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問得景皇後沒了言詞,隻拿眼征詢地瞧向自家兒子。


    “父皇此言差矣!兒臣還聽聞開國皇祖隻取了一個皇後,無任何嬪妃,不是照樣誕下這許多子嗣?”


    南武皇微怒,這不是變相說他妻妾成群,讚譽開國皇祖從一而終嗎?


    “阿柔還不曾進門,就已經鬧得不可開交,恐日後父皇和兒臣有得罪受,怕是鬧得整個皇宮都要人仰馬翻。”


    阿柔聞言馬上止住哭聲,急著申辯:“不是這樣的,阿柔保證以後再也不哭不鬧,好生伺候炫哥哥,事事讓著太子妃,與她和睦相處,共同輔佐炫哥哥治理天下。”


    景炫不屑地掃向阿柔,嘴角一抽,冷笑道:“狗改得了吃屎嗎?”


    皇帝本來就壓著怒氣,一拍龍書案:“太子,你太過分了,這樣說話對得起疼你的姑姑嗎?”


    景皇後見父子為了阿柔爭執,思量一番,道:


    “不就是納個側妃嗎?炫兒不如就依你父皇,也算是對你皇姑姑有個交代。阿柔也是本宮看著長大的,乖巧懂事,淑德端莊,根基也正。”


    “那隻是做給你們看的,如若不是親眼所見,父皇母後怕是想象不到,表麵看起來柔弱的阿柔,背地裏專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下毒、欺騙、謊言無所不能其及……”


    “夠了!”南武皇不愛聽,此時太子可以找出千條不納妃的理由。


    阿柔俯伏在地板,眼淚顆顆像串串白玉珠往下掉,一副委屈受虐的可憐狀。當著帝後的麵,連眼淚都掉得那麽有形狀。


    景炫雙膝跪倒在地,誓死不從:“請父皇收回口諭,兒臣實難遵命!”


    阿柔眼淚汪汪地看著皇帝,小嘴癟了又癟。


    那下跪“撲通”的一聲,似棒槌重重敲在景皇後心坎上,好不心痛。


    “炫兒,快起來呀!你這是……唉!”一麵說一麵哀求地看著旁邊的皇帝。


    皇帝也有怒意:“太子,你可不會輕易下跪,納個側妃就這麽難嗎?又不逼你上刀山下火海,竟然這般不通情理,真是氣煞朕也!”南武皇越說越氣怒,連帶著咳了幾聲。


    旁邊的貼身太監趕緊捧上茶,南武皇喝了幾口,手一揮,以示他放下。


    “炫兒,就莫要惹你父皇生氣。”王皇後麵對兩個最愛的人,心痛至極。


    景炫筆直地跪著,雙目炯炯,麵上俊美的輪廓變得剛毅了幾分。一副不撤下口諭不起身的倔強神情。


    南武皇從未見過如此冥頑不化的太子,當下麵上一怔,這不是反了嗎?


    剛剛退卻的怒火又“噌噌”點燃,火冒三丈。


    “朕一國之君,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過的話豈有更改之理,此事就這麽定了。”


    景炫冷哼一聲:“兒臣看阿柔就是個禍害,她一出現,生生鬧得皇宮雞犬不寧,父子不睦,母子不和,誰要娶她誰倒黴,反正我不會納她為妃,誰喜歡誰納了去。”


    皇帝勃然大怒:“太子,有你這樣說話的嗎?你是中了邪還是發了瘋,擱在以前,是萬萬說不出此等俗詞濫調……。”


    景皇後急得束手無策,隻得溫言相勸:“好啦!此事不如以後再說吧!”


    “不行,”南武皇果斷決絕,父子二人誰也不肯作出讓步。


    景炫自己慢慢爬起身,無比嘲哂地看著南武皇,一言不發,眼裏是深深的怨怒。


    父子倆有生以來頭一回怒目對視。


    景炫唰唰雙手抖了抖袖袍,睨了一眼俯伏在地的阿柔,轉身往殿外走去,輕飄飄扔下句。


    “隻要你們不後悔就好!”


    “你……”南武皇瞠目結舌,氣得無語,一向令他引以為傲的太子怎會說出此等不敬之言。


    景皇後瞟眼阿柔,帶著莫名的情緒,心頭不暢快得很。


    阿柔俯伏在地:“都是阿柔不好,不關炫哥哥的事,炫哥哥娶太子妃前可不是這樣子的……”


    南武皇不耐地揮手,起身離開龍椅:“都退了吧!朕自有分寸,定不會讓你受委屈。”


    就算挫一挫景炫的銳氣,也定要將阿柔送入東宮作側妃。在南武皇看來,後宮多個女人,不就是多件衣服的事嗎?


    瞧景炫的反應,堪堪比殺頭還惱火。


    阿柔跪伏在地,恭送帝後離開,麵上是幾不可見的竊喜。


    殿外,天氣正好。飛紅點翠,蝴蝶迷離,高柳亂蟬嘶,禦花園裏清涼宜人。


    陽光透過密密的花樹落在花園裏,灑在幽徑旁,輕風揚起一派搖曳的旖旎斑駁,仿佛陽光也被賦予無限生命,跳躍不止,舞動不休。


    景炫沒了陽光般的心情,為自己方才的衝動懊惱不已。明明就是猴尿事件,怎麽演變成納妃事件?


    細細一捋,言語行止確有衝撞聖上之意,稍微恭順些,也不至於弄巧成拙,皇帝一國之君,位居萬人之上,豈容人當麵反駁?


    幽幽輕歎,小疊那邊不知作何解釋,現在兩人關係正處在敏感關頭,納側妃一事隻好暫且不讓她知道。


    章善錦衣長劍,從假山後走出,見景炫麵色陰沉,想必遇事不順,也沒敢多問,直接隨後回東宮。


    不曉得皇帝傳景炫過去有甚緊要之事,小疊懸著的一顆心終是無法放下。


    拿了本《前人兵法》在園子裏轉悠,卻沒有心思讀下去,將書塞給-桃蜜。


    懶懶散散地看花開花落,一簾花雨纏綿,幾許風煙繾綣,歎花兒生命之短暫,惜浮生歲月之蹉跎。


    正在傷春悲秋,不經意間,就瞅見朱簷下那隻黑嘴鸚鵡,毛被拔得七零八碎,禿尾光頭,甚是滑稽,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笑個屁呀,笑個屁呀……,”黑嘴鸚鵡高昂著鳥頭,滿眼戾氣地叫罵,活脫脫一隻憤怒的小鳥。


    “還罵,還罵就將你殺掉!”桃蜜威脅。


    鸚鵡采也不采,繼續甕聲甕氣地罵著:“殺死你,殺死你.....。”


    “可惡,上回還好心好意救這破鳥來著,今日便翻臉不認人。”


    小疊氣得連連喚粟粟來收拾,唬得黑嘴鸚鵡趕緊將頭狠命地紮進食槽裏,留下光禿禿的鳥身,動也不敢動。


    一隻鳥兒居然有這般奇怪的動作,桃蜜看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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