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帝麵色嚴肅,氣得胡子翹了幾翹,驚懼之後是震怒。


    “居然有這種事,隨便懲處一個公公就將朕糊弄過去,還有王法嗎?”


    怒指向海朱:“大理寺不是太子在管嗎?莫不成太子從中做了什麽手腳。”


    海朱淡然一笑:“父皇,至於晚兒這件事,兒臣想著已過去。驕驕也隻是個孩童,得饒人處且饒人。


    但今日甘妃娘娘非得嫁禍給長公主,兒臣就不能再保持沉默,省得有人將兒臣當傻子。


    其實兒臣早已將晚兒事件調查得一清二楚。那日與晚兒在一起的是驕驕,驕驕年幼無知,見晚兒不慎落湖,自己也被嚇傻,然後不聲不響地跑掉。


    有證人親眼見驕驕在那個時間段魂不守舍跑出染秋園,還有卷宗記錄,若有人非咬著不放,兒臣也無可奈何,隻能以事實為依據。”


    景泰帝麵上的肌肉抖了抖,很是駭人,怒聲道:


    “驕驕,你適才所言可否屬實,若是說謊,父皇可不輕饒。”


    驕驕被景泰帝的龍威氣勢給震駭住,緊繃的神經突然崩潰,“哇”的一聲大哭出聲。


    “這不關皇長姐的事,都是驕驕的錯,親眼瞧見晚兒妹妹落湖,卻害怕得不敢呼救,嗚嗚嗚……”


    甘妃氣得麵白如霜,適才還趾高氣揚的勢頭,如那被貼了符咒的大妖怪瞬間委頓,撲通跪伏在殿,哭得淒惻哀婉。


    “陛下,臣妾先前對此事一概不知啊!驕驕隻是個小孩子,她什麽都不懂,完全被突發事件嚇蒙,一時說個謊也是情有可原,都怪臣妾教女無方……”


    成王見母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又氣又急,傾身上前撩衣跪倒。


    “父皇,驕驕皇妹年幼無知鑄成大錯,已無法挽回,但驕驕皇妹也並非故意。


    她幼小的心靈不堪重負,已被此事駭得神誌不清,近日來癡癡傻傻,不能識物,時常胡言亂語。


    父皇接連失去曼羅和晚兒皇妹,定不想再多失掉一個小公主吧!父皇向來寬容大度,還請莫要責罰驕驕皇妹。”


    景泰帝猛地咳嗽兩聲,胸口不停地起伏,麵上陰雲密布,看著一殿的妻妾兒女們鬥得死去活來,隻覺頭痛欲裂,一時撫額不語。


    良久,才用手指著一眾人,喘著粗氣聲震雷霆:


    “你們一個兩個都不讓朕省心,此事以後休要再提,哪個敢提,殺無赦!”


    言畢,怒氣衝天地掀翻了碟盞及書墨筆架,站起微有些發顫的身子,踢翻一方腳凳,憤然拂袖而去。


    下麵各人聽著稀裏嘩啦一陣刺耳的驚響,皆垂首不語,動也不敢動。


    半晌,三對三的兩派人相互狠狠地敵視了對方一眼。


    小疊跟著王皇後率先出了禦書房,三人一時默默無語,走過開滿鮮花的園子,將踏入朱紅簷柱的長廊。


    “大姐姐,”孟清凝突然冒出,直接繞過王皇後,跳到小疊麵前,喜聲叫道。


    “恭喜大姐姐做了長公主,可不能將我這個妹妹給忘了哦!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嘿嘿!”


    說完手足無措地笑著,就等著小疊開口挽留她。


    小疊愣住,居然還沒走。


    方才殿中差點被她害死,害自己不要緊,可是父皇卻對著母後大發雷霆,連賤人這等難聽的話都罵出口,想必是氣極。


    梅傲姑姑被拖累得還挨了十杖,不知現在怎樣。


    當初就不該救她,真是個害人精,氣得正想將她教訓一頓。


    對於這麽不知禮節的丫頭,王皇後甚是反感,適才殿上就大為惱怒。


    不待小疊開口,轉頭冷冰冰地盯著她,目露殺機,咬牙一字一句狠狠道:


    “誰是你大姐姐?看清楚,此乃皇家長公主,名副其實的花川公主,膽敢在皇家胡言亂語,本宮瞧你是活得不耐煩。”


    孟清凝唬得身子一抖,麵色青白,雙腿不由自主一點一點往後挪,連小疊也駭了一跳。


    自家母後的手段她又不是不知道,當初自己的小命都差點交代在她手上。


    雖然從小到大都不喜歡這個妹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專門與自己對著幹,像個克星如影隨形。


    畢竟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多年,以姐妹相稱,也不至想要她的小命。


    正好甘妃三娘母子從後麵走來,皆是一臉沮喪陰沉之色,小疊故意提了提聲。


    “哪來的野丫頭,攔住本公主做什麽,還不趕緊滾到成王身邊去!”


    這一幕恰被甘妃母子瞧在眼裏,甘妃目露痛憎之色,剜一眼孟清凝,咬牙低罵:“沒用的東西。”


    孟清凝像是見到救星,連滾帶爬撲過去:“成王殿下,”眼巴巴地瞧著他,結舌其詞,“她她她……長公主不認我這個妹妹。”


    成王麵色很是不善,雙眼一橫,嘴角輕輕一撇,背負雙手,若有所思踱了兩步:“來人,把這位孟二小姐送回小疊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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