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疊半信半疑,抬頭,閉上眼,深吐出一口氣,仙君真是無聊得很。


    他女兒死了都多少年啦,即便將整個虞山改成玫瑰園也活不過來。


    那蟲子還在吃花葉呢,那鳥還在啄花蕊,他咋不心疼?擺擺手。


    “沒事,你們隻管采摘,多留些枝葉。有什麽後果本公主自會承擔。”


    三個婢子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桃蜜和柳柳低聲說:


    “公主,禦花園要什麽花沒有,過陣子回去摘多的是,何必去惹那個古怪老頭。”


    碧桐也忙著點頭附和:“前段時間,花仙君還在時不時哭他的女兒,想一場哭一場,有時說話前言不搭後語。


    碧桐甚為感動,溶溶小殿下都仙去這麽多年,做爹爹的還在思念她,真是感天動地啊!


    好不容易又正常,還是少惹為妙,這個老頭子發起瘋來不好伺候得很。”


    小疊是曉得的,上回來還見他大哭來著,可是就沒見著眼淚,或許眼淚給哭幹了吧!


    阿霜的想法和小疊一樣,說:


    “公主既然對玫瑰花情有獨鍾,摘幾朵應該無妨,也不是什麽稀罕值錢之物,這裏風調雨順,四季如春,摘了還會長出來,怎麽也不缺幾朵小花小草。”


    “呃!掐幾枝花,他曉得什麽,你們個個真是膽小鬼。”


    小疊見不得幾個婢子畏手畏腳的樣子,很是惱火。


    “仙君他老人家大方得很,哪有你們說得這般小氣,他的寶貝簫都送給本公主了,還在乎這點花花草草?”


    幾個婢女聽著甚是有理,喏地點頭,按照小疊的吩咐去做。


    小疊舉目望向花海,涼風吹得花浪滔天,似要拂去塵世的一切浮華。


    落花輕舞,金風晚照,如仙境瑤池,在這裏,春天從來未曾遠離。


    芳香沁入心間,美好而陶醉,小疊隨手摘朵紅玫瑰在手中把玩,兩個女孩肩並著肩坐在秋千架上,搖來蕩去甚是悠閑。


    小疊輕嗅著手中的花兒,玫瑰的芳香總讓人愛不夠,阿霜看著,笑眯眯地說:


    “若說做胭脂的話,姐姐手上這種品相最好,又大又紅,開得又新鮮。”


    “你們家有胭脂鋪?”


    “我朋友開有胭脂鋪,她們家還種了好多玫瑰,我親眼瞧見製作過程,還什麽蜀葵花、重絳,黑豆皮、石榴、山花、燕地紅、藍花……”


    阿霜細數著。


    小疊當然也曉得,以前許寶月家就有胭脂作坊,連帶幾個賣胭脂的都發了家,在阿順州很有名。


    兩個女孩在一起自當聊些胭脂花粉、衣服布料、簪環首飾及香料諸如此類。


    閑話扯了一大堆,小疊漫不經心地將花瓣撕下,一片片扔在風中。


    任其在風中飛舞繾綣,看飛花滿眼,不經意話鋒一轉:“你的劍練得怎麽樣了。”


    阿霜有些不好意思,“這才半個月,剛剛悟出點門道,還在摸索中。”


    “沒關係,慢慢來,沒個三五幾年,成不了氣候。”小疊笑著拍了拍她的肩。


    “阿霜曉得。”


    “跟著她們學劍可以,但別學那套妖裏妖氣的狐媚樣兒,以後很難嫁人的,哪個大戶人家的少爺公子會娶她們這種女人,隻有做小妾的命。”


    小疊嘿嘿笑道,“咱們是好朋友,才給你提個醒。”


    阿霜臉一紅,低了聲音。


    “其實吧,我那四位師父外表看起來是有那麽一點風……那個騷,讓人心生反感,其實心眼挺好,沒見她們勾搭過誰,也不愛指使我幹活。”


    “阿霜,才幾天啦,這胳膊肘就往外拐,她們是什麽人我可是清楚得很,眼光可高著呢,不是隨便放個男人就可以往前湊的主。”


    下一句沒說出口,“專勾搭太子殿下,你當然沒看見。”


    阿霜訥然,不明所以,道:“看樣子,莫不成我的師父們和殿下有一腿?”


    小疊麵色一僵:“不是的,我隻是叫你看著點她們,這叫防患於未然,嗬嗬!隻是防患於未然!”


    阿霜似懂非懂地點頭。


    “以後,給姐姐多盯著點,她們上午練功,下午都幹些什麽?”


    阿霜思索著,撓了兩下腦門:“她們每日下午會去玄冰洞,還不讓我跟去,說裏麵是個無底深淵,危險得緊,一不留神會被精怪擒了去。”


    “噢?”小疊神思飄蕩,那個地方她都沒去過,此番一提,神秘而向往。


    四劍美倒是去得勤,本來很想看看高下,可是都說不能打擾,隻好作罷,偏生四劍美又去得?


    阿霜吞了吞口水:“不去也罷,玄冰洞一直鬧精怪。臨行時,哥哥也吩咐我不許靠近那個地方。”


    小疊將她嬌弱的身子一瞄。


    “聽聞常人離洞口三十米就被凍成冰雕,你這小身板,莫去得好,萬一有個什麽閃失,還真不好與葉大哥交代……。”


    這邊廂,桃蜜和柳柳碧桐各采回一捧鮮花,全是香噴噴的紅玫瑰。


    小疊瞧著甚是歡喜,大大地將她們誇讚了一回。迎著野風,踏著晚霞往回走。


    將走進院子,仙君不知從哪個角角裏蹦出來,一把搶過那些花兒,拿在手上哭得聲淚俱下。


    “你們什麽金珠瑪瑙沒有?我家溶兒隻要一片玫瑰花園都不行嗎?還被你們如此糟蹋,一個個小沒良心的……”


    小疊傻了眼,愣在原地,一拍腦門,有了主意,賠著笑臉:“仙君,您老人家別哭呀!我們特意為……溶兒小殿下采摘,哦!溶兒小殿下在那邊看著呢!”


    花仙君捶胸頓足:“在哪裏?信你個鬼,我女兒不是死了嗎?你個沒良心的小孟孟,欺負我老人家老眼昏花。”


    桃蜜柳柳和碧桐見闖了禍,縮在一旁動也不敢動,隻剩兩眼珠子轉來轉去。


    景炫不曉得什麽時候站在廊柱下,雙手抱臂斜倚竹欄,嘴角微勾,眉花眼笑地瞧好戲。


    小疊犯了難,靈機一動,挺直了胸脯:“誰說仙君您老人家的女兒死了?不是站在這裏嗎?”


    仙君抬起一雙義憤填膺的眼,卻沒有一滴眼淚,將小疊仔細瞅了一番。


    “你這臭丫頭還和老夫狡辯,擾亂神思,想蒙混過關是不是?老夫不吃這一套,摘下的花兒給我老人家長回去。除了溶兒,誰也別想摘。”


    怎得想個法子把這老頭子治住才好,不然由他吵吵鬧鬧有理得很,瞧景炫看大戲的姿態就讓人生氣。


    小疊豁了出去,仙君最怕花仙夫人,臉皮一厚。


    “我怎麽就不能摘?我也是您老人家的女兒。在骷髏園,我叫花仙夫人一聲母親,她叫我女兒,為何仙君您卻不認我。


    待他日與母親相見,定然訴訴女兒的委屈,看母親大人不打您老人家個落花流水。”


    仙君見小疊說得如此理直氣壯,氣得無語,瞪著雙目,手指著他顫抖半晌,才語無倫次道:“小孟孟……算你狠!”


    嘿!冒充人家女兒這招在哪裏都管用。


    小疊偷樂一把,捧了玫瑰花,心滿意足地嗅著,對看熱鬧的景炫翻了個白眼,洋洋得意進屋去。


    後麵是景炫不甘的聲音:“疊兒,自己闖的禍,怎麽不反省,反倒連本太子也怪上了?”


    小疊不滿地哼一聲,忽地心頭膈應得慌,驀地記得還有十日便是他娶側妃的日子,怪不得說。


    腳下稍頓,煩心事一樁接著一樁,還真是不讓人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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