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癟歸吃癟,魏錚給陸禮做起事來還是一副一絲不苟的模樣。


    他與嚴鬆之間的情誼不算深厚,寥寥一番接觸並不足以讓嚴鬆對魏錚改觀。


    若二皇子落得個在宗人府裏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嚴鬆就失去了最後的倚仗。


    到時,他隻有聽從魏錚的建議,一步步地走入魏錚與陸禮的圈套之中。


    魏錚運籌帷幄之中,隻想著該如何從嚴鬆身上咬下一塊塊血肉來,最好還能將這血肉咀嚼個幹淨。


    陸禮為魏錚的計謀出謀劃策了幾番,他與魏錚不同,他與鎮國公府之間沒有什麽仇怨,這般利用嚴鬆也隻是為了達成心中夙願。


    崇明帝少了嚴鬆這隻爪牙,行事起來必定有諸多不便,到時便是魏錚與陸禮的可乘之機。


    陸禮隻盼著嚴鬆能再多信任魏錚幾分,這樣便會有利於他們行事。


    這一日,魏錚仔細地喬裝打扮了一番後,便趕去了鎮國公府。


    此時此刻的鎮國公府門前已沒有了往日裏諸多來訪的賓客們,或許是二皇子遭劫一事給了嚴鬆重大的打擊,他甚至沒有心力去上早朝。


    崇明帝沒有發現什麽異樣,隻與他說:“若是身子不適,就在家中多歇息一段時日,不必急著來當值。”


    一番話說的嚴鬆熱淚盈眶,當著禦前總管的麵向崇明帝表了一番忠心。


    崇明帝不過淡淡一笑,說話間又提及了自己的煩心事。


    “這傅國公府實在礙眼,朕總是難以安睡。”崇明帝話裏的暗示意味十分明顯。


    話盡於此,嚴鬆也不能再裝聾作啞下去,便隻痛快地應下了此話,道:“臣必定要為陛下的大業拋頭顱、灑熱血,還請陛下放心。”


    崇明帝滿意地笑了笑,隨手便賞下了一盒金銀財寶,並囑咐嚴鬆好好養病,即便是要去傅國公府撒潑發難,也要先將自己的身子養好才是。


    嚴鬆額間密布細細密密的汗珠,聽了這話後便跪伏著退了出去。


    一出金鑾殿,嚴鬆再也止不住心中的害怕與惶恐,這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禦前總管見狀則隻是讓人將嚴鬆抬去了寮房,而後才進金鑾殿稟告給崇明帝聽。


    崇明帝聞言蹙起了眉頭,在他眼裏嚴鬆既忠誠又得用,若是就這麽病倒了,與他清除世家的大計劃無益。


    “快去請個太醫來給嚴鬆診治,務必要治好他。”


    於是,嚴鬆便因此而在皇城內待了一夜,魏錚去鎮國公府裏撲了個空,心裏也不曾氣餒,反而還殷勤地上門打聽嚴鬆的情況。


    起先嚴如月還有些擔心嚴鬆的身體健康,可宮裏的太監們親自登門告訴了她嚴鬆正在皇城內養傷,她這才安了心。


    又因魏錚如此關心嚴鬆的安危,嚴如月那顆漂泊不定的心也仿佛尋到了主心骨,整個人顯得格外歡喜。


    她笑盈盈地與身旁的丫鬟們說道:“他如此關心爹爹,可見與我們鎮國公府十分有緣呢。”


    話音甫落,外間的管事婆子們又急急匆匆地跑進了裏屋,向嚴如月稟告道:“小姐,馮公子說皇城內有變,他有極為要緊的事告訴小姐。”


    外男與內眷女子見麵本是於理不合。


    可嚴鬆病倒在皇城,周氏又去了五華山恕罪。


    這偌大的鎮國公府已沒有一個合適的長輩能主持中饋。


    如今管事婆子們遇到些難以決策的事隻能來詢問嚴如月的意見。


    嚴如月聽了這話,隻道:“好,等我梳妝後就去見他。”


    她心裏既有些即將見到魏錚的羞澀,又有些麵對無知的恐懼。


    “是。”管事婆子們便候在了門廊處。


    等著嚴如月打扮妥當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趕去了前院。


    魏錚已在前廳內等候多時。


    他一臉的愁緒與難堪,不停地在正屋內來回踱步,任誰都能瞧出他心裏的擔心。


    嚴如月則端著一副柔美嫻靜的模樣,隻走到魏錚身前朝他行了個禮。


    魏錚見狀則也極富紳士氣度地虛扶了嚴如月一把。


    “馮公子。”


    “嚴小姐。”


    兩人在前廳裏見了禮後便由丫鬟和婆子們隔斷在兩人之間。


    嚴如月忍著羞澀問魏錚:“馮公子有什麽話要說?”


    魏錚歎息一聲道:“世伯既是身子不適,為何非要進宮去麵聖?”


    他作出一副萬分擔心嚴鬆的模樣,劍眉橫蹙,整個人說不出的緊繃與慨然。


    嚴如月見狀不僅沒有責怪魏錚的僭越,反而還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我爹爹就是這麽一個盡忠職守的人,他不僅對陛下十分忠誠,平日裏更是以自己單薄的身軀撐起了鎮國公府的門楣。”


    說著說著,嚴如月便紅了眼眶,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


    魏錚忍著惡心說了好些安慰嚴如月的話語,因她擺出了一副淚意漣漣的模樣,他還說了一句:“別擔心,我會替世伯好好照顧嚴小姐的。”


    嚴如月聽了這話,心裏宛如吃了一碗蜜羹般歡喜不已,隻是她礙於女兒家的矜持一說隻低下頭不肯言語。


    而這時,瞧見了這一幕的婆子們忍不住插話道:“馮公子得了什麽消息?是不是與國公爺有關?”


    這時,魏錚才說到了正事:“皇城內有變,似乎是薛貴妃不滿二皇子被貶,勾結了皇城外的母家,意欲謀反。”


    此話一出,滿室嘩然。


    滿京城誰人不知曉薛貴妃的大名,往素陛下寵她寵的沒了邊界,連皇後娘娘都要避其鋒芒。


    以至於薛貴妃的母家也被崇明帝抬舉了起來,成為了寒門出身的新貴。


    哪怕崇明帝敦促著嚴鬆將其餘的世家大族們鏟除,也從沒想過要動薛家。


    二皇子資質平平,為人性子又囂張跋扈,崇明帝也是瞧在薛貴妃的麵子上才沒有對二皇子下狠手。


    是以崇明帝是當真心悅著薛貴妃,甚至於稱得上真愛二字。


    如今薛貴妃為了兒子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可謂是傷了崇明帝的心。


    “這可怎麽辦才好?爹爹還在皇城裏,那爹爹會不會有什麽危險?”嚴如月滿臉焦急地問道。


    魏錚聽後則板著臉答道:“放心,世伯沒事,我已動用了自己全部的人脈,務必要讓他們保證世伯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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