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這呢喃似的表白,塗山容容的耳朵一下子立了起來。


    酒鬼的話不能信的。


    這是塗山容容先前默默跟自己說的話,但此刻,看著躺在床上失去意識的東方青,她突然覺得。


    信一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青公子?”


    接連深呼吸好幾口,她靜靜地走到東方青床邊,小聲說道。


    “你睡了嗎?”


    東方青沒有反應。


    見此,塗山容容不免有些惱怒。


    “這算什麽啊,撥弄別人的心思就不管啦?”


    她知道東方青大概率不是裝睡,但心裏的不甘心還是驅使她伸出了手。


    那白嫩的手撐開了東方青的眼皮,也試著捏住東方青的鼻子,但無論怎麽做都印證了塗山容容的判斷。


    東方青這貨是真的喝多了。


    “嘖。”


    剛捏過這醉貨的鼻子,塗山容容不禁撚了撚手指,隨後用邊緣的床單簡單擦拭了一下。


    “好油啊。”


    單臂撐著自己的腦袋,塗山容容蹲在東方青床邊,正氣呼呼的看著他的睡顏。最後實在是氣不過的她隻好伸手捏了捏東方青的臉。


    依舊沒有反應。


    “你這個壞蛋!”


    那呢喃似的表白在她腦袋不斷地轉悠,塗山容容知道,今晚怕是要睡不好覺了。


    “算了,安心睡吧,壞蛋。”


    待得時間已經夠久了,再待下去怕是塗山紅紅要親自出門尋她了。


    略顯留戀的看了眼東方青,塗山容容幫他掖好被角後快步離開了,順手幫這醉貨關上了門。


    隨著哢噠一聲,房間裏陷入了昏暗,隻剩下東方青均勻的呼吸聲環繞著。


    ……


    【這個點了姐姐應該睡了吧。】


    輕手輕腳的開了門,塗山容容剛走過玄關,就看見塗山紅紅坐在沙發上,正雙手抱胸的看著自己。


    “額……姐姐,還沒睡呀。”


    看著和善笑著的姐姐,塗山容容一時間有些局促。


    “雅兒已經睡了,我是專門等你回來的,你啊,要是在外頭過夜的話我怕是要親自出去尋你了。”


    “怎麽會呢姐姐。”


    坐在側邊的沙發上,塗山容容緩緩低下了腦袋。


    “又去找東方青了對吧。”


    雖然塗山容容出發之前沒有和她細說,但這對塗山紅紅來說還是很好猜的。


    塗山容容點了點頭,表情卻是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容容,你似乎長高了點呢。”


    “我知道姐姐,晚飯前我就發現了。”


    “不。”


    塗山紅紅正襟危坐般說著。


    “是你剛剛回來的時候,你今晚出這一趟門應該沒那麽簡單吧。比起晚飯那時候的,你現在又長了點呢,發生了什麽呢。”


    以塗山雅雅那瓜兮兮的性格,晚飯那會都沒發現自己妹妹比自己高了,但明天早上醒來說不定就能發現這個驚嚇,自己妹妹已然比自己高了四分之一個腦袋左右。


    塗山容容沉默在原地,盡管對方是自己姐姐,但這種事她蠕動好幾次嘴唇卻還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怎麽說啊,東方青以一副醉鬼的模樣跟自己表了白,完了她自個還沒出息的羞澀上了?


    這要是說出去怕是要在自家大姐那博得一個‘白給狐’的名頭了,畢竟這情形怎麽看都像是東方青一個平a就把她藍條都清空了一樣。


    “算了,你不願意提那姐姐就不多問了。不過容兒,你可是打定主意了?”


    塗山容容雙手揪著裙子,抬起頭看著自己姐姐,輕聲說道。


    “姐姐,我是喜歡他的。”


    這聲音雖然輕,但話語跟眉眼間藏著的堅定確是直直露在塗山紅紅麵前。


    “唉。”


    看著自己妹妹這副模樣,塗山紅紅知道她是阻止不了她陷入愛河了,不過她也沒想著插手就是了。


    “容容啊,他可是神火山莊的呢,或許你已經明白之後會遇到的難題,但姐姐還是要再多嘴一句。”


    “你當真要頂著這勢如水火的人妖關係,與東方青共同走下去嗎?”


    因為這嚴峻的人妖關係,塗山這邊每年接待的續緣業務都很少,而且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家的人類與普通的妖怪。


    盡管她們塗山是這圈內唯一負責轉世續緣業務的獨一家,但塗山紅紅知道,正是這些人與妖普通的身份、普通的背景,才使得他們的愛情不會被過多人關注,才能安穩一天是一天。


    而一旦被過多人知曉,那平靜安寧的日子就會被打破,塗山這麵了解過不少相戀的人與妖被道盟那邊處死而沒來得及續緣的戀人,實在是令人可歎。


    而東方青與塗山容容不一樣。


    他倆一個是神火山莊的二公子,一個是塗山的三當家。他倆的身份各自放在他們的種族界域都不是能平淡下去的存在。


    而一旦東方青那邊事發被道盟知曉,誰知道會惹上什麽麻煩。同理,塗山容容這邊也一樣,但好在有塗山紅紅在,足矣庇護自己妹妹不受傷害,但口碑下轉、風評不佳還是會有的。


    妖族的疆域這麽大,所生存的妖怪不止凡幾,且其中大部分都是仇視人類的,如果塗山容容與東方青的戀情暴露在它們麵前,保不準要怎麽仇視塗山容容。


    塗山紅紅能保證在塗山確保自己妹妹的安全,但她一個人總會有疏忽的時候。說到底,她還是希望自己妹妹能理性點,從根本上避免受到身體或者心靈的創傷。


    “我知道的,姐姐。”


    塗山容容直視著塗山紅紅的姐姐,輕聲開口道。


    “姐姐說的這些,我是都想過了的,會遇到什麽樣的處境我也做過預料,但遇到難題就得解決難題,不是嗎?這還是姐姐你教我的呢。”


    似是安撫塗山紅紅,也似是安撫她自己。塗山容容牽起自家大姐的手,補充道。


    “那家夥雖然有時候挺笨的,但我相信他……再說了,我和青公子還沒成呢,往後日子還長著呢。”


    燭火將昏暗的房間微微照亮,讓塗山紅紅能看清自己妹妹的麵龐,良久,她這才輕輕笑了笑。


    “好啦,記得,無論怎麽樣,姐姐和塗山都會是你的依靠。時候不早啦,去睡吧。”


    “好的姐姐。”


    裏屋,塗山雅雅正四仰八叉的躺在自己床上,嘴角隱隱還能看見些許晶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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