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蘭昭聞言,微微一怔,未料桃杏心機如此深沉,且早有預謀。


    “那些蜚短流長,我並不在意,我隻想讓竹靈和青衫姨伴我左右,單純不願你跟隨,這也有錯嗎?”


    柳蘭昭反問道。


    想了想,她又補充:“況且,我相信世子爺並非易被誘惑之人,自然也不會輕易懷疑到你。”


    此言一出,桃杏臉色一沉,不滿之情溢於言表。


    這世道,哪有貓兒不喜魚腥?


    她自恃有著閉月羞花之貌,隻需輕輕勾動指尖,便是那風流浪子,怕也難以坐懷不亂。


    至於戚陌然對柳蘭昭的情意深淺,她豈會輕易相信?


    否則,又怎會讓自己飽受冷遇?


    “往後勿再妄自揣度我的心思,這不是你該操心之事。”


    柳蘭昭丟下一句冷硬的話語,手一揮,“好了,你退下吧,別擾了我的清靜。”


    桃杏心中憤懣,正欲反駁,抬眼卻見柳蘭昭麵色轉寒,心中頓時虛怯。


    “怎麽,我的話如今你也置若罔聞?”柳蘭昭冷哼一聲,質問道。


    桃杏如何承受得了這般責備,連忙辯解:“奴婢怎敢。”


    “不敢就速速離去。”柳蘭昭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桃杏見狀,雖心有不甘,卻隻能悻悻離開。


    剛出房門,便與竹靈狹路相逢,心中一轉,故意撞向對方肩頭。


    聽得竹靈哎喲一聲,她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你別得意,小姐現在寵你,早晚有一天會發現,我才是最適合她的人。”


    竹靈對此不以為然,一笑置之,對桃杏之言充耳不聞,徑直步入屋內,留給桃杏滿腹怨氣,無處宣泄。


    屋內,竹靈望著柳蘭昭,麵上帶著幾分遲疑,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柳蘭昭察覺到她的異樣,連忙關切詢問:“怎麽了?又有人欺負你了?”


    竹靈連忙搖頭否認:“沒有,大家都知曉小姐最信任我,哪敢讓我受氣。”


    “隻是……”竹靈猶豫片刻,鼓起勇氣望向柳蘭昭,“前兩日我瞧見桃杏去找世子了,神色頗為古怪,總感覺……”


    話未說完,又戛然而止,生怕言多必失,畢竟桃杏曾是柳蘭昭的心腹之人,提及此事,還需謹慎。


    柳蘭昭語氣平靜而直接,仿佛在談論一件尋常小事:“桃杏,她心中所想,竟是要成為我們府邸中的一位姨娘。”


    “哎呀?她當真有此念頭,欲對世子行那勾引之事?”竹靈聞言,驚訝之餘,臉色微變,原先還以為是自己過分敏感,心中那份隱憂始終未曾言明。


    她憂慮桃杏此舉會招致禍端,故而一直默默隱忍,未曾吐露半分。


    此刻,柳蘭昭之言仿佛一石激起千層浪,竹靈胸中怒火騰然而起:“她實在太過分了!小姐您待我們如姐妹,恩重如山,她怎可對世子存有非分之想?這豈不是辜負了小姐您的厚待與信任?”


    柳蘭昭見竹靈如此激憤,不由輕笑出聲,“罷了,此事無需太過介懷,我本就不甚在意。”


    “小姐怎能不介意?奴婢見您受此委屈,心中實難安忍。”


    竹靈眼眶泛起了紅暈,滿腔的憐惜之情溢於言表,對柳蘭昭的疼惜之意,不言而喻。


    柳蘭昭捕捉到了竹靈眼中的情緒,勉強扯出一絲苦笑,“我確是不在意,無論是對桃杏,還是對世子。”


    言罷,自嘲一笑,神色複雜,似有難言之隱。


    竹靈聞此言,心知柳蘭昭內心定是被情感糾葛所困,心疼之意更甚,卻也知不宜再提,隻好默默將這份心疼藏於心底。


    “小姐,您這樣,我真是心疼極了。”竹靈輕聲細語,言語間盡是關切與不舍。


    柳蘭昭輕輕搖頭,笑容中夾雜著幾分自嘲與無奈:“沒什麽好心疼的。”


    說著,伸出手指,輕輕觸碰竹靈的額頭,動作輕柔,仿佛在安慰一個孩子,“你還年輕,少操些心吧。”


    “我……”竹靈欲言又止,望向柳蘭昭那複雜的眼神,心中的話終是化作滿目的心疼與不忍,咽回了肚中。


    柳蘭昭見狀,無奈地笑了笑,目光轉向窗外,似乎在尋找著什麽慰藉。


    離別在即,戚陌然雖心中萬般不願,卻還是緩緩步入柳蘭昭的房間。


    “這段時日,你須得自己保重,莫要受任何委屈。”


    戚陌然的話語中帶著幾分不舍與擔憂。


    柳蘭昭輕輕回應,聲音柔和卻帶著幾分堅強:“多謝夫君掛念,你也需注意身體,勿使我擔憂。”


    她的眼眸輕輕掠過房間,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周折。


    戚陌然立於原地,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雙手不安地搓動著,神情略顯尷尬。


    恰在此時,柳蘭昭忽地拿起一旁的茶杯,打破了室內的微妙氣氛:“夫君,請飲一口茶吧。”


    這一句話,瞬間緩解了室內的尷尬。


    戚陌然連忙接過茶杯,小口抿著,試圖以此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而柳蘭昭的目光,卻深邃而意味深長,似乎在訴說著什麽,可惜戚陌然並未察覺。


    茶水漸盡,柳蘭昭輕輕咳了幾聲,戚陌然聞聲,臉上立刻堆滿了關切的笑容:“若你身體不適,我便不打擾了,你好好休息。”


    柳蘭昭點頭應允,微笑中含著幾分複雜,目送戚陌然離開。


    隨後,她喚來竹靈,輕聲吩咐:“這茶杯,處理了吧。”


    次日,柳蘭昭便整理行裝,悄然離開了王府。


    她剛離去不久,戚陌然便尋機踏入了王府偏院的門扉,悄無聲息地進入,輕輕掩上門,一眼便望見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身影。


    嘴角不禁上揚,他輕手輕腳地接近,猛然間將那人擁入懷中。


    懷中之人一驚,本能地掙紮,直至發現是戚陌然,才半是嬌嗔半是惱怒地說道:“你怎麽來了?不去陪伴你的新婚妻子嗎?”


    “怎麽,吃醋了?”戚陌然笑問,擁得更緊,低頭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她一走,我不就來了?”


    “那又如何,說到底,她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而我,連個名分都沒有。”


    傅溪悅推開他,眼眶泛紅,滿是幽怨與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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