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某處,一名身著紅袍的青年獨自一個人來到了一處廢墟之地,看著眼前的荒涼景色,一時驚愕不已,怎麽看這裏都不是玲瓏坊,與所得知的情報完全不相符。


    這片荒涼的地方看起來應是一處舊城,但是已經是斷壁殘垣的樣子了,倒落的城牆以及房舍,見證著這裏的歲月的更迭,但是這裏仍有不少人居住著。


    一身紅袍的青年撐著一把紅色的雨傘,他眉目清秀,像他這樣的人,突然出現在此地,那些生活在這裏的百姓似乎早就對他這種外來人的打扮見怪不怪,都沒有上前打攪,關鍵是不敢,因為那把選在他身邊的長劍就是一件凶器。


    走了一會兒,紅袍青年按照情報所得的內容,便來到了一家規模不小的店鋪,隻是店裏的布置相對來說是比較寒酸了,不過轉頭一想此處畢竟是一處遺址,店裏頭售賣的東西有品質不錯的兵器,散發著凜凜寒光,也有世俗武夫奉為療傷聖藥的藥物,店門前的客人倒是絡繹不絕。像這種地方,怎麽看都不像是玲瓏坊的大門,隻是修真界處處透露著古怪,紅袍青年收了傘,還是走了進去,眼尖的小廝熱情的跑過來招待。


    隻是還未等小廝開口,紅袍青年便掏出了一封信件交給小廝,指名交給掌櫃的。小廝原本不想搭理此人,但是看到信件上蓋著的印章,臉色微變,神色變得低垂恭順起來,急忙將眼前的貴客引進後院歇息。


    而這名喬妝打扮而來的不速之客,正是夜瀾,隻是他沒有以真實的麵目示人罷了,這是他的習慣之一。


    等了莫約一個時辰之後,仍舊沒有人前來,夜瀾當然知道對方的意思,他也不著急,在喝完第二壺茶水之後,一名身著長衫的年輕男子這才姍姍來遲,看起來年紀隻是比夜瀾大上幾歲,不過煉氣士的年齡不可以以尋常相貌分辨,有些老妖怪甚至喜歡裝嫩在世間行走呢,此人一身氣息縹緲,氣質更是出塵,一看便知是一名煉氣士。


    “讓曠小友久等了。”一身長衫的男子抱拳說道:“實在是公務繁忙啊。”


    好爛的借口,夜瀾心底不動聲色的鄙視一番,不急不緩的放下茶杯,起身說道:“冒昧來訪,還請掌櫃的海涵。”


    年輕男子看著眼前的姓曠的年輕人,穿著普通,並不是煉氣士,而是一名世俗中普通的劍客,起初他還以為是曠家的某個弟子,想著怎麽著也要交代手下客客氣氣的招待,但是從信件內容來看,不過是一個碰巧姓曠的家夥而已,便將手頭的工作處理完之後才來。若不是曠家的一封引薦信,他此番前來算是給曠家的麵子了。年輕男子雖然這麽說,但是臉上仍是不免露出些許的不耐煩,隻是掩飾得好罷了。


    但是,夜瀾豈會看不到那轉瞬即逝的表情,而且對方更是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這裏麵的心思他當然知道,但是他豈會在意,直接說明來意,道:“在下此番前來,是在遊曆途中偶得一物,特來此請掌櫃的掌長眼。”


    一個江湖的武夫,會是什麽好東西,畢竟那些世俗中武夫,自認為的好東西,落在他們山上人的眼中都是不值得一看的貨色,年輕男子內心不屑,但是表麵功夫做得足,便說道:“是何物?”


    夜瀾看了看門外,一副膽小的樣子,讓這名年輕男子更加嗤之以鼻,隻是他也不催促,慢悠悠的喝茶。


    看了看門外與屋裏沒有異樣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從懷中取出一個盒子來,盒子是用上好的美玉所做,夜瀾稍稍的打開寸許,登時屋內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充盈。


    年輕男子臉色一變,袖袍一揮,將房門關了起來,他這一動作把旁邊的夜瀾嚇了一跳,急忙把盒子收起來,下意識的伸手握住劍柄,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一臉警惕的模樣。倒是那名年輕男子看著眼前的家夥內心哭笑不得,倒是個機警的家夥。


    迅速收起盒子後,屋內那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久久不散,讓年輕男子心中無比的震驚,他體內的法力被這股香味勾動,而不由自主的運轉,可想而知必然是極為罕見的神藥了,若是能夠將之買下,他必然為玲瓏坊立下一大功勞,對於晉升必然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想到這裏他的內心無比的火熱,說不定下一任掌櫃的就是他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得穩住眼前的家夥,還真不能讓煮熟的鴨子跑了,先是隱瞞的捏碎一枚玉符傳訊,然後臉上堆出了他都覺得惡心的笑容。


    “在下葛善,單名一個善字,暫代掌櫃之職,掌櫃有事外出了。小友所攜帶之物,確實是千金難買,萬金難求,我玲瓏坊願意以高價買下。”自稱葛善的代掌櫃語氣溫和的許多。


    那枚無比珍貴的異果確實不假,但是還有一個原因,讓他放低了姿態,在他剛才關門時,姓曠的劍客在一瞬間爆發出一股極為暴戾的殺氣,雖然收得很快,但是足以讓他不敢造次。畢竟武夫心性剛烈,一旦察覺出心懷不軌,必然拚個魚死網破的結局。而且,從這股暴戾的殺氣中得知,此人必然是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殺氣尚未全部散掉,此時此刻才是最難招惹的存在。


    當然了,以他自己的一身道法,未必不能夠將這名劍客留下,隻是想要悄無聲息的殺掉,絕非易事。一旦失手,讓這名劍客跑了,玲瓏坊蒙受的損失絕非僅僅是聲譽那麽簡單。曾經在百年前就出現這麽一樁令玲瓏坊蒙羞的事情,引得群情激奮,玲瓏坊高層震怒,以近乎血腥的手段,直接將那名見錢眼開的家夥親族之人抓來,以術法烙下痕跡,世世代代永遠為奴,而罪魁禍首則是被抽魂煉魄點燈,再花了百年的時間才讓玲瓏坊慢慢的挽回聲譽。


    打消了內心中蠢蠢欲動的貪念後,葛善的麵容平靜下來,靜待對方的回答。


    夜瀾點頭,但是猶豫了一會兒,道:“這東西是在下的好友拚了命得來的,如今他在養傷,隻能拜托在下前來售賣,隻要價格合適,自然不會留在手中。”


    “爽快,那我們借一步說話。”葛善頓時麵露喜色,還不忘安撫似的說了一句:“玲瓏坊做生意,童叟無欺,請曠兄弟放心就是了。”


    童叟無欺?笑話,夜瀾心理想著,卻自然的點頭,跟在葛善這名代掌櫃離開了房子,來到了院子的一口不起眼的老井前,老井上雕刻著複雜的線條,若不是仔細查看,還以為是哪家的孩子隨手圖畫,實則是煉氣士所刻畫的陣紋。


    葛善沒有刻意避開身後之人施法,因為這道術法即便記住了,沒有相應的信物,根本不可能進去,況且,身後的人還是一個世俗的武夫,根本用不著提防。隻見他雙手十指快速掐訣,不斷的打出一道道法印沒入那口古井當中,那口古井仿佛是無底洞一般,全數將所有的靈光與法印吞沒下去。


    直到第十道靈光落進古井之後,葛善拋出一塊刻著奇異紋路的瓶子,輕喝一聲“開!”,古井發生了奇特的一幕來,隻見古井發出一道靈光之後,眼前所見仿佛是身處在水中一般,漣漪陣陣,蕩出一道道波紋,麵前的景物都扭曲起來,然後出現一道可供人走進去的口子。


    葛善與後麵的夜瀾說了一聲後便率先走進去,而夜瀾猶豫了一會兒也跟了進去。


    走過那道門戶之後,身後的光圈便如水紋一般很快閉合,再也看不出什麽不同,但是走進來後這才發現,眼前居然是一條極為繁華的街道。看來在此地是由一個陣法掩蓋起來,如果沒有出入此地的信物或者,初來乍到的人根本尋不得門路進來。


    進到此處便不再是人煙稀少了,而是車水馬龍,街上不止有煉氣士在售賣各種的丹藥、功法,甚至還有法器等,甚至防禦性的法袍也是售賣。


    這裏還有世俗中常見的各種酒樓、客棧等,看著街邊的美食中甚至還有妖獸作為烤肉售賣,聞著香味撲鼻,讓夜瀾大開眼界。來往的人中,不止有煉氣士甚至還有武夫,而且境界還不低,有的甚至已經是半隻腳邁入下一層的煉骨境,渾雄的氣息,讓人不敢小覷。其中甚至有幾個人不懷好意的投過眼光,但是看到葛善衣服上的貔貅紋路之後臉色微變,急忙收起目光側身讓開。


    開玩笑,招惹此地最大的主人,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由此可見,玲瓏坊的人才是此地權柄最重的存在,掌握生殺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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