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尾隨,藏身於夜色之中,親耳聽見了他們之間那些纏綿的低語。盡管在最關鍵時刻,世子似乎有所收斂,但那份超越常規的情感,彼此間那份情愫,昭然若揭。”


    聽罷此言,戚璟衍輕輕揮了揮手,動作中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疲憊,聲音淡漠如風:“你下去吧,此事我會處理。”


    隨著侍衛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房間內重歸寂靜,戚璟衍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敲擊出一串節奏,每一下都像是在敲打著他心中的疑惑與不安。


    事態的發展,已如一幅清晰的畫卷,徐徐展開在他眼前。


    戚陌然與柳蘭昭之間刻意保持的距離,以及那屢屢以身體不適為由的回避,此刻看來,皆因他與寡居嫂嫂之間那段禁忌的情感糾葛。


    戚璟衍的思緒不禁飄回與柳蘭昭共度的時光,那些溫柔的片段,如今卻如同鋒利的刀刃,切割著他的心房。


    他不禁暗自思量,一旦真相大白於柳蘭昭麵前,那顆純淨如雪的心,又該承受何等的破碎?


    柳蘭昭還天真地以為,戚陌然的冷漠源於身體的病痛,殊不知,他心中早已另有所屬,與她的結合,不過是一場華麗的偽裝,一場空洞的儀式。


    戚璟衍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戚陌然薄情的憤怒,也有對柳蘭昭命運的同情,更有對可能發生的最壞結果的隱憂。


    萬一戚陌然真的發現了柳蘭昭的美好,那麽,柳蘭昭的處境將更為艱難。


    然而,無論內心如何翻騰,為柳蘭昭討回公道的決心,卻如磐石般堅定不移。


    正當戚璟衍沉浸在複雜思緒中時,一名大太監緩步而入,聲音低沉而恭敬:“陛下,艾迪娜公主求見。”


    “宣她進來。”戚璟衍的聲音低沉而威嚴,仿佛能穿透人心。


    艾迪娜公主踏入殿內,隻一夜光景,她的麵容更顯憔悴,目光中交織著怨恨與絕望,直直射向高坐龍椅的戚璟衍。


    她未曾料到,自己竟會被推向那樣一個不堪的人,一夜的折磨,讓她心如刀割。


    更令她難以接受的是,安王戚淩雲不僅嫌棄她,還提出勉強納她為側室,這對一個驕傲的異國公主而言,無疑是莫大的侮辱與諷刺。


    “臣妾懇求陛下收回成命,臣妾不願成為安王的妾室。”


    艾迪娜跪倒在地,聲音中帶著哀求與不甘,對戚璟衍的恨意如同潮水般洶湧,若非他,自己何至於此?


    麵對艾迪娜的懇求,戚璟衍發出一聲冷哼,“你與安王之事,證據確鑿,朕除了賜婚,別無他法。”


    “可是陛下,您明知道臣妾為何會……”艾迪娜試圖辯解,卻被戚璟衍打斷。


    “難道你希望我將此事公之於眾?讓全天下的人都知曉,公主如何不顧廉恥,對我大楚皇族出手,犯下大不敬之罪?我的鐵騎早已整裝待發,隻待我一聲令下。”戚璟衍的話語如冰錐,字字刺骨。


    艾迪娜聞言,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抖,這樣的結局,她絕不能接受。


    弱國無外交,難道連拒絕的權利也要剝奪嗎?


    “嫁與不嫁安王,你仍有選擇。”


    戚璟衍的聲音雖低沉,卻異常清晰,仿佛在艾迪娜絕望的心田投下了一線光明。


    艾迪娜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火花,緊盯著戚璟衍,期待著轉機。


    然而,接下來的話卻如冷水澆頭,徹底熄滅了她心中的火苗:“你來中原,本就是為了兩國聯姻,不論對象是安王還是他人,本質並無不同。但如今你已非完璧,其他人恐怕難以接受,聯姻之路已斷,我隻能安排你返回故土。”


    艾迪娜身形一震,心如擂鼓,不,她不能就這樣狼狽地離開,她要留在這裏,為自己爭取一片天地。


    她挺直脊背,直視著戚璟衍,語氣中滿是不甘與倔強:“陛下竟如此絕情?非要我委身於紈絝子弟,難道我的人生,在您眼中隻是一場笑話?若將來我遭遇不幸,陛下是否會為此負責?”


    “我為何要為你負責?這不正是你自己的選擇嗎?”戚璟衍的冷笑中帶著幾分冷酷,反問道,“路已鋪好,安王抑或故鄉,你自己抉擇。”


    艾迪娜沉默良久,深知回國已無可能,答案不言自明。


    為了留在這個充滿機遇與挑戰的地方,她隻能咽下這份屈辱,接受眼前的婚約。


    最終,她輕聲應允:“多謝陛下厚愛。”


    “好了,你退下吧,我還有許多政務需要處理。”


    戚璟衍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桌麵上堆積如山的奏折上,仿佛一切已塵埃落定。


    艾迪娜滿腹委屈,卻隻能默默退出大殿,這一刻的屈辱,她發誓,終有一日,要讓戚璟衍百倍償還。


    至於艾迪娜細膩而微妙的心思波動,戚璟衍全然未曾察覺,即便偶然間有所耳聞,或許也會如輕風拂麵,不留痕跡地掠過心頭,不作片刻停留。


    時光荏苒,轉瞬之間,戚璟衍獲知了一個令他更為不悅的消息。


    戚陌然竟擅自將原本精心挑選贈予柳蘭昭的珍貴狐裘,轉手送給了傅溪悅。


    這一舉動無疑如同火上澆油,使得他對戚陌然的不滿與日俱增,如同冬日裏的寒冰,越積越厚。


    於是,戚璟衍開始不動聲色地對戚陌然施壓,故意安排了繁重且艱難的任務給他,讓戚陌然每日生活在重壓之下,不明所以,隻能戰戰兢兢地應對,心中充滿了困惑與不安。


    與此同時,戚璟衍選擇獨自一人,跨上駿馬,背負長弓,深入那幽靜而又神秘的森林深處,進行狩獵。


    月光如水,銀輝灑落,為這寂靜的夜色平添了幾分清冷與孤寂。


    就在這樣一片寧靜的月色之下,他與柳蘭昭相遇。


    戚璟衍將狩獵所得的獵物輕輕遞至柳蘭昭麵前,“天氣漸涼,這些皮毛或許能為你抵禦些許寒冷。”


    柳蘭昭接過的瞬間,眼中既有驚異,又夾雜著三分不解,仿佛眼前的場景超出了她的預料。


    “陛下為何要賜予臣妾這些?”她輕聲問道。


    戚璟衍的回答顯得生硬:“作為帝王,所賜無需理由,你盡管接受便是。”


    言語間,他內心的焦躁如同暗流湧動,難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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