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巧巧聲音大了一些,“可是我做錯了什麽?沒有父母是我的錯嗎?被兩個魔鬼殺害是我的錯嗎?”


    秦肆酒歪歪頭,“當然不是。”


    “不過...”他表情冷淡,看向錢巧巧的眼神沒有絲毫的動容,“濫殺無辜就是你的錯。”


    錢巧巧沒有腦袋,可是卻給人一種陡然間換了表情的錯覺。


    “我沒有濫殺無辜啊。我隻是...幫他們完成心願。”


    秦肆酒知道現在的錢巧巧思想一定是扭曲的。


    他也不想廢話。


    聽了十幾分鍾的故事,很煩,有點想許朝。


    秦肆酒問道:“既然你都知道是誰殺了你,為什麽不去報仇?”


    錢巧巧立馬說道:“是我不想嗎!?他們的身上有讓我不能靠近的東西!”


    “行,我知道了。”


    何濤仁此刻被一股巨大的羞愧之感包裹,可是聽見了秦肆酒的回答...


    他還是忍不住地猜想,許先生究竟是知道什麽了?


    想想平日裏許先生的行事風格,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秦肆酒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剛要撥通電話,手機鈴聲就響了。


    許朝冷冽的聲音響了起來,“還在學校嗎?”


    “嗯,你那邊怎麽樣了?”


    許朝道:“把人帶來了。”


    秦肆酒無意識地抬抬眉,“我都沒告訴你,你就知道把人帶過來?”


    許朝扯扯嘴角:“心有靈犀。”


    說著,電話那頭便傳來了一道憤怒的聲音。


    “這位先生,您現在已經構成了綁架,我可以告你。”


    許朝抽空回複了一句:“隨你的便。”


    秦肆酒掛斷電話,抬眼看向錢巧巧。


    “別急。”


    沒人聽見電話裏說了什麽,也不知道這句‘別急’的含義是什麽。


    錢巧巧終於平靜了點,沒說其他的,隻是‘嗯’了一聲。


    就這麽一聲,忽然讓秦肆酒想到了裴初那個小鬼。


    “你隻能在學校裏活動嗎?”


    “是的。”錢巧巧如實回答道:“除了在教學樓,就隻能在那間老宿舍。”


    “嗯,學校裏有沒有其他小鬼,比如一個小男孩?”


    何濤仁心髒都要嚇停了。


    許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學校裏不止一隻鬼?


    不過何濤仁的擔心是多餘的,錢巧巧立馬回答道:“這裏隻有我。”


    “嗯。”


    秦肆酒輕歎一聲,指尖泛起黑霧。


    他轉頭看了看桌上那個頭骨,又看了看錢巧巧倒立著的身體。


    在何濤仁詫異的目光中,竟然將錢巧巧的身體恢複如初,就連頭上的血肉都長了出來。


    就是...


    就是這具身體的臉有些過於草率,眼睛就是兩個小黑點,嘴唇就是一道細細的,如同平日裏畫在紙上的線條。


    何濤仁越看越覺得現在的錢巧巧像個紙人。


    更詭異了!


    秦肆酒聲音挺隨意的,“別介意,我不知道你生前長什麽樣,隨便搞了一個。”


    錢巧巧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什麽樣子,可是心中卻開心極了。


    它摸摸自己的臉,那個極其簡單的線條弧度越來越大。


    它在笑。


    .


    走廊中忽然傳來腳步聲,聽著不止一個人。


    秦肆酒神情微動,往外迎了兩步。


    幾分鍾之後,腳步聲越來越近,秦肆酒終於看見了許朝的臉,以及...


    他身後那兩個雙手被捆著麻繩,嘴巴被黑色膠帶緊緊貼住,周圍的肉都泛著白的人。


    秦肆酒臉上的笑意加深,幸好許朝沒把躲在醫院的這個畜生東西忘了。


    許朝走近,看了一眼秦肆酒,“這是接我?”


    秦肆酒從他手中接過麻繩,將兩人輕飄飄地往屋裏一甩,二人猝不及防跪在了錢巧巧的身前。


    做完這些動作,秦肆酒才慢悠悠地回答道:“是啊,好幾個小時沒見了怪想的。”


    許朝翹了翹嘴角,又連忙抿成一條線。


    秦肆酒假裝沒看見他的小動作,轉身進屋。


    許朝也跟在他的身後往裏走。


    隨後二人就聽見....


    一道像是十六七歲少女的聲音,正在幽幽地問著。


    “我好看嗎?”


    然後就是何濤仁充滿了絕望的聲音,“好看。”


    “我好看嗎?”


    “好看...”


    “....”


    “....”


    被綁著的兩人一直跪著起不來,也不知道眼前究竟是什麽情況。


    錢巧巧則是手中拿著不知道在哪裏搞來的小鏡子,背對著眾人照著。


    何濤仁看見秦肆酒進來了,連忙哭喪著臉,“許先生,您終於回來了!”


    跪在地上的兩人也開始發出‘嗚嗚’掙紮的聲音。


    秦肆酒直接將兩人嘴上的膠帶撕下來,他們的嘴唇周圍立馬泛起紅來。


    秦肆酒的目光下移,發現了二人佩戴在脖子上的紅繩。


    不出意外,這就是讓錢巧巧沒辦法近身的東西。


    他一把將繩子扯斷,又順著窗戶扔到了外麵。


    跪在地上的二人不知道秦肆酒做這些動作的緣由,也顧不得臉上短暫的疼痛,忙問道:“為什麽要綁著我們!校長!你們這是做什麽!?”


    校長咬牙切齒地剛想開口回答,就被秦肆酒攔住了。


    秦肆酒輕飄飄地說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跪在地上的二人不明所以,但是沒人會為他們解答。


    秦肆酒拉著何濤仁和許朝往外走,在關門的前一瞬間,屋內傳來了錢巧巧發自內心的笑聲。


    在三人走後,其中一人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站起來。


    “小姑娘,你也是被綁來的嗎?幫..幫叔叔把繩子解開好不好?”


    錢巧巧聲音輕快,“好啊。”


    隨後,她慢慢地,慢慢地轉過身。


    這座寂靜的校園內傳來了淒厲的慘叫聲和水滴落下的聲音,直到第二天黎明破曉之時。


    何濤仁站在學校的大門口,神情複雜。


    “許先生,這件事就算完了嗎?”


    秦肆酒神秘地笑了笑,“你猜猜?”


    何濤仁看著這笑容心裏發毛。


    他知道裏麵那兩人怕是活不過今晚了。


    但是自己...


    ‘撲通’一聲,何濤仁跪在了秦肆酒的身前。


    “許先生,求您留我一條性命,我知道自己瞞著五年前的失蹤案不報警是我不對,但是...但是錢巧巧的死跟我無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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