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夜瀾並不全部相信眼前人的話。而且,在這一世,他最討厭這兩個字。


    至於他為何能夠從那場爆發的魔氣當中存活下來,自然不是靠著什麽洪福齊天的運氣,而是關鍵時刻體內的九龍石爆發,幫助他抵擋住了魔氣,負責他早就被魔氣侵入身體,化成一地的飛灰了。


    至於其他人,他也是無能為力。而此時,他前世的記憶浮現了出來,這個據點早就被正道宗門舍棄了,他們不過是炮灰而已。明白了此中的險惡用心之後,夜瀾談不上恨,但是絕對不會再回去了,如此宗門不回去也罷,如今戰火席卷了整個大梁國,他自然不願意在此送死。


    隻是,他也想不到,剛剛衝出來,會被魔道修士圍追堵截,這才有了這場激戰。


    而眼前的曠天諭變化之大,他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怕隻有他自己知道,但是可以肯定一件事,曠家必然已經倒戈了,大梁國算是岌岌可危了。


    “夜兄,初次見麵,在下便覺得閣下絕非池中物,若是肯加入我們,前途將不可限量。”曠天諭拋出橄欖枝。


    夜瀾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為何要拒絕,此次正道的宗門為了勝利,居然把幾個據點當做誘餌,把你們的性命視如草芥,何須在為了這種宗門賣命呢。”曠天諭不解,道:“若是夜兄棄暗投明,以夜兄的資質,登仙入道又有何難。”


    “在下並不打算返回去了,隻想就此遠遁罷了。”登仙入道?真敢說,夜瀾笑了笑,道:“夜某生性散漫慣了,大宗門不適合我,恐怕要讓曠兄失望了。”


    “這麽說是拒絕了,真是可惜。”曠天諭搖頭,然後戰意盎然,道:“但是,能夠領教夜兄的劍法,也不算是此行的收獲了。”


    “就不能不打?你我並非仇敵啊。”夜瀾的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道:“今天就當沒有看到我。”


    曠天諭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前怎麽沒有發現這位夜兄如此風趣,指了指頭頂處,言下之意,他倒是想放水來著,但是這麽多雙眼睛看著,他總不能這樣幹了。


    “這次魔道入侵,想必金家在暗中牽頭了。”夜瀾其實在那次的坊市之行就有貓膩,隻是他也想不到曠家也是其中之一,忽然說道。


    這是絕密,始終保持著溫文爾雅的曠天諭麵容微變,他也想不到夜瀾可以猜測到兩家與魔道門派合作,若是讓眼前的好友逃走,這可不是什麽好事。而且,本就想留下這位好友,如今再被道破其中的內在秘密,更是留他不得,曠天諭心中殺意更重。


    “金家和曠家確實是合作關係,不過我很好奇,這件事乃是絕密,夜兄從何得知的。”曠天諭眯著雙眼問道。


    “道聽途說而已!”烏鴉嘴,夜瀾暗罵自己,幹嘛把這件事說出來,讓曠天諭的殺心更重了。


    “是嗎?”曠天諭點頭,他不相信眼前的人,正如那個人也不相信他的話一樣。


    雙方不再言語,殺氣無聲籠罩,風聲徐徐吹拂,兩人的心神各自收斂而起。夜瀾單手握劍,一步向前邁出,長劍與身軀齊平,劍指撫摸過劍身,一股鋒芒之氣縈繞他的全身。


    刹那間,劍意流淌全身,源源不絕,似真似幻,一股迷蒙之氣流淌在他的身上。


    曠天諭神色一凜,‘煙雨劍法’,而且孕育出了劍意的劍法,這劍法雖說是一門殘缺的功法,但是夜瀾居然能夠從中領悟出劍意,足可知道此人的悟性不凡,不能輕敵!但是,經過魔氣洗髓之後的他,再修煉上一門秘傳的魔功,他如今早已今非昔比了。


    “刷!”


    地麵傳來轟隆之聲,隻見地麵赫然出現了兩個坑洞,而兩個人早就消失在原地。


    當!


    劍與鐮刀交擊,迸發出金玉之聲來,氣勁激蕩而出。


    “當!!!!當!”


    兩道身影極速的交錯,速度太快了,都看清他們的身形,隻有每一次的短暫交手,各自兵器上震出的餘波。然而,餘波也是可怕,散溢而出,地麵上的東西觸之必成齏粉。


    兩個人,一人出劍看起來若隱若現,飄渺難尋,一人的鐮刀處處針對實處,霸道無比,劍的影子,鐮刀的刀鋒,軌跡都是一時半會難以顯然。


    這方天地,處處是影子!


    劍起劍落,每一劍落下來,地麵都是出現了一個個大坑來,而那把鐮刀軌跡亦是教人難以捉摸,起落之間,刀風迫人至極,一株株樹木都被齊整的切開。


    夜瀾本就消耗極大,再次以速度對決,消耗得更快,劍速在不知不覺間減弱。曠天諭抓住機會,一記鞭腿橫掃,夜瀾當即被擊中腰上,整個人當即被擊飛出去。


    曠天諭足下一點,頓時暴衝出去數丈,追上了那飛出去的好友,手中的鐮刀毫不客氣的劈斬而下。夜瀾翻掌拍在地上,揮劍格擋,又是被對方一腳踢飛出去。


    隨即,鐮刀如附骨之疽如影隨形,兵器交擊聲不斷,迸發出一串又一串的火花。


    “噗嗤!”


    一串血花飛起,那口可怕的鐮刀險些將夜瀾懶腰斬斷。


    倒滑出去的夜瀾瞬間消失在原地,竟是無聲無息,唯有地底下傳來的轟隆聲,如一頭地龍正在地底下蠻橫衝撞。


    曠天諭的俊容上陡然一變,神識向著四麵八方輻射出去,竟是一無所獲,難道逃走了。但是,轉念一想,他們這邊這麽多的人,神識牢牢鎖定,豈能說走就走了。


    “刷!”


    一股寒光如閃電一般出現,寒芒刺向曠天諭的後腦勺,刺骨寒冷的劍尖吐著劍芒,讓曠天諭心神一變,手中鐮刀向後揮斬出去。


    “噗嗤!”


    豈料,這鐮刀如斬在一團棉絮上麵,竟是一點觸感都沒有,曠天諭頓時臉色大變,收回鐮刀已經是來不及,在他的麵前,一柄長劍突兀的出現,而那個持劍的人卻看不到。然而,並非如此,隻因那個人的速度太快所致,隻能看到那把劍。


    殺機冷冽,如萬丈寒冰透發而出的寒意,曠天諭來不及多想,張口一吐,一口精純的魔氣噴湧而出,而在他的額頭上甚至浮現出了一道古怪的紫色紋路,這是一道魔紋。魔紋乃是魔道煉氣士的一道秘術,非到生死關頭絕不能用,用出魔紋必然會抽取人體的潛能。但是,麵對這麽快的一劍,他已經別無選擇。


    當劍尖撞到曠天諭的麵前一丈開外之時,幾道光芒陡然亮起,原來是曠天諭已經丟出了兩三張防禦的符篆,但是很快就勢大力沉的一劍給擊碎,簡直比豆腐還不如,曠天諭既是肉痛又是吃驚,而那口長劍更是勢如破竹,眨眼就到了。


    “砰!”


    胸口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劍,關鍵時刻,體表上的魔紋起了作用,曠天諭整個人被這一擊擊飛上天而去。夜瀾當然不會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高高躍起,迅猛的一劍朝著還在倒飛出去的優雅俊公子斬下。


    曠天諭體內五髒六腑翻滾不已,就連腸子都要被那股力量給翻攪打結了,強忍著一口噴出口的鮮血,迅速掏出一枚丹藥服下,強勢鎮壓體內那股力量亂竄,隨即揮動鐮刀迎上那把劍。


    “當!”


    兵器碰撞聲激蕩出數理外,劍勁與刀勁衝撞,勢同水火,各自飛出去,這邊的林子再次遭到損壞,摧折斷裂,或是被洞穿,像是剛剛被一場極為惡劣的天氣席卷一般。


    半空中的兩人四目相對,曠天諭的一身素雅衣著上出現了兩條劍痕,深可見骨,但是其氣質卻始終如一,而夜瀾剛開始就被壓著打,也好不到那裏去,兩人各自被震退之時,向地麵下墜。


    然而,夜瀾卻強提一口真氣不墜,整個人仿佛已經可以憑借著當前的煉血境巔峰的境界懸浮,隨即身形一旋,人劍合一,化作一道氣勢驚人至極的紅光斜撞下來。


    曠天諭落地的時候已經吐出一口濁氣,麵對那氣勢驚人的紅光,哪敢掉以輕心,首次運轉秘傳的魔功來,隻見他渾身魔氣齊張,宛如觸手一般,張牙舞爪起來,之後被他掐訣,全數吸入鐮刀當中,朝著斜撞襲來的紅光迅猛斬出一道旋飛的黑色刀氣來。


    術法與武道精通,如今的曠天諭已非昔日,隻是他從進入煉氣期之後就轉修煉氣士的神通,武道落下可不是一星半點。


    頃刻間,黑色的刀氣與那道紅光相撞,沒有意外,黑色刀氣直接被擊碎,紅光氣勢不減,直徑衝下來。曠天諭卻已經爭得一絲喘息之機,一聲暴喝,雙手握住鐮刀的長長刀柄,從下往上,狠狠的斬出。


    當!


    火星迸濺,如今換位而處,換做夜瀾居高臨下,一手握著長劍力壓而下,一隻腿筆直,另一隻腿則是彎曲,似乎已經積聚最強的一擊,而擺出的姿勢,磅礴的一劍力破千鈞,曠天諭雙足已經被巨大的力量壓進地下,雙腳更是顫抖不已。


    低估了此人的實力了,曠天諭內心震驚不已,他這一路上尾隨,其目的當然是想要摸清夜瀾的路數,當天自以為全部清楚之後,再一交手方知,眼前的人,絕非上易於之輩。


    “喝!”


    居高臨下的夜瀾雙目一睜,氣勢暴漲,體內真元再吐出一道可怕的勁道,透過長劍,暴轟而下。


    “砰”


    曠天諭哪裏知道這眼前人竟然可以憑借著一口不墜的真氣爆發出可怕的一劍,整個人原本是被牢牢的嵌固在地上,硬是被這一擊打得倒飛出去,宛如之前的樹木被連根拔起一般,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來,手中的鐮刀更是震顫不已,雙臂更是被霸道的劍勁侵入,疼痛不已,胸口宛如被人無形打了一拳,連呼吸都極為艱難。


    整個人倒飛出去,連續撞斷了五棵大樹,讓在天上觀看的魔道煉氣士們看得是心驚膽戰,卻不敢莽撞插手。


    夜瀾一劍建功,終於是吐出那口濁氣,強忍著髒腑的劇痛,換上一口新氣,此時不是療傷的時候,左腳飄然輕輕點在地上,然後迅猛的向前衝出去。而在地底下,發出了一竄轟鳴之聲來,原來他了這一腳看似輕飄飄的,但是力道全數灌入地底下去,這才有了這樣的景象。


    倒飛出去的曠天諭大口吐血,臉色蒼白如紙,苦笑不已,不該托大的,他被家族的魔泉改變體質不久,境界鞏固時日尚短,修煉的秘傳魔功也是數月而已。而他的對手,自小就與劍為伍,再加上境界攀升,這幾年的劍術精進到了他也難以想象的地步。


    破風之聲響起,讓曠天諭心弦更加的緊繃起來。林中像是刮起了一陣狂風一般,那道身影猶如一頭人形暴龍一般,橫衝直撞,但是速度極快,他身上劍氣四溢,仿佛是裝不下去而散溢出來似的,草木全部被劍氣切斷,就連堅硬的巨石也是難免遭殃。


    但是,曠天諭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認命了一般,竟是一動也不動。


    裝神弄鬼,砍死再說,夜瀾豈是優柔寡斷之輩,長劍順勢斬下來。


    突然,變數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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