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寧蘭與小林氏一同回京、一行人裏還有兩個繈褓中的嬰兒,魏錚便臨時雇了好些護衛加派防衛。


    本是該三個月的回京路途,因放慢了步伐的緣故,愣是行了五個多月。


    早在魏錚與寧蘭打算回京之時,魏錚便寫信告知了金陽公主。


    為此,金陽公主已是興奮得好幾日不曾安睡。


    “先開花後結果,寧蘭此番給錚哥兒添了個庶女,將來一定還能給他添個庶子。”金陽公主如是說道。


    她才不在乎魏錚膝下的是庶子還是嫡子。


    隻要是男丁,能為他們魏國公府添點香火就好。


    金陽公主在這一頭十分熱情地準備著迎接魏錚等人的到來。


    而魏錚在回程的道路上也是一派小心翼翼的模樣。


    他本不是個如此膽小謹慎的人,可不知為何此番卻是寤寐難安。


    或許是朱雲的慘死給了他一個提醒,那些暗地裏覬覦著他們的人必定還沒有偃旗息鼓。


    他身上肩負著照顧兩個女人與孩子的責任,必定是一刻都不能鬆懈的。


    寧蘭也覺察出了魏錚的怪異來。


    趁夜間歇息的時候,鈴蘭便詢問了魏錚:“爺怎麽瞧著這般擔心?”


    魏錚不想徒增寧蘭心中的恐懼,隻道:“朱雲的事,讓我心有餘悸。”


    寧蘭側目悄悄地打量著魏錚,想要從他麵容裏瞧出幾分端倪來。


    隻是魏錚極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


    他隻是朝著寧蘭展顏一笑,溫柔地攬住了寧蘭的腰肢,說:“朱雲為何會落到個滿門淪喪的下場?你可知曉?”


    相愛之人相擁在一起總是會忍不住說出心底話來。


    魏錚隻是嗅著寧蘭身上熟悉的清香,便覺得心口堆積著的煩躁不翼而飛了。


    “妾身願聞其詳。”寧蘭倚靠在魏錚的肩頭,隻如此說道。


    魏錚偏著頭吻了吻她的粉唇,隻道:“你聽我慢慢說,別害怕。”


    於是,魏錚便與寧蘭講述了小南安王的身世,以及陛下對南安王府的忌憚。


    偏偏小林氏救下來的人又是小南安王。


    小南安王又對她一見鍾情,因這事惹出了諸多事端來,甚至還因此還害死了朱家一門人。


    寧蘭聽到此處,心裏也是說不清的感慨。


    她愣了又愣,方才問魏錚:“朱家的劫難是因為小南安王嗎?”


    誰知魏錚卻正色著糾正了寧蘭的話語,隻道:“不是,是因為小林氏。”


    在魏崢的心裏,若不是小林氏濫發好心救下了小南安王,根本不會有後頭的劫難。


    誰知寧蘭聽了這話卻蹙起了柳眉,隻說:“爺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這事是因為小林氏才鬧到了如此局麵嗎?”


    小林氏至多隻是因為仁善的本心救下了個瀕死的男子而已。


    至於那男子的身份,又為何要對她一見鍾情,甚至於那些對朱家滿門動手的人。


    都與小林氏沒有什麽關係。


    這些人、這些朝堂上的糾紛,明明都不需要女子的摻和,可一旦出了什麽事,便又說與女子脫不了什麽關係。


    憑什麽?


    魏錚瞧出了寧蘭的不虞來,便道:“蘭蘭,你不高興了嗎?”


    寧蘭也不是擅於隱藏自己情緒的人。


    聞言,她便直視著魏錚道:“爺,您似乎一直對珍姐兒有些偏見。”


    至於這偏見為何而來,寧蘭無意去追問。


    她喜歡小林氏,並真心實意地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妹妹。


    寧蘭護短,對朱嬤嬤等人都是事無巨細的好,容不得旁人的冒犯。


    即便冒犯他們的人是魏錚,也不可以如此。


    “爺這樣有失偏頗,往後入了刑部,隻怕也不能服眾呢。”


    這話從寧蘭口中說出來的時候諷刺與攻擊力達到了頂點。


    隻是魏錚不曾生氣,隻是滿臉淡然地注視著寧蘭,笑著說了一句:“這是生氣了?”


    話音甫落,寧蘭卻隻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爺不可以這麽對珍姐兒。”


    守在一旁的丫鬟們都識趣地退了下去,沒人敢上前叨擾這兩人。


    饒是如此,寧蘭依舊努不可抑地說道:“珍姐兒這般良善的人,遭遇了這麽多的變故,爺最好還是對她尊重一些。”


    話音甫落,魏錚也意識到了寧蘭態度的鄭重。


    他也是打從心底裏要改變一番自己對小林氏的態度。


    “好,是我不好。”


    他沒有要與寧蘭繼續爭吵的意思,這便求和道:“蘭蘭,別生氣了。”


    寧蘭哪裏是真的生氣,是她如今與魏錚的相處模式成了一對恩愛的夫妻。


    就像是江南水鄉小鎮裏最平凡無奇的夫妻一般,而不是京城裏滿是隔閡與陌生的夫與妻。


    寧蘭說著說著竟是眼眶一紅,兩行清淚滑下了她的臉頰。


    魏錚見狀慌忙替她拭淚,慌亂之餘不忘歎道:“好端端地怎麽又哭了?”


    寧蘭也不想落淚,隻是情到濃時眼淚根本止不住地往下落。


    這下魏錚隻能上前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抱裏。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他一陣賭咒發誓,隻恨不得將自己的姿態擺低到塵埃裏去,以此來換取寧蘭的原諒。


    兩人一哭一鬧了一場,若不是奶娘們將青姐兒抱到了裏屋,隻怕寧蘭還要繼續流淚下去。


    隻是魏錚極為擅長服軟,幾句話的功夫便掃平了寧蘭心裏的委屈。


    他偏過頭吻了吻寧蘭的粉唇,隻笑道:“好了,哭哭笑笑和個小孩子一樣。”


    說完這話,奶娘們便把青姐兒抱了進來。


    寧蘭被魏錚動情地吻著,一看到女兒便推開了魏錚。


    這一夜過後,寧蘭便不大愛搭理魏錚了。


    魏錚隻好費勁心力地哄著寧蘭,期盼著她能早日原諒自己。


    朱嬤嬤看穿了兩位主子之間的齟齬。


    正逢小林氏來詢問她繡品上的一些事宜,便又不經意地問起寧蘭與魏錚之間的事。


    “姐姐和姐夫是怎麽了?”


    小林氏睜開了亮晶晶的杏眸,柔聲詢問著朱嬤嬤。


    朱嬤嬤歎息一聲,隻道:“咱們爺是個剛硬之人,奶奶又有些小脾性,左不過是相愛之人的小把戲而已,珍姐兒不必當真。”


    因朱嬤嬤輕描淡寫的幾句解釋,小林氏焦躁不安的心這才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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