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甫落,在場諸人的心都跌到了穀底。


    尤其是金陽公主,天知曉她有多麽期盼著魏錚能有個嫡出的血脈。


    為此,她甚至忘卻了與嚴如月之間的齟齬,滿心滿眼地對她好。


    結果,這孩子還是福薄到無法落地。


    金陽公主難掩悲傷,一旁的寧蘭瞧見這一幕,心口滲出細細密密的寒意來。


    幸而她事先預料到了嚴如月會用流產一事栽贓陷害自己,已是讓那小丫鬟去偷嚴如月房裏的茶盞了。


    哪怕金陽公主遷怒於她,多少也會看在她也懷有身孕的份上饒她一條性命。


    果不其然,那太醫說完這句話後,金陽公主身邊的金嬤嬤便疾言厲色地問:“好端端地,夫人怎麽會小產?可是誤食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


    那太醫支支吾吾半日,這才道:“老朽瞧著,夫人應是不小心吃下了紅花才導致流產的。”


    這時,滿臉是淚的周氏也從內寢裏走了出來。


    她這般雍容大方的人,卻也有這麽形容驚惶的時候。


    金陽公主雖不喜歡周氏的為人,可同為母親,如何不能理解她的心情?


    “親家母快往耳房裏去坐一坐吧,如月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


    金陽公主歎息著說完這一句話,便要與周氏一同走進耳房去密談。


    不想周氏卻不肯,隻持著滿是淚意的眸子望向了不遠處的金陽公主,餘光又瞥見了金陽公主身後的寧蘭。


    一股無名之火在她心底漫開。


    “這一下午都是你家這位貴妾在清月閣裏陪著如月說話,如月這胎有恙,定然與她脫不了關係。”


    寥寥幾句話,就把一切的矛頭指到了寧蘭身上。


    幸而寧蘭早有準備,聽得這話後也隻是乖順地跪在了金陽公主身前。


    “公主明鑒,妾身隻是受夫人的傳喚趕來清月閣陪夫人說話而已,妾身感念夫人的大恩大德,怎麽敢使出這些卑劣的手段來暗害夫人?”


    寧蘭一張巧言巧嘴,輕而易舉地就將自己摘出了這場算計之外。


    隻是周氏與嚴如月費盡心機地布了這些時日的局,哪裏會讓寧蘭輕易逃脫?


    隻見周氏氣勢洶洶地走到了寧蘭身前,不由分說地朝她臉龐上扇去了兩巴掌。


    “你還狡辯,除了你這賤人還有誰會這般記恨著如月?我恨不能,即刻將你拖出去杖斃!”


    一時間,庭院內外皆能聽見這幾聲清脆入耳的巴掌聲。


    寧蘭跪在冰冷的地磚之上,臉頰處火辣辣地疼痛。


    金陽公主與周氏皆是高高在上的貴人,立在她跟前,宛如兩尊大佛一般。


    她忍著羞窘與痛意,“公主明鑒,妾身當真沒有這麽大的膽子。”


    金陽公主還沒有言語,周氏便已氣惱地開口道:“是了,你這樣的下賤坯子總是不見黃河心不死。”


    她朝身後的嬤嬤們使了個眼色。


    那幾個嬤嬤從裏屋裏捧出了一盞已喝了一半的燕窩。


    周氏請來的太醫也仔細檢查過這燕窩,發現裏頭裝有劇毒的紅花,立時稟告給了周氏聽。


    “公主,太醫可不會胡言亂語地栽贓旁人,這燕窩裏的的確確有紅花,如月就是吃下半碗燕窩才會落了胎。”


    控訴完寧蘭的行徑,周氏又聲淚俱下地與金陽公主說:“這可是你們鎮國公府頭一個嫡子,咱們盼了三年的嫡出血脈就敗在了這賤人的手裏。”


    她哭聲淒厲又悲愴,聽得金陽公主心痛不已。


    周氏寥寥幾句話便激起了她心中的憤懣,寧蘭立時陷入了極為不利的局麵。


    約莫幾息的功夫後,寧蘭便朝著金陽公主磕了個頭,隻道:“公主明鑒,這燕窩是夫人身邊的婆子端上來的,妾身實在沒有本事將手伸到夫人院落的小廚房裏。”


    她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淚,麵容裏的委屈已無法遮掩。


    寧蘭到底是金陽公主帶來的妾室,她若做出這樣的醜事來,丟的也是金陽公主的麵子。


    所以,金陽公主的麵色變露出了極為灰敗的頹喪來。


    她也蹙起柳眉瞪向了寧蘭,言辭裏多有狠厲痛恨之意。


    “你且說說,這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寧蘭抬著水汪汪的淚眸,隻待開口……


    周氏卻冷笑道:“你既要證據,我就將證據拿給你看。”


    她身後的婆子立時帶來了個小丫鬟,那小丫鬟生了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身前的金陽公主,隻道:“奴婢親眼瞧見姨娘去了一趟小廚房。”


    金陽公主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寧蘭。


    寧蘭身形一僵,仿佛是故意沉默了一番,竟是沒有第一時間接話。


    周氏愈發得意,便道:“我瞧著你是沒有可比辯駁的地方了,還不快些承認了你的罪證,興許還能饒你一條命。”


    金陽公主也搖了搖頭,心裏是對寧蘭十分失望,失望著她會做出這般蠢笨的事來。


    眼瞧著周氏就要發落了寧蘭,一聲未吭的寧蘭便猛地抬起頭,對周氏說:“夫人斷定是這盛著燕窩的茶盞裏有紅花嗎?”


    這就是個極為淺顯、無法深究的計謀,譬如寧蘭根本沒有觸碰過嚴如月所喝的燕窩茶盞。


    可周氏平白無故造出了個證人來,起的就是要讓寧蘭辯無可辯的打算。


    而寧蘭也事先猜到了是那碗燕窩出了問題,所以她才會買通了小丫鬟偷出嚴如月用過的茶具。


    如今死局擺在她眼前,她隻能想法子搏一搏才是。


    “夫人,公主。”寧蘭倔強地抬起頭,望向了眼前的金陽公主。


    “夫人院落裏有幾十套茶盞,什麽丫鬟都能進外間拿取茶盞,晨起時妾身還看見外院的涼亭上擺著一套夫人的茶盞,可見並不隻有妾身一人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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