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是外頭人驚訝不已,連魏錚得知此事後都不停地追問金陽公主:“母親為何要這麽做?”


    他不明白金陽公主為何要將詩姨娘抬為平妻。


    一旦詩姨娘成了魏忠的平妻,豪哥兒也成了嫡子。


    這魏國公府的滿貫家私,便要被那豪哥兒分去大半。


    魏錚如何甘心?


    金陽公主聽聞此話後則笑著安撫他:“外頭的人都在瞧我們的笑話,本也不是什麽大事,又哪裏值得你這麽大動肝火的?”


    金嬤嬤瞧著魏錚額前密布細細密密的汗珠,心中生出了惻隱之心,便道:“公主就別打啞謎了,快將此事的原委告訴咱們世子爺吧。”


    魏錚一愣,隻愣愣地注視著眼前的金陽公主。


    金陽公主歎息一聲,這便接過了丫鬟手裏的茶壺,親自給魏錚斟了一杯茶,道:“傻孩子,母親又不是蠢人,怎麽會讓那賤人和她生出來的孽種來分本該屬於你的家產?”


    “那母親這是?”魏錚疑惑地問道。


    京城裏有頭有臉的世家大族怎麽可能會允許家中出現平妻。


    尤其是對金陽公主這般驕傲的人來說,平妻等同於莫大的恥辱。


    他實在想不明白。


    “你舅舅的意思是不久就要對魏國公府下手,到時候我們滿府的家私都會覆滅殆盡,那賤人既是平妻,就必須與我們禍福同享,怎麽也撇清不了關係。”


    魏錚一點就透,立時明白了金陽公主的言外之意。


    平妻等同於她給詩姨娘設下的陷阱,陷阱之上是權勢與富貴的甜蜜,陷阱之下則是萬劫不複的地獄。


    魏錚終於明白了金陽公主的深意。


    她想讓詩姨娘身陷地獄,再無翻身的機會。


    魏錚知曉此事後也默了良久,等到金陽公主沒了耐心,反問他:“可是覺得娘親太過心狠?”後。


    魏錚才開口回答道:“兒子不會責怪母親。”


    他甚至沒有資格去點評金陽公主的所作所為。


    畢竟金陽公主這麽做的緣由多半是因他而起。


    子不言母之過,況且那位詩姨娘確實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或許在魏錚的心裏正深深地嫉妒著父親對豪哥兒的喜愛,以至於也憎恨上了詩姨娘。


    可以確定的是,他不想多管此事。


    無論母親是不是想要借著抄家一事要了詩姨娘的性命,都與魏錚無關。


    從榮禧堂回馨蘭閣後,魏錚的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


    寧蘭暗暗吃驚,笑著問他:“公主與爺說什麽了?”


    魏錚笑著挑起了寧蘭的下巴,隻道:“怎麽還叫公主,是該改口了。”


    寧蘭被揶揄得臉頰通紅,半晌隻敢慍怒著拍掉了魏錚作亂的手掌。


    “爺在說什麽呢?八字還沒一撇呢?”


    前兩日魏錚與寧蘭提起了要將她扶正為自己的續弦。


    寧蘭本就日夜期盼著能與魏錚成為一世夫妻,聽聞此話後隻羞紅了雙靨。


    她拒絕不了魏錚,心中自有千萬種柔情蜜意充斥著無法宣之於口。


    可她的沉默映在魏錚的眼底卻成了另外的意思。


    魏錚想,會不會是寧蘭害怕魏國公府即將遭遇的劫難,所以不願意成為自己的續弦。


    這樣的想法隻是浮起來一瞬,就足以將魏錚的整個新心都捏成了一團。


    細細密密的痛意將他包裹住。


    而他自己其實也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寧蘭與青姐兒遭受此等苦楚。


    或許他該盡快地讓寧蘭撇清她和青姐兒與自己的關係。


    這樣才能保下她們的性命。


    就在魏錚思忖著該如何行動之時,他懷裏的寧蘭卻先一步開口道:“夫君,妾身可以這樣喚您嗎?”


    一句“夫君”喚的魏錚怔在了原地。


    片刻後,他反手將寧蘭抱得更緊了些,而後告訴她:“這天底下我隻想聽你一個人這麽喚我。”


    寧蘭也是莞爾一笑,笑意裏滿是歡喜與安寧。


    “與夫君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於妾身而言都是彌足珍貴的寶物。”


    寧蘭說著說著便潸然淚下,隻道:“能成為爺的續弦,也是妾身的夙願。”


    魏錚一愣,隨後心裏炸開了難以言喻的歡喜來。


    他不敢置信地問道:“你這是同意了的意思?”


    明明抄家在即,誰也不知曉魏國公府將來會遭遇什麽。


    可寧蘭還是願意嫁給他做續弦,生死同依、不離不棄。


    這樣厚重的情與愛擺在他眼前,頃刻間讓魏錚被澎湃的愛意衝昏了頭腦。


    他一遍遍地向寧蘭訴說著對她的愛意,而後道:“大禍在即,我迫不及待地想讓你成為我的妻子,即使我知曉這樣的想法很自私、殘忍……”


    忽而,一雙柔弱無骨的柔荑立時捂住了他的嘴巴。


    “餘下的話語夫君都不必再說了。”寧蘭如此道。


    她若是在意生死安危,或是對魏錚的愛少了些,定然不必答應成為她的續弦。


    從前的魏國公府富貴鼎盛,如今的魏國公府卻是過街老鼠。


    她都知曉,也都明白,卻還是要與魏錚生死與共。


    這不是愛,是什麽?


    此情深重,魏錚已無需多言,隻由著自己的心吻住了寧蘭。


    丫鬟仆婦們都候在了廊道上,沒有寧蘭與魏錚的吩咐,根本不敢上前叨擾。


    一吻作罷,魏錚感動得熱淚盈眶,隻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捧到寧蘭身前。


    這一輩子到底是他虧欠了寧蘭,隻盼著魏國公府能逢凶化吉、否極泰來,他也能彌補對寧蘭的虧欠。


    隻是事與願違。


    在詩姨娘被抬為平妻的第二日,宮裏傳來了懿旨。


    太後娘娘親下的懿旨,說是魏忠寵妾滅妻,藐視皇族,大大地申斥了他一回。


    崇明帝也隨即下了旨意,多是些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罪狀。


    條條罪責都衝著要將魏國公府舉家覆滅而去。


    朝堂之中還有不少世家大族為魏國公府說好話。


    可崇明帝卻不管不顧,在正殿之中發了一場好大的怒火,隻要是給魏國公府求情的人,也要遭遇一場苛責。


    漸漸地,旁人都瞧出了崇明帝想要整治魏國公府的意思,都不敢再摻和進去。


    狂風暴雨般的責難朝著魏國公府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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