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五條悟不管不顧的越過酒杯碎片直接撲向琉璃,伸手就想捧住琉璃的臉頰,“你剛剛都沒有給我喝!”


    偏心!這是偏心!


    在遊戲中忽視他的主角身份,還關注半路回來的傑,這個惡劣的家夥根本就是故意讓他轉移注意力的!


    到底是有多想贏啊!


    琉璃眼疾手快的將夏油傑遞出的手帕按在五條悟拍碎酒杯產生的傷口上,平靜的重複了一遍他剛剛列出的理由。


    “悟是不能喝酒的。”


    這家夥酒品差的過分不說,還是個沾酒就醉的一杯倒,誰會想不開給他喂酒啊。


    “但是但是!”


    “等一下再說,悟。”


    琉璃將五條悟推入夏油傑懷中,從冥冥手中接過全新的酒杯,看向眼神亮晶晶的歌姬。


    “還能堅持嗎?如果不行的話,硝子手裏有錄音,可以用來循環播放。”


    雖然會缺少那不穩定的配樂優勢,但也不能一直讓歌姬就這麽唱下去。


    因為看到五條悟受挫爽到的歌姬精神百倍的敬了個禮,毫不遲疑的按下了硝子舉起的手機:“沒事!我還可以!”


    這家夥什麽時候開始錄音的,她都沒察覺到!


    冥冥低頭輕笑:“我可不會像五條君和夏油君那樣被周圍的事情幹擾哦。”


    沒想到完全無心的心理戰就能動搖六眼的持有者,能在這一趟沒有好處的應酬中獲取這樣的情報,也能算是個小驚喜了。


    “怎麽還有我的事情?”


    夏油傑無奈的按住不知為何一直試圖揪他頭發的五條悟,有些想不通為什麽他沒參與遊戲也被diss了一下。


    他做什麽了嗎?


    冥冥笑盈盈的捏住歌姬準備唱歌的唇瓣,對著琉璃挑起精致的眉毛:“可以放棄配樂,直接來一場速度和反應的比拚嗎?當然,是不允許使用術式的。”


    時間、歌曲、遊刃有餘的態度和漫不經心的語言。


    琉璃在這場遊戲中,幾乎利用了他能利用的一切,不單隻是對五條悟的幹擾,還實現了對掌控著遊戲節奏的歌姬的操縱。


    看來硝子從未勝利的說法並未誇張半點,也難怪兄妹兩人是那種全然不擔心的狀態,必須要提起警惕心才行。


    為了巨額的金錢!!


    琉璃眨了眨眼睛,倒也沒反對冥冥這個明顯削弱自身力量的要求,隻是動了動腿,換了個更加舒適的坐姿:“可以。”


    有無配樂其實並無分別。


    日下部篤也放下酒杯,饒有興致的頂替硝子成為了新的裁判官:“3,2,1,開始!”


    “冥冥小姐也要參加?”夏油傑用手肘壓住掙紮不斷的五條悟,好奇的看著手速飛快的隻能看得到殘影的兩人,困惑的歪了歪頭,“是琉璃許諾了什麽特殊獎勵嗎?”


    錢有關的?


    那悟為什麽會參加,他缺錢嗎?


    五條悟眉毛一挑,伸手攀住夏油傑的脖子,直接在被壓製的情況下對著摯友咬耳朵。


    “什麽都答應的賣身契?!!”夏油傑瞬間放開五條悟,抬手就要阻止這場過分離譜的鬥爭,“等等,琉璃!怎麽能許諾出那種獎勵條件!!”


    開什麽玩笑,這種輸了就失去一切的遊戲到底是誰提出來的!太過分了!


    “喂,給我等等。”


    一個沉重的大手從夏油傑身後冒出,直接把欲幹涉遊戲進行的夏油傑整個人按回了野餐墊。


    伏黑甚爾眯眼看著速度進一步提升的冥冥和琉璃,露出了歌姬曾在冥冥和日下部臉上見到過的……不,那是比剛剛兩人更加殘忍和貪婪的笑容。


    歌姬嘴角一抽,直覺不妙。


    不會吧……


    “聽到了很有意思的東西啊,我也要參加這個什麽換手遊戲。”


    喂!!那邊的酒鬼!你快和夏油一起阻止你哥啊!!


    啪!


    隨著一聲悶響,冥冥修長的手指拍在了空擋的野餐墊上,後知後覺的發現原目標的酒杯不知何時在交鋒中消失不見了。


    “好了,這局是冥冥輸了。”日下部篤也拽下棒棒糖的塑料棍,帶著明顯喪失興趣的表情看向琉璃,“你啊,是什麽世間罕見的怪物或者惡魔之類的存在嗎?”


    可怕過頭了吧!


    在這麽激烈的交鋒中還能保持冷靜,給冥冥種下懷疑的種子引她入套,他真的有心髒這種東西嗎?


    “真是,”冥冥收回拍紅的手,遺憾的歎了口氣,“技不如人啊。”


    還以為能多少有些勝機呢,結果還是被對麵冷淡自如的態度刺激到,不知不覺間玩上頭了。


    琉璃在兩人中間放下抓走的酒杯,平靜地將雙手放在雙膝上,一板一眼的回答了日下部的疑問:“我是人類。”


    貨真價實的人類構造,體檢報告可以用於證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被兩度打擊的日下部篤也挪動了一下坐麻的腿,抬頭看向不知什麽時候在他身後抱臂看戲的夜蛾正道。


    “總之,我放棄了,夜蛾先生要挑戰一下嗎?”


    帶薪休假好難啊,誰來救救他,他真的很不想上班。


    夜蛾正道搖了搖頭,轉頭看向放下酒瓶的硝子,問道:“實際獎勵是什麽?”


    雖然有聽到夏油傑的喊聲,但他不相信琉璃會說出那種沒分寸的話,再怎麽有自信,這個孩子也不會讓自己陷入到完全被動的境地當中。


    硝子拍了拍幾度被伏黑甚爾的肌肉力量壓在原地的夏油傑,笑嘻嘻的回答了夜蛾正道的問題:“能力範圍內幫助勝者實現一個願望。”


    傑對悟那個滿嘴跑火車的家夥信賴過頭了,說啥信啥,明明以前還是反過來的。


    “要來嗎?”琉璃抬頭看著從背後俯視自己的伏黑甚爾,不甚在意的指了指冥冥離開的位置,“不過你要小心別把我的胳膊弄斷,違反規則也是一樣的輸。”


    伏黑甚爾嘴角抽了抽,放鬆了壓在夏油傑身上的重量,抬手擋下接連的踢腿,跳離被兩個特級猛砸的空地,坐在櫻花樹上歎了口氣。


    “那算了,我不玩了。”


    這種純休閑的遊戲不是很適合他。


    “琉璃!幫我包紮傷口嘛,手痛~”


    夏油傑收回懸在半空的腿,看了一眼更早收起攻勢跑到琉璃身旁裝可憐的五條悟,皮笑肉不笑的喊了一聲摯友的名字。


    “悟?解釋一下?”


    說那種引人誤會的話,這混蛋到底是抱著什麽心理和琉璃玩遊戲的啊!


    還有,那個慢一步就要愈合的傷口,到底有什麽包紮的必要?


    不是有反轉術式嗎?自己治啊!


    “但是琉璃答應了嘛!”五條悟用空餘的手做了個鬼臉,理直氣壯地說,“既然是隻答應能力範圍內的事情,那琉璃就是可以接受成為我的仆人任由我指揮的對吧!”


    琉璃鬆開係好的蝴蝶結,點點頭,肯定了五條悟的話語:“嗯,悟的話,可以接受。”


    就算輸了,五條悟也不會真的對他頤指氣使,而是孩子氣的提出一些不常被滿足的要求,確實是琉璃可接受範圍內且在能力範圍內的願望。


    夏油傑頭痛的揉了揉眉心,蹲在了琉璃的身旁,語重心長的說:“你別這麽寵著悟,他會得寸進尺的。”


    “幹嘛!!”


    “傑說的沒錯,”夜蛾正道拍了拍琉璃的腦袋,聲音沉穩,“你要對悟更嚴厲一點。”


    “連夜蛾老師也!!”


    感受著腦袋上掌心的溫度,琉璃點了點頭,姑且算是聽進去了:“我下次注意。”


    還有下次?


    夜蛾正道歎了口氣,問道:“這遊戲還要繼續嗎?”


    “悟也玩高興了,獎勵製的挑戰就不繼續了,隻是作為休閑娛樂的話……”


    琉璃將視線轉向目光炯炯的秤金次,指了指對麵的位置:“要來試一試嗎?金次。”


    “很好!!”被製裁多次的秤金次啪的一下對了一下拳掌,盤坐到了琉璃的對麵,“今天一定要見識到你的狂熱才行!!什麽規則?”


    這家夥不知道這遊戲嗎?


    啊,因為年紀還小吧。


    歌姬簡單的講述了一下具體的玩法和規則,喝口水潤了潤嗓子,再度擔任了配樂的職責。


    “那家夥,就算不適應也有在嚐試接受別人啊。”


    剛剛還因為秤金次的靠近而上樹,現在就能好好跟他對話了。


    “日下部也看得出來?”


    連不樂意和琉璃相處的同僚都能看得出琉璃的努力,薨星宮那個老奶奶卻在知曉一切時,還嘲諷琉璃看不懂人心呢。


    “以為我和你們認識了多少年啊,混賬東西。”


    不過這家夥也雙標的讓人來氣就是了。


    夏油傑笑了笑,從硝子手中接過發圈,隨手攏起散亂的長發:“津美紀要拜托你了,日下部先生。”


    “一般來說,這種話應該是家長來說吧,”日下部看了一眼倚在櫻花樹另一側的伏黑甚爾,嘴角抽了抽,“喂,伏黑,不說點像樣的話嗎?”


    哪怕是做做樣子也行啊,小孩子們都看著呢。


    “啊?”


    被喊了一聲的伏黑甚爾伸了個懶腰,側身撐在琉璃的膝蓋上,想了半天,才擠出一句勉強算是關心的話。


    “死了記得收——”


    啪。


    琉璃麵無表情的將手裏的酒杯砸進伏黑甚爾嘴裏,小心的瞥了一眼黑臉的夜蛾正道,冷冷道:“找死的時候能離我遠點嗎?”


    要是夜蛾老師算連帶責任的賬,牽扯到他了該怎麽辦,這個口無遮攔的家夥。


    “啊!!!輸了!!為什麽!你就沒有什麽在意的東西嗎?”


    拍空的秤金次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雙手,碎碎念著可能會讓琉璃更有激情的賭博方案。


    “賭上別的什麽會好點嗎?錢?自由?他人?生命?”


    “錢的話,我試過了,”聽到關鍵詞的冥冥舉起手,悠悠的歎了口氣,“就算賭上所有財產,他也不見得會有什麽波瀾哦~”


    具備賺錢能力的人反而意外的放得開手。


    五條悟緊隨其後,笑嘻嘻的拍了拍秤金次的肩膀:“自由的話,我也試過了,琉璃可是氣定神閑的就和我單手對戰了,超——級——瞧不起人的哦~”


    當然,其他人提出的自由限製他不一定那麽輕易同意就是了。


    “雖然覺得這個時候我也該說點什麽,”放棄獎勵挑戰的日下部看著把視線移動到自己身上的秤金次,挑眉點破了他的幻想,“你真的覺得這小子在意他人嗎?”


    別做這種美夢,快點認清現實吧。


    這薄情的小子再怎麽努力接受他人,被劃入保護圈的人員也不會再有變化了。


    “生命的賭博就稍微曖昧了點,”七海建人看著抱著秤金次衣服的星綺羅羅,仍對這個孩子上頭就脫衣的行為感到不解,“秤君應該是知道家入先生身體狀態的。”


    和天與束縛玩拉鋸戰的人,怎麽可能沒有賭命的膽量。


    “就不能有點,有點難以割舍的——”


    秤金次一愣,突然把視線轉移到了不知何時放下酒瓶的硝子身上。


    有啊,無論如何都難以割舍的,為此狂熱也為此不顧一切的。


    “小金,想看琉璃的狂熱倒是沒什麽關係……”夏油傑為難的托起臉頰,笑得平和而溫柔,“找死就不太合適了吧?”


    吐出酒杯的伏黑甚爾挑了挑眉,反而鼓勵起了秤金次:“我覺得可行,你去試試吧。”


    多半會是一場好戲。


    “伏黑,別慫恿小孩子。”


    真動手了該怎麽辦,攔下發瘋的琉璃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秤金次:……


    除了冷酷和殺意之外,這個冰塊就沒點什麽其他情緒嗎?


    察覺到對話中少了主人公的歌姬疑惑的抬起頭,搜尋著琉璃的身影。


    而後,在幾個眨眼間,張望著人群的歌姬看到了一個讓她不自覺屏息的畫麵。


    一個少年在沉睡。


    在櫻花紛揚的微風中,在樹蔭透過的一點陽光裏,少年依偎在不甚平整的樹幹上。


    堪堪蓋過頸邊的棕發被卡在帶著紅色菱形寶石的耳垂之後,微卷的濃密睫毛隨著光影的交錯輕輕顫動。


    微風拂動,掀起了少年低垂的劉海,露出了耀眼的淚痣和微微張開的紅唇,他搭在腰間的手纖細又修長,胳膊下的胸膛因平緩有力的呼吸而起伏,顯出軀體的活力與蓬勃的生機。


    聽到氣聲的提醒,硝子側過腦袋,順著好友手指的方向,看見了那被歌姬用手機記錄下的影像。


    他曾是慘白的模樣,他現已不是蒼白的模樣。


    不符合年齡的外表本該是最穩定的狀態,未見異常的身體數據本應代表著健康。


    可在粉色的櫻瓣間,在層疊的外套間,在笑談與輕語中,一個少年在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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