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蘭昭望著艾迪娜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坦白而言,若非各自立場不同,她真的很想與艾迪娜成為至交好友。


    畢竟,在這京城之中,既有著遠大抱負又聰慧過人的女子,實屬難得。


    可惜,命運不由人!


    一個在天南,一個在地北,這一生恐怕難以成為以心換心的朋友了。


    柳蘭昭的寧靜日子並未持續太久,戚陌然便找上門來。


    “那位方夫子是怎麽回事?軒哥兒為何毫無進步?我將軒哥兒托付於你,你就是這樣教導他的?”


    戚陌然怒氣衝衝,顯然已到了忍耐的極限。


    柳蘭昭一見戚陌然那怒火中燒的模樣,心中便有了計較。


    看來,負責教導軒哥兒的方夫子出了問題。


    而這一切,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


    前些日子的科舉考試,她匿名向大理寺舉報考試作弊的信件,終於開始發揮作用了。


    “我有些糊塗,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柳蘭昭抬頭望向他,眼神中滿是困惑,仿佛真的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別裝傻了,在瓊林宴上,皇上詢問軒哥兒問題,他卻一問三不知,就連那些人人稱讚的文章,皇上也說並非出自他手。”


    戚陌然氣得渾身發抖,“他根本什麽也沒學到。”


    一閉上眼,瓊林宴上那些鄙夷的目光便在腦海中盤旋,揮之不去。


    “可是方夫子不是說軒哥兒很出色嗎?”


    柳蘭昭忍不住辯解,“那些文章我也讀過,確實不錯。”


    “那些文章根本不是軒哥兒所作,全是方夫子盜取他人成果來蒙騙我們的。”


    戚陌然強壓著怒火說道。


    戚陌然冷冷地盯著柳蘭昭,再次質問道:“我把軒哥兒交給你,你就這樣教導他?”


    “這怎麽可能?方夫子在京城名聲顯赫,培養出的學生中不乏狀元之才,這樣的人怎會做出如此見不得人的事情?會不會是哪裏出了差錯?”


    柳蘭昭連忙解釋。


    “差錯?分明是他私下裏進行科舉作弊的勾當,這次東窗事發,真相才大白於天下。”


    戚陌然的耐心已接近極限,瞪大的雙眼直直地盯著柳蘭昭。


    “怎麽會變成這樣?我千挑萬選為軒哥兒找的老師,結果竟是如此?”


    柳蘭昭一臉的難以置信,仿佛遭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事已至此,你就別再演戲了。是你故意的,對不對?故意毀了軒哥兒的前程。”


    戚陌然死死地盯著柳蘭昭,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難道你們真的以為,我有意願將所有的過錯,如同沉重的鎖鏈一般,盡數纏繞於自身?我所圖為何?自踏入這深邃府邸的那一刻起,我對軒哥兒的疼愛,猶如春日暖陽照耀幼苗,視他如同己出,傷害他,對我而言,有何益處可言?”


    柳蘭昭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冽的諷刺,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她的眼眸深處閃爍著複雜的情緒,繼續緩緩道:“我內心深處的渴望,比任何人都要強烈,期盼著軒哥兒能夠展翅高飛,成就一番事業。或許,我命中注定與親生骨肉無緣,因此,我將所有的夢想與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肩上。”


    “即便你心中存疑,也該冷靜思考,我如何能未卜先知,預知方夫子的下一步棋?你是否認為我擁有超凡脫俗的能力,能掐會算,洞察天機?”


    柳蘭昭的話語擲地有聲,讓戚陌然一時間啞口無言,心中暗自思量,此事的確疑點重重,卻又找不出絲毫破綻。


    “我選擇避居於此,實則是明智之舉。否則,在那王府之中,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輕易地將我卷入漩渦,我又豈能掌控得了那些無形的風暴?”


    柳蘭昭苦笑,眼神不經意間掠過戚陌然,其中蘊含著無奈與苦澀,“我深知,此刻無論我如何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如果你心意已決,認定一切皆是我的過錯,我也無計可施。”


    “然而……”


    柳蘭昭稍作停頓,聲音中夾雜著難以察覺的憂慮,“軒哥兒現今狀況如何?他年幼無知,容易被方夫子的花言巧語所迷惑,黑白不分,麵對夫子的教誨,他又怎敢不從?”


    “還望世子爺能對軒哥兒多幾分寬容,這一切的錯,皆因我識人不明,險些害了他。幸虧及時發現,今後還請世子爺親自嚴加管教,以免重蹈覆轍。”


    戚陌然的怒氣愈發難以抑製,目光中的厭惡如同冬日寒冰,“這錯誤自然歸咎於你,人選出自你手,若非如此,我又怎會陷入如此境地?”


    柳蘭昭心中暗自發笑,這對親生父母倒是灑脫,將孩子丟給她,便將責任一推六二五,難道他們不覺得這種行為荒謬至極?


    表麵上,她依舊保持著波瀾不驚的姿態,語氣平和而冷靜,“是我失職,未能盡到母親的責任,一切過錯皆在我。我沒有經曆過生育之苦,更不懂如何教育孩子,隻能懇請世子日後多費心了。”


    戚陌然一時語塞,對於這個孩子,他確實束手無策。


    將軒哥兒托付給傅溪悅顯然不妥,畢竟她僅是他庶兄的妻子,名不正言不順。


    而楚王妃,近期忙於繁重的家務,早已疲憊不堪,哪還有餘力顧及軒哥兒。


    戚陌然首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無助,最終,解決問題的重擔似乎又要落在柳蘭昭的肩上。


    他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低聲說道:“你既已知錯,此事便就此作罷。你還是盡早回去,彌補過錯為上策。”


    “將軒哥兒培養成才,到那時,作為母親的你,臉上也會增添光彩,不是嗎?”


    說到底,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柳蘭昭心中冷笑,這些人還真是有趣,直到現在還想利用她。


    盡管柳蘭昭早已預料到這家人的算計,但聽到戚陌然的言辭,仍舊氣得全身顫抖。


    她斷然拒絕:“還是算了,我真的沒有能力照顧孩子。此次風波如此之大,萬一軒哥兒有個三長兩短,我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世子還是另尋高明吧。”


    “我知道你覺得委屈,我都親自上門相請,你就別再固執了。”


    戚陌然顯得有些不耐煩。


    若非家中王妃一再催促,他才懶得踏入柳蘭昭這裏,忍受這無謂的氣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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