶散的伸手給五條悟遞出一個棒棒糖,“我們可沒有死後還被人戲弄的打算,麻煩相信一下醫者的售後能力好不好。”


    琉璃拍了拍五條悟攥在椅子扶手上的拳頭,淡淡地說:“隻是個不會到來的如果。”


    “你們的死亡我也不是很想想象,”五條悟不爽的把糖果拆開,塞進嘴裏,“如果真的碰到……我會立即把那種東西轟成灰燼的。”


    被侵占的身體就不再是他們了,五條悟不可能忍受自己的回憶被玷汙。


    那個腦子上帶有縫合線的東西,怎麽可能承認!


    絕對、立刻!讓他灰飛煙滅!


    “悟和傑是不同意義上的特殊,”琉璃收回手,重新看向夜蛾正道,“也是因為錯過了陷害傑的機會,現在的加茂憲倫使用的是類似咒靈操術弱化版的術者身體。”


    “還和特級詛咒聯合在一起,打算去尋找獄門疆,”夏油傑拍了拍仍然有些心情不好的五條悟,對琉璃的解釋進行了補充,“他們想封印悟,來達成某種特殊目的。”


    夜蛾正道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獄門疆……那個麻煩的特級咒物啊,我記得很久以前就失竊了來著,他們找到線索了?”


    “找到了也有解決辦法,”伏黑甚爾隨手將天逆鉾插在了胳膊旁的桌子上,懶散的攤開手,“有個‘黑繩’的持有者,可能還需要校長大人找個時間去給人帶回來。”


    “伏黑,那個桌子是紅木的,”夜蛾正道看了一眼沒入桌身一半的天逆鉾,幽幽地說,“維修費從你下個月工資裏扣。”


    伏黑甚爾:……


    行,他不如不說話。


    “甚爾的天逆鉾和那位咒術師的黑繩可以幹擾獄門疆,”琉璃嘲笑的瞥了一眼麵如死灰的伏黑甚爾,將最後一個無法確定的隱患提了出來,“隻是,加茂憲倫的目的我還沒能摸清楚,暫時不能向您報告了。”


    雖然不少事情都已有推測也準備好了解決方法,但羂索的真實目的琉璃仍沒有頭緒,隻怕是要等查出那些能口吐人言的咒靈身份之後,才能再有進展了。


    “琉璃也沒辦法確認那個家夥的真實目的嗎?”夜蛾正道皺起眉,心有疑慮地放下下了手中的文件袋,“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最好還是……”


    “夜蛾老師,”琉璃打斷夜蛾正道的話語,搖了搖頭,“我、我們希望您能保守這個秘密。”


    聽到琉璃更改的詞句,伏黑甚爾挑了挑眉,看向了同樣意外的夜蛾正道:“我們已經在著手調查相關的情報,也大概有了一些思路。”


    “告訴夜蛾老師是不希望您太擔心,”夏油傑將早就寫好的任務報告放在了辦公桌上,笑著說,“那個老怪物的應對交給我們就好。”


    雖然有些情報他們也剛剛知道,但隻要是關於羂索的事情,就絕不可能讓有內奸的高層插手。


    他們甚至現在都沒告訴過夜蛾正道羂索的真名,而是一直用加茂這一身份代指。


    五條悟伸了個懶腰,長手長腳懶散的搭在椅子扶手旁,隨意的搭話:“告訴那群爛橘子也沒什麽用,我們才是最強。”


    琉璃這麽用心的調查情報,不是擔心人類的安危,而是在為他們的自由行動做事前準備。


    “您看著我們就好,”硝子托著腮看著那個從老師成為校長的長輩,溫柔的笑著,“問題兒童也不會讓您一直為難的。”


    聽著一次又一次被加重語氣的“我們”,夜蛾正道驚詫的打量著這群一直都好似孤狼的孩子們許久,才把視線停在了那個最讓人覺得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青年身上:“……琉璃?”


    “……怎麽?”琉璃別過臉,聲音冷得好似要把房間凍起來一般,“隻是不再試圖把事情全部掌控在自己手裏而已。”


    這話說的輕巧而平靜。


    但夜蛾正道卻明白這種信任對琉璃來說是多麽的難得。


    這個已經成為校長的中年人看了一圈自己的學生們,突然覺得無比欣慰。


    年輕人是自由的也是張揚的,他們做出決斷的速度比夜蛾正道這種被高層注視著的成年人要快的多。


    他們溫柔又果斷,解決了夜蛾正道努力十年都未曾有頭緒的琉璃心結;他們謹慎又大膽,調查出了也許夜蛾正道再工作數年也無法觸及到的高層辛密。


    縱容他們又如何?


    這一屆學生是夜蛾正道教學生涯中最優秀的,也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他們所言所行都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報告到他這裏的,但這個報告卻不是為了向他求助,而是為了讓他別太憂心。


    在這種時刻,夜蛾正道對他們的決斷隻會給出一種回答。


    “我知道了,放手去做吧,我來做你們的後盾。”


    五條悟和夏油傑教師實習的檔案已經在夜蛾正道手裏,伏黑甚爾和家入兄妹也早就成為了夜蛾正道名下的人員,身為高專校長,他能給自己的學生們兜底,自然也能給自己的員工兜底。


    “夜蛾老師好帥哦!”五條悟悠哉的吹了個口哨,伸手戳了戳身旁的夏油傑,“想必夜蛾老師也很樂意跟我們一起出去吃飯的吧?”


    “當然了,悟,”夏油傑自然的接上話茬,對著夜蛾正道露出好學生的笑容,“畢竟夜蛾老師最疼愛我們的呢!”


    硝子迅速坐直,乖巧溫柔的抬手把自己的散發撥到耳後:“這也太讓夜蛾老師破費了吧,畢竟我們那麽多人……”


    “夜蛾老師現在都是校長了,硝子,”琉璃看了一眼夜蛾正道的辦公桌,聲音毫無波動的賣慘,“其實不去也沒關係的,隻要我們做的點心夜蛾老師喜歡就好。”


    伏黑甚爾不甚在意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聲音隨意而懶散:“小鬼們還說很期待和校長大人一起玩,看來希望要落空了。”


    “真可憐。”x5


    全程一句話都沒插進去的夜蛾正道:……


    “吃吃吃吃吃!”


    一群討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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