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笑什麽?”伏黑甚爾拽過唇角上揚的琉璃,難得有些壓不住怒氣,“頂著這麽弱的身體,真的能承載那些垃圾們的詛咒嗎?”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獨自謀劃!


    琉璃淡去笑容,麵無表情的看著拽著他衣領的伏黑甚爾:“你在生什麽氣?”


    不是伏黑甚爾問他是怎麽布局的嗎?


    聽到這話,伏黑甚爾突然鬆開了手中的人,他看了琉璃一眼,冷冷的別過了腦袋:“沒什麽。”


    ……他有什麽好生氣的,哈!


    不過是小琉璃又一次選擇了一人承擔而已,沒意思。


    琉璃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的伸手戳了戳突然曲腿搭胳膊遮住自己腦袋的人,再次詢問:“你在生什麽氣?”


    剛剛說的計劃當中,到底哪一點讓伏黑甚爾突然心情不好了?


    伏黑甚爾呼出一口氣,放下胳膊,重新躺回床上,恢複吊兒郎當的態度:“那為什麽前兩天讓六眼的小鬼叫停會議了?”


    從現狀來看,琉璃製作亂局的目的已經達成,但盡管捕捉清算了大量的詛咒師和殺手,羂索的消息仍未能查到,隱藏在暗處是否還有劣跡詛咒師也一樣無從調查。


    難道不應該讓五條悟繼續觀望,把這個亂局維持下去,去完成其他的目的嗎?


    “已經要收網了,”琉璃看了一眼轉移話題的伏黑甚爾,沒有繼續深究,“先讓甚爾你們作為高層的‘改邪歸正’實例,然後讓悟成為收編詛咒師的執行人,讓公認的‘真消息’再次成為假消息,給長達五年的混亂畫上結尾。”


    “不用澄清嗎?”


    這麽大的亂子,讓那他和那六眼小鬼出麵就能結束了?


    琉璃把茶杯送到嘴邊,淡淡地說:“我需要澄清什麽嗎?”


    撕毀契約以後,拿下咒具的是琉璃,但誤以為琉璃是“恢複年輕”狀態的是被怒火衝上頭的禦三家;出錢讓孔時雨把身體形態變化的消息放出去的是琉璃,可把術式理解成“逆轉時間”的是情報商和詛咒師;調整自己的裝扮出門晃悠的是琉璃,上趕著想要綁架或者殺害琉璃的卻不能算是琉璃的錯。


    伏黑甚爾無言以對。


    “我放出的消息隻有三個:我的容貌變化、天與束縛的身體狀態、和雙子的天生束縛。”


    琉璃給出的消息句句屬實,未曾摻入半點虛假。


    放出引子的是因琉璃撕毀契約暴怒的禦三家,散播消息的是察覺到賺錢苗頭的情報商,推波助瀾的是因恐懼而利用人脈鼓動更多人入局的詛咒師們。


    在這場看似血腥殘忍的混亂當中,站在漩渦中心的琉璃,隻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不需要花費功夫去做“自證清白”的宣告,謠言本就是有著時效性的利器。


    伏黑甚爾大概明白了琉璃的收尾是以什麽樣的模式進行的了。比起“受害者”高喊自己沒有寶物,劫匪們更願意相信自己能看得到的東西,而讓詛咒師徹底偃旗息鼓的最佳實證,就是容貌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的五條悟出麵收編詛咒師。


    察覺到真相的詛咒師也許會繼續深究琉璃的術式情報,但他們卻不會因此將所有的罪責安置到琉璃一個人身上,因為琉璃身後站著的人,仍是那個站在咒術界頂端的五條悟。


    沒有那個虛張聲勢的神之皮,五條悟就不是六眼神子了嗎?


    牢獄中的老鼠們最好是掂量好自己的斤兩再考慮反抗。


    伏黑甚爾垂眸看著琉璃手腕上的鐲子,仍有一件事想要確認。


    “……那幾個小鬼知道嗎?”


    “不知道,”琉璃搖了搖頭,簡單收拾了一下實驗桌,“目前隻有甚爾察覺到了。”


    無論琉璃如何解釋,實際布局讓自身陷入危險仍是無法辯駁的事實,在有人發現不對勁前來“問罪”之前,琉璃並不打算坦白上趕著挨罵。


    “哦。”


    伏黑甚爾懶散的從床上站起,沒有再繼續提問。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琉璃轉頭看向那個黑發的男人,再次出聲:“你剛剛為什麽生氣?”


    伏黑甚爾瞥了一眼困惑的琉璃,伸手捏住了那個漂亮的鼻子,笑得懶散:“我有什麽好生氣的?”


    “那你為什麽現在看起來心情很好?”


    琉璃悶悶的出聲,伸手拽下了伏黑甚爾的手,想不明白這家夥怎麽一會一個心情。


    他心情很好?


    伏黑甚爾挑了挑眉,看著自己被琉璃兩個手握著都包不住的手掌,直接笑出了聲:“可能是看你太弱雞了?”


    順著伏黑甚爾的視線看到自己纖細手指的琉璃:……


    這輩子原諒不了肌肉男!


    “我倒是想有肌肉,”琉璃鬆開了伏黑甚爾的手掌,麵無表情的收拾了一套注射裝備,“至少看著強壯呢?”


    該死的天與束縛根本看不到鍛煉的效果,空有力氣沒有肌肉。


    伏黑甚爾想象了一下肌肉猛男形態的琉璃,有些一言難盡的勸告:“在這一點上,麻煩小琉璃還是有點美少年的矜持吧。”


    什麽童顏巨漢啊!當個遊魚蝴蝶什麽的不好嗎?


    琉璃:?


    什麽話什麽話什麽話!


    “你說話真惡心。”


    伏黑甚爾翻了個白眼,看著把小巧的醫療包綁在腰間的琉璃,疑惑地問:“去哪?”


    “和我一起嗎?”琉璃沒有回答伏黑甚爾的問題,反而直接發出了邀請,“我現在還不能獨自出門。”


    混亂逐漸平息了,卻並不代表琉璃不危險了。


    他依舊很珍惜自己的性命。


    一個小時後。


    伏黑甚爾麵無表情地看著進入到禦三家地界的琉璃,聲音好似淬了毒:“你找死嗎?”


    “嗯?”琉璃挑了挑眉,回身牽著伏黑甚爾繼續往前走,根本不搭理他陰沉的臉色,“馬上就結束了。”


    “這垃圾廠有什麽好來的?”


    “我想給你妹妹……”


    “你是真的想死?”


    琉璃從善如流的改變措辭:“我想給真希注射一個藥物。”


    “你不是和那群狗屎們劃清界限了嗎?”伏黑甚爾冷冷地掃過沒有一個上前阻攔的侍從,不悅地皺起眉,“怎麽還能這麽暢通無阻?”


    琉璃也不在意心情不好壓不住脾氣的伏黑甚爾,好脾氣的有問有答:“提前委托了禪院家的少爺。”


    “誰?”


    “禪院直哉。”


    伏黑甚爾看著拽著自己手指的琉璃,挑眉:“那個跟屁蟲?你還和他有聯係呢?”


    “生意夥伴。”買甚爾周邊的大客戶。


    琉璃毫不心虛的坦白,因為伏黑甚爾根本不會細致到問他做的是什麽樣的生意。


    “那你要還見他嗎?”果然,伏黑甚爾沒有繼續深究下去,他不爽的抱起胳膊跟在琉璃身後,沒再讓琉璃牽著走,“我可沒興趣應付那個死小鬼。”


    輕鬆下來的琉璃搖了搖頭,饒有興致的說:“不是我。”


    他把伏黑甚爾賣了,慷慨的用一次禪院家拜訪的日程換給禪院直哉麵見伏黑甚爾的機會。


    渾然不覺的伏黑甚爾:?


    什麽意思?


    很快,琉璃在約定好的庭院找到了真希的身影,但他來得不巧,剛好撞見了那個金發少爺打罵瘦小女孩的場景。


    “女人這種生物啊!天生就該跟在男人身後!三步!懂不懂!嗯?”


    禪院直哉每說幾個詞,就狠狠的踹一腳地上的女孩,毫不留情的踐踏著那個和自己同族的妹妹,好似在看什麽低等生物一般。


    “說話!不知道回答嗎?”禪院直哉厭煩的抬起腳,狠狠踢上真希的小腹,“有這種身材天生就是服務男人的!認清你自己的地位!”


    哦哦,這種行為可真是……


    伏黑甚爾瞥了一眼站定的琉璃,沒能從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任何情緒。


    但他仍然動了。


    轟!!


    幾乎是眨眼的一瞬,禪院直哉的身體直接狠狠的撞翻了庭院的假山,在一聲巨響以後,砸進了牆體當中陷入了昏迷狀態。


    伏黑甚爾力道控製的很好,既沒有讓少爺飛出院門引起侍從的注意,也沒讓少爺發出一聲哀鳴就直接失去了意識。


    “甚爾,”琉璃垂下眸子,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別這麽凶殘的對待我的客戶。”


    死了還怎麽敲z……做生意,這可是個出手闊綽的主兒。


    伏黑甚爾活動著脖頸,毫不在意的走向琉璃,也不戳破這人的別扭:“就當是我生氣了好了。”


    “也不是第一次了,”緩過神的真希小心的從地上爬起來,看了一眼嵌進牆裏的禪院直哉,又看了一眼出手迅捷的伏黑甚爾,“您以前應該不管這種閑事才對。”


    這話是對琉璃說的,禪院真希在琉璃沒走到院門時,就憑借著超常的五感發覺他的到來了。


    在禪院真希的印象中,琉璃以往和五條悟一同參加年會時,從未出麵阻攔過仆從對她們姐妹的欺淩,雖然這次是他第一次遇到禪院直哉欺淩的場麵,但禪院真希本以為他會像以往一樣,直接漠視,然後在一旁等待。


    “我也沒……”琉璃看了一眼重新站在自己身旁的伏黑甚爾,咽下了爭辯的話語,“真依呢?”


    熟練的活動了一下自己酸痛的肌肉,真希邁過了花園的碎石,回答道:“她生病了,在臥房休息。”


    生病?


    聽到話語的開頭,琉璃下意識就覺得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琉璃隻覺得眼前一花,整個人就被一雙大手提起來放到了寬厚的肩膀上。


    正打算靠近琉璃的禪院真希:?


    “……什麽病?”


    琉璃幽幽的補上自己沒來得及問出的話,有些無奈的扶住了不知何時爬出來的醜寶。


    所以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不是易碎品?


    “感冒,”禪院真希停下腳步,看著眸光有些危險的伏黑甚爾,有點不確定的問,“我剛剛說的是真依生病了吧?”


    這人怎麽一副看病原體的表情?


    伏黑甚爾撇撇嘴,伸手從琉璃腰間解下了醫療包,嫌棄的說:“你難道沒有照顧她嗎?”


    “我照顧她我也不會生病啊?”


    懂不懂天與束縛啊?


    禪院真希皺起眉,接過伏黑甚爾扔過來的醫療包,熟練的掏出裏麵的繃帶和酒精,原地坐下開始給自己處理傷口。


    “抱歉,真希,我的身體有些特殊,”琉璃垂眸看著自己處理傷口的女孩,指了指被打開的醫療包,“那裏有新的眼鏡。”


    禪院真希每隔一段時間眼鏡就會報廢,所以琉璃每次來看她時都會帶著新的眼鏡咒具。


    “脆皮病弱,我知道。”盤坐在地麵上的女孩用牙齒係好繃帶,將琉璃送來的眼鏡妥善的收好,問道,“您這次來不是為了取血嗎?”


    她沒能在醫療包中找到取血裝置。


    琉璃思索了一下,想著該如何解釋自己來的目的。


    “把那個白色的小盒打開,注射裏麵的藥物。”


    “哦好。”


    看了看張嘴就指揮的伏黑甚爾,又看了看真就這麽聽話的注射了藥物的真希,琉璃沉默了。


    這兩個人隻長肌肉不長腦子嗎?


    基本的防範意識呢?


    禪院真希確認藥劑完全注入血管之後,抬頭看向坐在伏黑甚爾肩頭的琉璃,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是毒藥你再問也來不及了,”琉璃伸手擰了一下伏黑甚爾的耳朵,覺得有些心累,“用甚爾的血液為原材料,調製的也許能強化天與束縛的藥劑,隻針對咒力換取肉體強度類型。”


    聽到這話,伏黑甚爾和禪院真希都愣了一下。


    “你注射過我的血液?”


    “天與束縛還能被強化?”


    琉璃搖了搖頭,又重複了一遍:“我沒注射過,不知道具體效果,隻是‘也許’。”


    那這次的交易就是長久用藥和身體變化的觀察了?


    “還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禪院真希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並沒有察覺到身體有沒有出現異常,“每天寫個日記給你報告身體情況?”


    “可以,麻煩你了。”


    伏黑甚爾回憶著自己僅有的醫學知識,疑惑地發問:“這小鬼和我的血型一樣嗎?”


    “知道血清嗎?”琉璃把實驗流程直接總結成了最容易聽懂的方式,“製作原理和那個差不多。”


    聽完琉璃簡要的解釋,伏黑甚爾隨意的點了點頭。


    沒聽懂,但是無所謂。


    禪院真希後知後覺的打量了一下伏黑甚爾,問道:“你就是禪院甚爾?”


    她聽聞過這位“前輩”的消息,肉體與咒力徹底劃清界限,甚至獲得了抵禦咒力的耐性,這個改姓伏黑的天與束縛因為沒有咒力遭家族歧視,又因為強悍的肉體和特級術師評級。


    這是禪院真希想要追求的強大。


    年幼的女孩看了看剛剛注射藥劑的胳膊,突然有些期待這個不知名的藥劑效果了。


    “甚爾和禪院家已經沒有關係了,”回答這個問題的是伏黑甚爾肩上坐著的琉璃,他指了指疑似恢複意識的禪院直哉,提醒道,“你該走了。”


    禪院真希撿起醫療包,有些好奇的問:“你們呢?”


    “我們的退場要稍微特殊一點,”琉璃摸了摸下巴,瞥了一眼有些不耐煩的伏黑甚爾,對禪院真希擺擺手,“我是個有誠信的商人。”


    他要保證禪院直哉切切實實看到伏黑甚爾的真人才行。


    砰!!


    看著剛揚起笑容就被伏黑甚爾扔出去的石頭砸暈的禪院直哉,琉璃默默的在心中補上一句話。


    但看完之後禪院直哉還記不記得,就不關他的事了。


    琉璃不包售後。


    教師節快樂!!各位老師們!!


    ————————


    作者說:


    很好,總算把這一輪智鬥寫完了,雖然多少會有孩子們會覺得這段時間的更新很沒意思,但是這真的沒辦法,


    主要咱家琉璃也不是什麽武夫龍傲天,幹不來腳踩腦花叫囂爛橘子的壯舉,隻好兢兢業業的用腦子工作。


    由於原作在這一段是空檔期,所以部分劇情上有些架空,在這之後會提前一些精彩刺激的主線內容,找時機再放個番外(關於這點,看一下作者有話說,孩子們)之類的。


    總之!!我們的目標是:全員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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