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張紙條大致說明情況後,一道傳送符將東方青直接送回了神火山莊。


    “舅舅他怎麽了?我離開前他不是還……”


    說罷,東方青怔住了,仔細想來,當時塗山容容帶著他去塗山的時候,那時候的東方孤月看上去就很是滄桑。與東方青一樣,他也是一頭的白發。


    “讓爹爹跟你說吧……”


    跟著東方淮竹一起,姐弟倆快步往東方孤月房間走去。


    房間除了東方孤月以外,秦蘭也在。


    在看到東方孤月那一刻,東方青頓時僵在了原地。


    東方孤月正躺在床上,他滿頭白發、不少皺紋看的東方青心裏一揪。他雙目渾濁,虛弱無力,連抬個手都費力。


    “怎麽會,為什麽會這樣,舅舅……”


    “……青兒,你看上去……比先前好多了。”


    聽著那微弱的聲音,東方青的心跌落到穀底。


    “嗯,雖然還沒有完全恢複記憶,但很快了,隻要……隻要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就一定能完全恢複……舅舅你不要死好不好……”


    他上前握住東方孤月的手,眼底隱隱泛著晶瑩。他能明確的感受到,東方孤月體內的生機,快要消散了。


    “舅舅等不到了。”


    對於自己的身體情況,東方孤月十分清楚。他的年齡算的上高了,而淮蘭的離世讓他日日活在悲傷與難過中,前陣子金人鳳奪取他部分東方神血的事情,讓他的身體情況不斷下降。


    直到今天,要到盡頭了。


    “其實死亡,未必是一件壞事……如果沒有你和淮竹秦蘭的話……我怕是早就隨淮蘭去了。”


    “爹爹……”


    “聽我說完吧。”


    東方孤月聲音低沉,看著眼淚脫眶而出的淮竹與秦蘭,如同在交代後事一樣。


    “青兒,我走之後,淮竹與秦蘭就交給你了……要保護好她們,好嗎?在我和你舅娘心中,你早已完成年少時的夢想,已經是那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我會的……舅舅……”


    “這神火山莊,是我半輩子的心血……但以後,它是否會延續下去,不重要了,那取決於你們。”


    留給淮竹與秦蘭的話之前他已經說了很多,但他現在卻還是想繼續叮囑下去。


    “淮竹,不要難過。霸業他是個值得托付的人,以後要對自己好點,如果有什麽委屈了,記得和青兒說。”


    “秦蘭也是,雖然你年齡是最小的,但以後爹爹不在了,嬌蠻的性子的收收了。”


    “可惜……我終歸是見不到你們成親的模樣了。”


    看著床邊的三個孩子,東方孤月輕輕笑了笑,隨即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東方青能清楚的感覺到,他早已心存死誌。


    “我走之後,記得把我跟淮蘭葬在一起。與她相識數十載,我隻恨沒有更早一些遇到她……”


    “眼淚都收收吧,我和淮蘭都不想看到你們難過……都說人死之後會成為天上的星星,我和淮蘭……也會的,看著你們度過繼續走下去……看著你們的餘生喜悅安樂。”


    “瞧……淮蘭來接我了……”


    東方孤月的雙目愈發渾濁,隨後緩緩閉上,而就在這一刻,他的心跳,徹底停止。


    在生命的盡頭,他隱約看到了那位與他相伴數十載的女子,在朝他揮手,牽著他,陪他一同離去


    淮蘭……我終於……可以來找你了……


    ……


    背後,東方淮竹與秦蘭早已泣不成聲,而東方青,他觸摸著東方孤月尚且帶著餘溫的皮膚,一滴眼淚緩緩落下,滴在東方孤月手上。


    “我會的……舅舅……您和舅娘就放心吧……願你們在那邊,能繼續相伴安樂。”


    不舍的將東方孤月的手放回去,東方青緩緩站起身,他兩眼發黑、一個踉蹌,險些讓他倒了下來。


    沒有人扶他,他強撐著心底的酸楚,咬著牙看著東方孤月的屍體。


    “舅舅……我想起來了,我什麽都想起來了……”


    眼淚奪眶而出,隨著東方孤月臨終的話語,他喪失的所有記憶都一一回來了。


    劇烈的衝擊力與酸楚,瞬間在東方青腦海中迸發,他緊緊咬著牙,竭盡全力不讓自己昏過去。


    “曾經……我說過會保護好我們的家……但我沒能保護好舅娘,也沒能讓你怡享晚年……”


    嘴唇的皮被他咬破,疼痛讓他清醒了一些,來不及梳理腦海中突然恢複記憶,他鄭重的對東方孤月、對離世的淮蘭、對他自己,鄭重承諾。


    “我一定會,一定會保護好秦蘭與淮竹姐……我們這個家……不會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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