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這一定是場夢魘。


    夢境中,冷蝶吻看見自己穿過一道又一道的長廊,那是一個髒亂不堪、藏汙納垢的環境。


    她看見自己十四歲那年,正蹲在自家後院辛勤的洗衣服時,鎮日酗酒的繼父躲在車庫後,用著賊溜溜的雙眼盯著她的背影看。


    繼父時常用猥瑣下流的視線盯著她瞧,在她進入青春期後,繼父更是有意無意的碰觸她的身體,暍醉酒後常常藉酒裝瘋,要她親親抱抱。


    接下來,繼父撲了上來,蝶吻被他緊緊壓在地上,他伸出長滿粗繭的手在她身上遊移,她想要掙脫他、想要放聲大叫,但她的喉嚨卻發不任何聲音。


    “你給我安分點,等下才有甜頭,要不然隻有苦頭,你聽懂了吧?”繼父恫嚇道。


    她開始放聲大哭,就在這時,車庫的大門被人打開,一張怒氣騰騰的女性臉龐映入她的眼簾。


    是她剛從簡餐店下班回來的母親!


    “媽……”蝶吻簡直喜出望外。


    “你這個小婊子!我平常日正怎麽教你的,你今天竟然連你繼父都敢勾引?!”母親不分黑白就胡亂指控她。


    “不是的!!”她連忙從地上一躍而起,試圖想要解釋。


    “你不要說謊了!你這個小妖精,你連自己的繼父都敢勾引,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的?”話一說完,她的拳頭像雨點般落在蝶吻的身上。


    冷蝶吻覺得自己心都碎了,和她相依為命十多年的母親,竟會為了繼父的挑撥離間而出手打她。


    “我討厭你們!我恨你們!我再也不要回到這個家了!”蝶吻逃開母親的暴行,穿上鞋子往門口奔去。


    深夜的紐約後街氣溫很低,凍極了,她隻能用流浪漢們燒剩的餘燼取暖,白天肚子餓的時候,就去麵包店裏偷麵包果腹。


    某天夜裏,她又圍在餘燼旁取暖的時候,幾個不良少年從後巷的另一頭朝她走過來。


    幾個小混混早就從流浪漢口中耳聞,每當深更半夜的時候,都會有個漂亮的東方女孩前來取暖,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小妞,要不要陪我們幾個玩玩?”


    她嫌惡的瞪了他們一眼,不屑的撇撇唇。


    “滾開!別來煩我!”


    但他們一步步的朝她逼進,她望著他們臉上那不懷好意的笑容,想起自己也曾在繼父的臉上看過這種笑容。


    她急轉過身,準備拔腿就跑時,他們衝上來,一把抓住她的長發。


    “啊……不要……”她被他抓得好疼,仿佛連頭皮都要被扯掉了。


    那群少年把她壓倒在地上,一把扯掉她的白色上衣,鈕扣頓時飛散四處,在他們充滿淫欲的雙瞳裏,她看到自己驚惶失措的倒影,少年們粗暴的動作讓她粉嫩雪白的肌膚上布滿瘀痕。


    一個弱女子終究敵不過幾個男人的蠻力,淚水從眼角悄然滑落,望著黑茫茫的穹蒼,她終於跌入永無止盡的黑暗……


    正當她求助無門時,巷口倏然停下一輛凱迪拉克加長型轎車,車上走下幾個黑人保鑣,個個看起來孔武有力。


    “放開她。”其中一個黑人命令道。


    “嘿,你好大的膽子,你憑什麽!!”


    帶頭的小混混話都還沒說完,那個黑人霍然掏出一把手槍,朝天空射了幾發子彈。


    “很好,我們正愁找不到試槍的機會呢!看來,槍枝的性能很不錯。”黑人吹滅槍口的火花,朝他們咧嘴一笑,“你們要不要幫我試試?”


    四個不良少年你看我、我望你,然後便轉身往巷子的另一端逃去。


    黑人保鑣走到女孩的身邊,一把就抱起她孱弱的身子,這才發現她實在瘦得可憐,他抱著昏迷中的她上了車,之後車影慢慢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這就是紐約,充滿暴力、冷漠的紐約。


    但,有時還是有點溫暖。


    這是一個充滿傳奇的城市。


    ******


    初夏紐約漢普頓的度假盛地


    南漢普頓位於長島,是上流社會夏日的度假聖地,距離紐約市區車程約兩個小時,以綿延的白色沙灘和華麗的豪宅著稱。


    漢普頓的豪宅向來和平民百姓絕緣,能買得起這黃金度假別墅的人,都是紐約前幾名的富豪。


    而韋伯.赫特不但在這擁有數棟度假豪宅,同時也是紐約首富之一。


    他今年七十二歲,擁有生化科技博士學位,三十歲那年,從美國一家知名的生化公司離職後自立門戶,將一輩子的心血都投注在藥劑的研發上。


    這四十多年來,韋赫藥業在他的帶領之下,不僅研發出許多更安全、更便利的新式藥劑,也從小小的一家公司,拓展成全球知名的藥業集團之一。


    隨著知名度和業績的一路長紅,韋伯.赫特也從一個沒沒無聞的小人物,搖身成為美國製藥業界的龍頭老大之一,美伊戰爭的爆發更是將他的事業推向最高峰,生化股票扶搖直上,他也理所當然地成了全紐約最有錢的富豪之一。


    可,他還來不及跟家人分享他的成就和榮耀,十二年前,他的妻女就在異常車禍中雙雙辭世。


    在他失去至愛和親人的那一刻,他才明白——


    在上帝讓他以為他已擁有全世界時,也一樣可以殘酷而巧妙的奪走一切。


    接下來,又安排了“隻”小蝴蝶飛進他的生命裏,撫平他的痛苫和創痛。


    是的,十二年前,一個他從教堂返家的深夜,經過一條暗巷的巷口,正巧看到一個東方臉孔的少女,差點被一群惡少給淩辱,他讓他的保鑣下車救了她,沒想到卻讓他們締結了更深的緣分。


    原來小女孩有個破碎、不健全的家庭,她美麗的臉龐充滿惶恐秈無助,說什麽都不願意再回到自己的家去。


    原先他打算等她身心都平靜後,再將她送到中途之家去安置,但這個女孩的可愛、聰慧和貼心,都令他想起自己辭世不久的小女兒。


    這個東方女孩在他家待得愈久,愈讓家中的傭人們喜歡和疼愛,也漸漸撫平了他失去妻女的傷痛,在總管家的建議之下,韋伯.赫特終於正式收養了她。


    為了讓蝴蝶淡忘從前的不愉快,韋伯盡可能給她最好的——用最好的東西、上最好的學校,得到完善、健全教育的她,在課業上的表現簡直可圈可點。


    她最喜歡的科目是生物和化學,在這兩科上她常有搶眼的表現,最後還以非常優異的成績申請進入加州柏克萊大學。


    就在他沉思的當兒,一個高挑纖長的女性身影,從門口倏然閃進來。


    “爹地,我好想念你哦!”


    “噢噢!小蝴蝶,你從洛杉磯回來了?”赫特大笑幾聲,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


    “是啊,我還帶了一份好禮物要送給你。”冷蝶吻笑靨燦爛。


    她美麗的笑容,總能讓身邊的人心情跟著好起來。


    “哦?小蝴蝶帶了什麽好東西給我?”赫待一臉慈笑的凝睇著她。


    她身穿一件牛仔小外套、一條緊身的碎花咖啡色長裙,腳上蹬著一雙名家設計的小短靴,長長的波浪卷發披散在肩膀上,白皙無瑕的臉蛋上透著一片暈紅,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


    看來,這次的加州之行讓她的心情愉快極了。


    “你自己打開看看。”冷蝶吻興奮的一笑,從背包裏麵抽出一份卷宗,雙手奉到養父的麵前。


    赫特接過卷宗,詳讀了裏麵的內容後,終於眉開眼笑。


    “你做得很好,我以為艾森公司不會再跟我們續約了。”


    “他們的確是比較想跟德森生技合作。”蝶吻坦承不諱。


    “哦?那你怎麽說服他們的?”韋伯.赫特好奇的詢問她。


    “我無法說服他們。”冷蝶吻的臉龐露出笑意,“我想辦法和湯瑪斯先


    生的獨生女成為好朋友,我們成為姊妹淘後,她自然會在父親麵前幫我們美


    言。”


    “我很抱歉,蝴蝶,如果不是韋赫藥業這幾年來業績直直滑落,所有的


    大客戶都跑去和德森合作的話,你和其他的業務人員今天也不必這麽辛苦。”韋伯.赫特一臉慚愧。


    蝶吻歎了口氣,匆而想起什麽似的,“爹地,你有聽說德森生技今年研發出一種新式藥劑,未上市已先轟動了嗎?”


    “我當然有聽說,許多同業和國際黑道都想得到這款試劑,聽說這款試劑的市場非常廣大,利潤會非常豐厚。”


    “爹地,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被德森生技給擊垮,我們要回擊,不能坐以待斃。”


    “怎麽個回擊法?”


    “我想進入德森生技為宮鐸耘工作,說不定可以知道新試藥劑“sb”究竟是什麽東西。”


    “你要去竊取德森的商業機密,再由我們下去發展?”韋伯.赫特簡直不敢相信她的提議。


    “爹地,我沒有要竊取他們的商業機密,我隻是想知道被列為最高機密的sb,究竟是什麽東西,難道你一點都不想知道嗎?”


    蝶吻顯得十分堅持和固執,韋伯也知道依她的倔強性子,不論他說什麽,也動搖不了她的意誌。


    “你發誓,你混進德森生技後,絕不闖禍、絕不惹事?”


    “我發誓。”她行了個童子軍禮。


    韋伯歎了口氣,“好吧!記得要和我時常保持聯絡,不要讓我擔心,嗯?”


    “當然。”蝶吻露出微笑。


    這也是她唯一能答謝養父當年救命之恩的方式。


    ******


    今晚在“維多利亞”豪華遊輪上,有一場並購慶祝party正如火如茶的進行著。


    半個小時前,德森生技並購薇生製藥完成簽約的那一刻,遊輪甲板上一


    陣歡聲雷動,就連岸邊的居民都清晰可聞。


    在眾人一致的讚賞和肯定聲中,官鐸耘也露出淡淡的笑意。


    八年前,取得美國耶魯大學碩士學位後,他婉拒父親要他繼承家業的提


    議,搞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家庭革命後,便自己成立德森生技集團。


    公司剛開始的前兩年創業維艱,尤其生技業又是競爭激烈的產業之一,


    但在官鐸耘的領導和專才之下,德森研發出的藥劑屢屢登上高峰,成為全球


    生化業的頂尖佼佼者之一。


    他出身名門世家,父親是知名建築師,母親亦是知名設計師,從小他們


    就希望他將來能繼承家業,但怎奈他的左腦硬是比右腦發達,從小就喜歡生


    物、化學,鎮日和冰冷儀器為伍也不膩。


    這兩年,官鐸耘的事業也登上另個高峰,許多體質尚佳的生技公司自願


    讓德森並購,或許得到德森的庇護,他們也能更快活的生存下來。


    而今晚被他並購的義大利薇生製藥,就是其中一家。


    可,官鐸耘一點都不覺得開心,眾人皆在甲板上狂歡時,他卻坐在休息室內。


    “開心嗎?還是你根本沒有感覺?”一個身段惹火、臉孔美豔的東方女郎悄悄走到他的身後,像隻八爪章魚似的,十指緊緊交扣在他厚實的胸肌上。


    “開心什麽?”他的反應出奇的淡漠。


    不必回頭,官鐸耘也知道身後的女人是誰,她是愛麗絲,一個美豔無比的中法混血兒。


    三年前,他在一次考察會議上認識愛麗絲,愛麗絲是某高階主管的貼身女秘書,官鐸耘在停留法國的期間,時常和她有業務接觸的機會,她不僅外型美豔性感,也很懂得怎麽撫慰男人寂寞的心。


    事實也證明,愛麗絲的床上功夫,絕對可將任何男人都收得服服貼貼,可,官鐸耘不是那種隻懂得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他將性愛和私生活分得很清楚,存在於他和愛麗絲之間的僅止是單純的性而已。


    “我就知道你對並購薇生一事沒有任何感覺,像你這種可以呼風喚雨的男人,當然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愛麗絲將紅豔的雙唇湊到他的耳邊,想要挑動他的感官。


    他們現在可不是在甲板上,而是在遊輪上的私人休息室裏麵,無怪乎愛麗絲敢這麽大膽無諱。


    “你怎麽進到我的休息室的?”他微側過臉,麵無表情的問道。


    “你沒有上鎖,我就自己進來了。怎麽?你不喜歡我進來陪你?”愛麗絲大發嬌嗔,一雙手開始不安分的從胸肌慢慢下滑至腹肌……


    她的柔荑即將抵達他的男性雄偉時,官鐸耘一把扣住她的雙腕,冷冷地丟下一句:


    “愛麗絲,你逾矩了!”


    他的口氣雖不嚴峻,卻也足以讓愛麗絲心生警訊。她故意挑了這時間跑進休息室,就是希望官鐸耘龍心大悅之餘,能夠讓彼此都有個火辣辣、難忘的周末夜晚。


    但現在看來,官鐸耘的心情應沒有她想像中的好,當然也不可能和她……


    “那我先出去了,如果你有任何“需要”的話,歡迎你隨時call我哦。”愛麗絲從她的gi小肩包裏,拿出手機朝他晃了幾下。


    “記得把門帶上。”官鐸耘連頭也沒有回。


    過了幾秒鍾,當休息室的門關上時,他的焦距落在巨型的落地玻璃窗外,從這裏望出去,甲板上的一景一物,都可以盡納眼底,連音樂聲、鼎沸的人聲和海浪的拍打聲,都能夠聽到。


    過去八年,他帶領著德森集團一次次登上事業高峰,也並購了一家家的藥業公司,甚至還搶走不少藥界龍頭的大筆訂單和老客戶,照道理說,他該覺得興奮、該覺得渾身帶勁才對,但現在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尤其他在最近掌握到一個準確度極高的情資——


    有人要他死!而且殺機非常、非常的強烈!


    而殺機起因於德森最近研發出的新藥——sb。


    第一代的sb還沒正式上市,就已經引起國際間的注意,各大生化廠都想盡辦法耍弄到這款試劑的配方。


    德森集團上下已進入緊密的戒備狀態,新藥絕不能流落到黑市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而接下來公司打算為他請保全,全天二十四小時的保護他,想到這裏,他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時,他的視線從喧嚷的甲板頭栘到甲板尾,一個黑衣女子抓住他的視線。


    這個角度望過去,剛好可以看到她的臉龐,官鐸耘眯起雙眸,他不記得公司裏有這麽出色美麗的女性員工。


    她的五官精致而明亮,身材算是高挑,非常的穠纖合度,她的雙眼望著海麵怔忡出神,似乎正在思索著什麽。


    匆地,一陣大風吹過來,卷走了她肩頭上的米白色披肩。


    黑衣女子望著海麵怔仲了好半晌,側著頭凝睇了一下海麵,然後做出一件教人瞠目結舌的事!


    她站上欄杆,撩起晚禮服的長裙,跨過欄杆,順著郵輪上的救生梯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去——.


    天啊!這女人在想什麽!?想要自殺,還是想撿回那條披肩?


    一股突如其來的衝動,讓官鐸耘站起身子,衝出他的私人休息室。


    ******


    官鐸耘以著跑百米的速度,火速衝到甲板上,卻沒見著黑衣女子的身影。


    他最後一眼看到她時,她那撩人的身子正在跨越甲板上的欄杆,現在甲板上已空無一人,她不是真的跳海自殺了吧!?


    官鐸耘的心倏然一緊,雙眼向四周梭巡一次,確定那個黑影女子真的不在甲板上時,他緩緩走近欄杆旁。


    眺望海麵,黑蒙蒙的天色像隨時要將人吞噬,官鐸耘往下一瞄,發現她居然就站在依傍著船身搭建而出的救生階梯上!


    最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還不斷的往下走去,一副非得抵達海麵不肯罷休的模樣。


    老天!她不想要命了嗎!?


    “該死!你在做什麽?”官鐸耘簡直看不下去,扯著喉頭朝她大吼。


    女子的肩頭一震,頭向上一仰,和他的眸光緊緊糾纏。


    “我的披肩掉下去了,我要把它撿起來。”


    “你在玩命!”


    突地,她臉上露出錯愕的神態。


    天啊!他不是官鐸耘嗎?她在甲板上找了他一整晚,始終不見他的人影,索性站在欄杆旁思索要怎麽找到他、接近他時,一陣海風吹走她的披肩,居然就把他給引了出來!


    但,為什麽要在這種她萬分狼狽的情況下呢?


    蝶吻突然挫敗得想哭。


    “隨你怎麽說都行,但我一定要撿到那條披肩。”她費力的在呼嘯的海風中,扯著喉嚨回應。


    官鐸耘臉色陰鷙的瞪視她,海水激拍在她的嬌軀上,身子早就濕漉漉廠。


    “你上來,我就幫你撿。”


    “真的?”蝶吻狐疑的望著他。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她點點頭,決定信任他一次。


    一見她的態度軟化,官鐸耘也橫跨過欄杆,伸出他的手臂,“上來。”


    蝶吻沒有多想,將右手交到他厚實的掌中,當他緊緊抓住她的那一刻,她的心底掠過一陣奇異的騷動。


    官鐸耘的手很厚、很溫暖,有力的臂膀隻稍使出些許的氣力,很快就把她從救生梯上給拉了上來。


    蝶吻被拉上甲板後,趴在欄杆上喘著氣,官鐸耘二話不說,轉身踩著救生梯,一步步朝海麵逼近。


    深夜的海麵逐漸起浪,海浪拍打得很高,不一會兒,官鐸耘全身上下都被打濕了。


    除此之外,他還得注意每個步履是否都有踩穩,免得落得跌落海底喂鯊魚的下場。


    官鐸耘的身子和海平麵垂直,他蹲下伸出手,朝飄浮在海麵上那條米白色披肩用力撈了幾下——


    終於順利的拿到披肩,他側身朝欄杆上的她揮揮手,以最快速度回到甲板上。


    “謝謝你。”她淺笑盈盈,順手接過那條已經濕透的披肩。


    官鐸耘挑挑眉,幽闇的眸中掠過一抹詫異。從她一副理所當然就接過去的態度看來,她應該是個天之驕女。


    “那條披肩對你很重要?”


    “嗯,這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禮物。”蝶吻朝他露出戚激的一笑。


    在這同時,官鐸耘發現自己的亞曼尼西裝泡湯,她身上的香奈兒晚禮服也一樣濕淋淋,看來遲早也要報銷。


    正因衣料緊緊的貼著她的嬌體,完美的身材也一覽無遺,白皙美麗的臉蛋像是精心雕琢出來的,她擁有東西方特質,應該是個混血兒。


    她美得教人無法移開視線,也是官鐸耘見過最美的女人之一。


    “現在大家都集中在甲板另一端,你落到海裏麵去,隻會害死你自己。”


    “如果我真的不幸落海死亡,也隻能說是我的命,倒是害你糟蹋了一身好西裝,真的很不好意思。”


    “沒關係,你的禮服幹掉後,恐怕也縮水不能穿了。”


    “是啊!”她笑著聳聳肩,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你是德森集團義大利分公司的員工,還是薇生藥業的人?”


    公司裏唯一的歐亞混血兒就隻有愛麗絲。


    她笑著搖搖頭,“都不是耶!我是來湊熱鬧的。”


    “湊熱鬧?你有邀請函嗎?”官鐸耘覺得好笑,什麽時候開始,他的慶功宴一堆閑雜人士都可以進來湊熱鬧?


    “我當然有邀請函,隻不過上麵不是我的名字。”


    “你是媒體記者?”他挑眉。


    “我是無業遊民。”她故意羞赧的低下頭,不好意思地道:“我來這裏晃一晃,主要是想認識一些生技界的人,看看有沒有適合我的工作,總比我這些日子亂投履曆表,都石沉大海來得好。”


    “你也是“生化人”?”


    “嗯。”她歉然地望向他濕淋淋的身子,“對不起,害得你全身都濕了,你要不要先進去裏麵換上幹淨的衣服?”


    “那你呢?”


    “我回家再換。”話一說完,她就打了一個噴嚏,吸吸鼻子,尷尬的笑道:“海麵好像愈來愈冷了。”


    官鐸耘蹙眉,她的身軀在海風中微微顫抖,他主動開口邀約:


    “一起進我的休息室換套幹淨的衣服吧!”“如果不會造成你的不方便的話,我很樂意。”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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