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那個…”亦貞對著時澤昭擠眉弄眼。


    可惜。


    時澤昭現在滿眼都是秦肆酒,哪裏有半分餘光看向旁人。


    亦貞眼角抽了抽。


    這人…..


    他半分皇子的架子都沒有,堆起滿臉的笑容,笑眯眯問道:


    “這位小兄弟怎麽稱呼啊?”


    秦肆酒點頭示意,“在下姓葉,葉青崖。”


    他沒打算向五皇子隱瞞自己的身份。


    五皇子是時澤昭信任的合作夥伴。


    他自然也信得過。


    而且三人如今算得上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都想推翻狗皇帝,肅清淵族。


    .


    葉這個姓氏如雷貫耳。


    亦貞當即瞪大眼睛,說話都開始磕磕巴巴。


    “你….你….葉將軍是你….?”


    秦肆酒:“葉將軍是我父親。”


    亦貞一把甩開手上的折扇,急促地扇了兩下。


    在幾次欲言又止之後。


    他忽然起身,想要去桌前抓住秦肆酒的雙手。


    時澤昭眼神一冷,皺眉甩開亦貞的手。


    “常亦貞,別動手動腳。”


    亦貞一哽。


    瞧瞧。


    瞧瞧。


    這護犢子的樣。


    平時不把我這個皇子放在眼裏就算了,現在竟然都開始直呼我名諱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他小媳婦呢!


    護的這般緊!


    常亦貞甩甩自己的衣袖,一副氣鼓鼓的模樣瞪著時澤昭。


    時澤昭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


    “…..”


    然後常亦貞就慫了。


    他站在原地,像是要哭了對著秦肆酒說道:


    “葉家滿門忠烈,是天下對不住你們。”


    這話說完,常亦貞一副想要跪下的模樣:


    “我這皇子就是個虛名,今日我替這天下人拜你一拜。”


    說完,常亦貞便兩隻手落到地上,作勢要跪下。


    他撅著屁股半天,到底是沒有下一步動作。


    .


    氣氛僵持了兩分鍾。


    秦肆酒扯扯嘴角看著他。


    常亦貞懵了,這青崖小兄弟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呢?


    正常人不都應該客客氣氣地說上一句‘不用’嗎?


    秦肆酒胸腔漫出幾聲笑。


    “五皇子,我仔細想了一下——”


    常亦貞撅著屁股,頭一直垂著,此刻臉已經憋的通紅。


    聞言,他心下一喜。


    終於知道讓他起身了是吧!


    秦肆酒慢悠悠繼續說道:“這跪拜我該受得,您跪吧。”


    “……”


    常亦貞舌頭一伸,頭一歪,倒在地上裝死。


    這葉青崖噎人的本領比時澤昭還要厲害那麽幾分。


    時澤昭哼笑一聲,抬起一隻腿蹬在椅子沿,一條胳膊懶散地搭在上麵。


    他身子往後一靠,戲謔道:“常亦貞,你還跪是不跪?”


    常亦貞從地上爬起來,重新坐回椅子上。


    他整理著自己的頭發,撇撇嘴:“跪跪跪, 我跪個…..”屁!!!


    最後一個字他不敢說。


    憋了半天,他臉上忽然綻放出一個狗腿的笑容。


    “等到時候讓那個狗皇帝給你們跪。”


    秦肆酒臉上忽然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


    說來說去,那狗皇帝不還是他爹嗎?


    常亦貞看出了秦肆酒眼中的疑問,攥起拳頭,大拇指朝內指了指自己:


    “我,從小爹不疼媽不愛,那狗皇帝想處死我不說十回,也有八回了。”


    常亦貞氣哼哼接著說道:“就這樣的還想當我爹?”


    “…….”


    倒也不必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把那狗皇帝處死十回八回了。


    秦肆酒本以為能和時澤昭達成共識的,起碼是個不苟言笑或者殺人如麻的皇子。


    結果這五皇子性格居然這麽跳脫。


    這倒是讓他意想不到。


    看著五皇子狗腿的笑容,秦肆酒忽然聯想到了某個人。


    他那位天上地下唯一的朋友——天道。


    .


    笑鬧過後,也該談起正事了。


    秦肆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在來的路上,時澤昭已經將和五皇子的全部計劃告訴了秦肆酒。


    秦肆酒笑眯眯地開口道:“五皇子,你想要往皇宮送兩個人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


    “那是自然。”常亦貞拍拍胸脯:“哪有我五皇子辦不到的事情?”


    等等,不對。


    常亦貞遲疑地問道:“你不會說的是你和澤昭兄吧??”


    秦肆酒繼續微笑:“是呢。”


    常亦貞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不…不行! ”


    他的神色終於正經起來:“先不說皇宮內有多少淵族守著,你可知當今國師?”


    “不知。”秦肆酒神色未變:“他難道也是淵族走狗?”


    常亦貞的神色帶著隱隱的忌憚,嗓音都拔高了:“何止!?”


    他察覺到自己的嗓門大了,咳了一聲。


    小聲道:“他可是淵族副首領!”


    常亦貞的眼睛掃著門外,生怕被別人聽見。


    “淵族首領行蹤成迷,沒人知道他的身份。”


    “但是我曾經聽國師和那狗皇帝說過,光是淵族兩名戰將,隨意揮揮手都能滅了一座城。”


    常亦貞聲音壓得極低:“那你們想想正副兩位首領該是何等之強大。”


    “…..”


    強大….?


    秦肆酒挑了下眉。


    抬抬手便能殺掉的人,強大…..?


    時澤昭看著秦肆酒疑惑的表情,忽地笑了一聲。


    他的小師弟還以為天下人都和他一樣強悍嗎?


    常亦貞揮了下手:“澤昭兄你快別笑了!你快替我好好勸勸青崖兄!”


    他神色焦急,滿臉擔憂。


    “可千萬不能正麵交鋒,不然我們沒有勝算的!”


    雖說澤昭兄武功十分高強,但是那國師畢竟是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


    萬一出了什麽紕漏…..


    常亦貞打了個寒顫,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你們兩個別胡鬧!這件事我是萬萬不會同意的。”


    “唉。”秦肆酒輕聲歎氣。


    常亦貞:“青崖兄你別歎氣呀!我是真的不想好不容易交到的兄弟白白送死啊!”


    秦肆酒慵懶地靠著椅背,指骨一下一下十分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麵。


    他搖搖頭,腔調散漫:“淵族首領已經死了。”


    常亦貞表情僵硬了一瞬,掏掏耳朵問道:“誰??誰死了???”


    “淵族首領。”秦肆酒回道。


    “淵族首領怎麽了???”常亦貞臉頰上的肌肉隱隱抽動。


    “死了。”


    時澤昭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耳疾?”


    “不是不是不是。”常亦貞連忙回神,眼睛瞪得如同兩枚圓滾滾的鈴鐺。


    “淵族首領是誰我都不知道,人沒見到,先聽見它的死訊了!??”


    “而且青崖兄你是怎麽知道的?誰殺的?消息靠譜嗎?”


    “……”


    常亦貞的嘴像是個火炮,突突突恨不得一口氣問出八百個問題。


    秦肆酒嘴角微翹,伸出漂亮的手指比了個數字:


    “第一個問題,鬆華山掌門尋度。”


    “第二個問題,消息靠譜,因為是我殺的。”


    常亦貞點點頭,“消息靠譜就行——”


    不對,等會。


    “……”


    ‘啪嗒’


    常亦貞手裏的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還是跪下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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