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得知此事後,氣得窩在耳房裏痛哭流涕了一番。


    沁兒驚訝過後則惱怒無比,隔著門簾要讓自家姐姐不要生她的氣,又怒罵閑家人“看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


    話音甫落,沁兒覺得自己受了許多委屈,這便揚起淚眸跑到了寧蘭跟前。


    她聲淚俱下地哭訴著自己的委屈,寧蘭則不厭其煩地安慰她:“你別傷心,你姐姐又不是那起子糊塗人,她心裏是知曉你受了委屈的,隻是一時半會兒還轉不過來彎而已。”


    這兩日府裏也生出了些流言蜚語,左不過是說沁兒存了攀龍附鳳的心思,早先便想著要攀附閑家人,還把自己的姐姐逼得沒地方生存。


    這等流言蜚語傳到沁兒耳朵裏,可把她氣得兩三日都吃不下東西。


    她不會忍氣吞聲,今日便在寧蘭跟前拿出剪子揚言要絞了頭發做姑子去。


    “別說奴婢曾經與無名定過親,心裏對那閑家公子沒有半分念想。便是沒有定過親,我清清白白一個姑娘也不是閑家人能企圖汙蔑的,夫人明鑒,我衷心盼著姐姐能覓得一個良婿,不敢與姐姐爭搶。”


    沁兒不肯讓人看低了,隻道:“若是夫人願意,奴婢甘願做一輩子的老姑子,去寺廟裏為您誦經祈福,這一輩子都不嫁人了。”


    “你說什麽胡話呢?”寧蘭蹙起柳眉,這便親自上前攙扶起了沁兒,攔著她不讓她碰自己的一頭青絲。


    “好好的一個姑娘家來這世上走一遭,說什麽一輩子不嫁人的胡話?外頭的流言蜚語你隻當聽了個狗屁,若要往心裏去,才是糊塗人呢。”


    這番話打動了沁兒,她這便趴伏在寧蘭肩膀處哭訴著自己的不易。


    寧蘭知曉沁兒心性堅韌,能讓她這般盈盈落淚的多半是因為她與雪兒之間的關係。


    她重視著與雪兒之間的情誼,不想因為閑家人的事而讓雪兒心裏留下什麽嫌隙。


    可寧蘭冷眼旁觀著,雪兒既然如此愛重閑家公子,此番必然要因為這些事而與沁兒離心。


    可憐了沁兒。


    “你姐姐也是知曉道理的人,這兩日心情不好,你也別去她跟前顯眼。等過兩日我再為你們說和。”寧蘭如此道。


    有了寧蘭這句話,沁兒總算是安心了些。


    當日夜裏,雪兒雖依舊不肯搭理沁兒,可沁兒心裏有了底後,便像往常一般做事。


    這時,幾個好事的嬤嬤卻跑到雪兒跟前嚼沁兒的舌根。


    “你這妹妹是個壞心腸的,不僅攛掇著讓閑家人主動求娶她,還在你跟前演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可見是想讓主動讓出位置來呢。”


    換了往常,雪兒聽了這話的話術,早已疾言厲色地訓斥這幾個婆子。


    可她今日卻三緘其口,可見是把這些嬤嬤的話語聽進了心裏。


    夜裏。


    她回到了自己與沁兒的屋舍,眼瞧著沁兒已然安穩入睡,這幾日的煎熬與苦痛立時襲上了心頭。


    “沁兒。”雪兒第一次主動與沁兒說了話。


    未曾睡著的沁兒心中大喜,立時睜開眼喚道:“姐姐,你叫我。”


    影影綽綽的燭火下,映出雪兒一張染著怒意的麵容,隻聽她說:“你是不是很想嫁到閑家去。”


    話音甫落,沁兒便覺得自己的喉嚨好似被人掐住了一般困頓無比。


    歎息一聲後,她才說道:“姐姐,你別聽信外頭人的讒言,妹妹從來沒有要與你爭搶婚姻的心思。”


    “你那日替我去了一趟閑家,在閑老太太和閑家公子跟前說了什麽?”雪兒卻不理,隻執著地問道。


    她認定了沁兒是主動勾引了閑實處,當下隱忍著不發,隻想質問沁兒理由與動機。


    她們做了一世的姐妹,雪兒處處忍讓著沁兒,當初無名慘死時,也是雪兒寸步不離地守在沁兒身旁,陪著她熬過了那些煎熬的日子。


    可沁兒卻沒有顧念她的半點好處,甚至還把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給摧毀了。


    雪兒焉能不恨?明明在沁兒不曾出現的時候,她與閑家的婚事已經定了下來,就等著吉時到後嫁去閑家做少奶奶了。


    今日雪兒願意主動搭理沁兒,也是想用兩人的姐妹情誼來主動勸退沁兒。


    “你若還把我當成你姐姐,就離閑家人遠一些。”


    時至此刻,雪兒依舊認定了是沁兒的錯。


    沁兒隻是落淚不語,不知過了多久,才冷笑著說道:“難道在姐姐眼裏,妹妹就是這麽不堪的一個人嗎?”


    雪兒不答,隻反複地說道:“算姐姐求你了,姐姐是真心喜歡閑公子的,你就把閑公子讓給我好不好?”


    “姐姐。”沁兒聽不下去這等糊塗話,她隻覺得自己的姐姐是瘋魔了,不然怎麽會看不透閑家人的真麵目。


    她心裏十分苦楚,且還不想說傷人心的話語,半晌隻道:“姐姐,你還看不明白嗎?除了無名我誰都不想嫁,閑家人太糊塗了,是他們在挑撥我們姐妹之間的關係。”


    更難聽的話語沁兒並沒有說出口,譬如說閑家人分明是看不上雪兒,又因為沁兒有幾分美貌而瞧上了沁兒,像這等以貌取人的人家,實在不堪為良配。


    “你這般詆毀著閑家,是想讓我退婚,然後自己嫁進去嗎?”


    雪兒說著,話語裏都染上了幾分譏誚,“閑家家底殷實,閑老太太和閑夫人又是難得的和善人,你動了心思也是應該的,隻是這是姐姐的姻緣,做妹妹的不該爭搶才是。”


    “我沒有。”沁兒已然被逼得百口莫辯,一時激動之下她便從床榻間跌了下來,跪倒在雪兒跟前:“姐姐,我願意絞了頭發做一輩子的老姑子,也絕對不會與姐姐爭搶夫家。”


    誰知這一套對迷了心智的雪兒卻沒有什麽作用。


    她隻想抓住閑家這塊香餑餑,想與自己心愛的閑家公子恩愛和睦一輩子,根本不在乎沁兒是不是要做一輩子的老姑子。


    若她當真願意做老姑子,那才好呢,閑家人若知曉她出家了,必定不會再生出要迎娶她的念頭來。


    於是,雪兒便笑著說道:“出家?好,你若真的不想與我爭搶閑家,那就去出家為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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