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酒重複了一遍:“私底下的聯係是沒必要的?”


    他輕笑一聲:“好啊,醫生,我知道了。”


    “抱歉。”施然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啞意,像是淋過雨即將要感冒的樣子。


    “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從心理學的角度上來說,病人和心理醫生私下聯係的太頻繁,會對病人的治療有影響。”


    秦肆酒不甚在意地聳聳肩:“知道了醫生,你不用這麽著急解釋。”


    他勾勾唇說道:“隻不過...你似乎很喜歡道歉啊?”


    施然沒回答,隻是換了個話題,問道:“易先生吃過早飯了嗎?”


    “沒。”秦肆酒一提到這個就覺得肚子在叫:“別說早飯了,昨晚的飯都沒吃。”


    施然像是沒忍住笑了一聲,說道:“走吧,我請你吃飯,算作為剛剛的話賠禮道歉。”


    .


    二人從菜市場出去,找了一家又幹淨又寬敞的早餐店。


    店裏麵人不多,隻有零零散散幾個。


    後廚散發出又濃又香的肉包子味道。


    在等上菜的功夫,秦肆酒說道:“醫生,我最近總是幻聽和幻視。”


    “是嗎?”施然的神情變得緊張起來,似乎很擔心秦肆酒的身體狀況。


    “你最近有按時吃藥嗎?”


    “嗯,吃了。”


    施然開口想要說些什麽,早餐店的門忽然被一夥人打開。


    .


    身穿警察製服的三名壯漢走了進來。


    “請問老板在嗎?”


    “哎!來啦!”後廚傳來老板的呼喊聲。


    老板剛一走出來,看見警察,神色懵了一下。


    “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為首的警察出示了警官證,說道:“您別緊張,我們來呢,隻是想要谘詢您幾個問題。”


    “好好好,您說,隻要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警察點點頭,從兜裏掏出一張照片,遞到老板的眼前。


    “你看看這人你見過沒有?”


    老板拿著照片仔細端詳了一會,皺著眉沉思片刻,說道:“確實有點眼熟,好像總來我家買粥...”


    “對對對!沒錯就是他!”老板聲音拔高了點:“皮蛋瘦肉粥不要皮蛋,每次都非得讓我給挑出去!他每次都這麽買!我肯定沒記錯!”


    秦肆酒:“....”好奇葩的買法,怪不得記憶深刻。


    隨後警察又詢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為首的警察忽然瞥了一眼秦肆酒那邊,然後就停住了腳步。


    .


    為首的警察對著身後二人使了個眼神,那兩個人便先出門去了。


    他卻走到了秦肆酒的桌邊,食指彎曲,反過來,敲了敲秦肆酒的桌子。


    “這麽巧啊,易辰,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


    秦肆酒抬起頭,掃了一眼警察的臉。


    他通過搜尋原主的記憶得知,眼前這名警察正是六年前那起案子的負責人,劉景耀。


    秦肆酒點點頭,笑道:“劉警官,確實很巧。”


    劉景耀接著說道:“我們得有好幾年沒見了...自從...”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暗了下去:“自從前些年的案子無果而終之後...我還以為你會換一座城市生活。”


    秦肆酒用筷子戳了戳麵前的包子,沒說話。


    劉景耀看向秦肆酒的眼神帶著幾分探究,又將目光移到一旁的施然身上,問道:“這位是?”


    秦肆酒介紹的很簡短,似乎也不太想讓警察注意到施然。


    他的語氣淡淡的:“我的心理醫生。”


    .


    施然在這時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抬頭打招呼。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疏離,但是該有的禮貌都在:“您好。”


    劉景耀點點頭,隨後意味深長地對著秦肆酒說道:“看來這些年你過得並不好,我們都一樣...都因為多年前的...”


    施然忽然換了雙公筷,將盤子裏的包子夾到秦肆酒的盤子裏。


    “快吃,涼了這個肉會變膻,不好吃。”


    劉景耀的話卡在嗓子裏,不再說了,反而是換了個話頭。


    他輕聲道:“易辰,你知道我的號碼。如果想起什麽一定要告訴我。”


    他的表情越來越沉重,“六年前的凶手至今還在逍遙法外,而你是唯一的目擊證人...”


    “嗯。”秦肆酒聽話地將麵前的肉包子夾起來,咬了一口:“會的。”


    施然微不可察地掃了一眼二人,神色變得十分怪異。


    .


    在劉景耀走了之後,秦肆酒喝了口粥,狀似不在意地問道:“醫生,你知道今天早上的事情嗎?”


    “什麽事情?”施然拿出手機,準備結賬。


    “就是....”秦肆酒特意將語氣變得十分誇張,勾著嘴角說道:“有人被殺了。”


    施然微微驚訝了一下:“在哪裏?你怎麽知道的?”


    秦肆酒對著菜市場的方向抬抬下巴,“就剛剛聽見大媽們八卦了,據說腸子都被拉出來了。”


    施然點點頭,又問道:“凶手抓到了嗎?”


    “怎麽可能那麽快?”秦肆酒又說:“剛剛劉警官應該就是來調查這件事的。”


    “嗯,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交給警察處理就好了。”


    施然笑得溫和:“至於易先生您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把自己的身體養好。”


    秦肆酒放下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嘴,說道:“知道了。”


    .


    二人吃過飯後,準備各回各家。


    秦肆酒眼睛轉了轉,忽然十分驚訝地‘啊’了一聲,還上下摸了摸口袋。


    施然兩隻手都揣在風衣的口袋裏,問道:‘怎麽了?’


    秦肆酒做出一個十分不好意思的表情,“鑰匙忘帶了。”


    說完,他緊接著又說:“哎,身上也被淋濕了..本來想趕緊回家洗個澡的,要是等著開鎖師傅來,說不定我得發一場高燒。”


    施然挑挑眉,遲疑地問道:“要是不嫌棄,您來我家洗....?”


    秦肆酒立馬點點頭,正色道:“那就多謝了。”


    施然:“....”


    他淡淡地看著秦肆酒的側臉,神色逐漸變得耐人琢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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