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捏了捏姚晴的鼻子。


    姚晴對洛雲吐舌頭,哼哼著說道:“普天之下,敢打我屁股的,就隻有你這個臭哥哥了。哥哥,寧先生有事要忙,我們自己去玩吧。我要你陪我練劍,”


    “我這兩三手把式,”說到這裏,看姚晴眼神之中大有不忿之色,連忙道:“好好好,我陪你就是。”


    寧先生一笑,站起身來恭送少爺小姐。


    心中也是不大以為然,隻是看著洛雲的背影,卻是若有所思。


    “哥,你為什麽老是纏著這寧先生啊?”姚晴看著洛雲,眼神之中,滿是狐疑之色。


    洛雲一笑道:“不可說,不可說。”


    姚晴哼了一聲道:“有什麽不可說的,不過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我們走吧,練劍去。”


    “練劍,哎,”洛雲哭笑不得。


    “哥,你不許說自己武功不行,”姚晴對洛雲瞪眼道:“別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嗎?你的武功究竟行不行,這姚家莊上上下下怕是隻有我最清楚了。”


    洛雲伸手揉了揉姚晴的腦袋,道:“好吧,陪你練劍。”


    姚家莊內,人人都看不上這假少爺,洛雲也不顯露本事,表現得就好像真的是個魯鈍少年一樣。斷水劍法雖然全都盡歸於心,姚家莊親傳的內功玉髓功也早就融會貫通。卻從不顯露,對他來說,這兩門武功雖然都有可取之處,可事實上也就是那麽回事了。


    而她和姚晴練劍,卻是暗中傳授了姚晴越女劍的劍意。以至於姚晴斷水劍法雖然斷斷續續學的很不上心,但是劍法卻是格外的淩厲。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小姐聰明,卻不知道這是洛雲的功勞。


    陪著小丫頭練了一會劍,兩個人就轉回了莊內。


    見過了老爺夫人,然後洛雲就自己去廚房照吃的了,按理來說,他應該和姚江寒還有夫人一家一起用餐,但是自從七年前那件事情之後,洛雲就逐漸的不招人待見了。最後索性,就自己一個人跑到自己的房間裏吃飯。


    偶爾弄點野味什麽的,倒也別有滋味。


    吃完了晚飯之後,洛雲對著鏡子照了照。


    “我長大了呢,”


    他忽然微微一笑,感覺時間也差不多了。自己在這姚家莊內混吃混喝已經足足十五年了。也是時候該走了,隻是那寧先生,想到這裏,他的眉頭微微一皺。


    這寧先生一身武功,雖然他不曾親眼見過,但是卻顯然厲害非常。


    縱然不能和自己相提並論,然而姚家莊內,就算是武功最好的姚江寒,於他眼中,也不過是隻螞蟻罷了。


    如此一來,此人蝸居於姚家莊內,究竟是何居心?這一點,就不容洛雲不好好考慮考慮了。


    姚家莊內這些人的死活,他倒是不在意了。


    隻是心中到底舍不下姚晴,


    “算了算了,終究不能帶著這丫頭和我一起走的。”洛雲輕輕一笑,就這麽暫且放下。


    取了銀子放在身上,又拿了一把鐵劍,就這麽出了門。


    不帶行李,也沒有過多的隨身之物。趁著夜色,就來到了內院。


    一步之間,就已經到了姚晴的房間裏。


    此時正值初夏,天氣逐步炎熱,姚晴在自己的屋子裏穿的也是極為清涼。驟然看到洛雲,不禁大吃一驚。卻是沒有叫嚷,隻是臉色微紅。


    洛雲一看之下,也是哭笑不得。轉過身去,說道:“哥哥要走了。”


    “要走?”


    顧不上害羞,姚晴臉色大變,連忙來到跟前,拉著洛雲的衣袖道:“哥哥,你要去哪?”


    “世界這麽大,我想去看看。”


    洛雲腦子裏蹦出這麽一句話,就給說了出來。


    然後笑道:“丫頭,這姚家莊畢竟不是我的家,我於這莊內的處境,你也終究是明白的。”


    姚晴眼眶一紅,千言萬語卡在心頭,竟然是無法訴說。


    良久之後,她才喃喃的道:“那,哥哥,你還回來嗎?”


    “這裏有你在,我終究是要回來的。”洛雲轉過身來,把她輕輕地擁入懷中,又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好了,離別是為了再度重逢,再相見的時候,想來你已經真的亭亭玉立了把。”


    “可是,我舍不得你,”


    姚晴一語出口,再抬頭,卻是已經沒有了洛雲的蹤跡。忍不住跺腳淚奔,咬牙切齒的罵道:“這個狠心的人,竟然,竟然,”


    話未說完,卻是趴在桌子上嚶嚶哭泣了起來。


    洛雲這邊離開了姚晴的房間之後,一出門,卻正好看到了夫人一個人坐在花園裏。


    他從陰影之中走出,夫人看到他,不禁一愣:“你怎麽會在這裏?”


    “告別。”洛雲一笑,拱手道:“多謝夫人這麽長久以來對我的照顧,本想隻跟晴丫頭告別就可以了。然而見到了夫人,總得打一聲招呼的。我這就要離開這裏了,還請夫人,好生保重。”


    夫人眼神之中,多少有些複雜。片刻之後,輕輕一歎道:“我,多謝你了。”


    這一謝來的有點晚。


    洛雲笑了笑,轉過身來,正要離去,卻忽然腳步又頓住了。


    沉默了一下之後,洛雲回過頭來看向夫人,微微一笑道:“我有一言,不知道夫人願意聽呢,還是不願意聽?”


    “願意聽如何?不願意聽又如何?”


    “願意聽的話,我自然是要說出來,不願意聽,我轉身就走,絕不停留。”


    夫人的臉色稍微的有些變換,片刻之後,歎了口氣道:“你說吧。”


    “門房的寧先生,怕是大有來曆。”


    洛雲道:“此人屈伸於姚家莊,所為的是什麽,卻是我也猜之不透。然而,我隱約總覺得,姚家莊似乎大難臨頭。若是夫人願意聽我一言,那就奉勸一下老爺,讓他收拾一下行裝,帶上家當細軟,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的好,”


    夫人的臉上頓時又浮現出了一絲怒氣:“又是這樣的話?”


    “忠言逆耳。”洛雲一笑道:“當然,這也是我最後一次說這樣的話。今夜這番忠告,算是我對姚家莊,對夫人的養育之恩的最後一點報答。離開了和姚家莊,我自縱橫在天,低頭看去,芸芸眾生皆如螻蟻,卻又如何看的上這姚家莊?”


    夫人冷笑道:“那好啊,你去縱橫去,你去飛天去,我姚家莊的死活,和你卻是沒有半點關係。”


    “也罷也罷,”


    洛雲也不生氣,隻是輕笑一聲,道:“算我多管閑事好了。”


    他說完要走,夫人卻又把他給叫住了:“你等等,”


    “還有什麽事?”


    洛雲道:“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是否按照我的說法去做,就是你們自己決定的事情。若是老爺不服氣的話,大可以去找那寧先生比劃比劃。但是別怪我說話太直,怕是一招之內,就得被人打的五內俱焚。”


    “我叫住你,不是要和你說這事,”


    夫人瞪了洛雲一眼,眼神幽幽,卻是又歎了口氣。


    “罷了,你走吧。”


    夫人隻覺得心頭似乎有千言萬語,但是到了最後,竟然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洛雲也稍作沉默,片刻之後,輕輕一笑道:“也好,告辭!”


    向前踏出一步,人影倏忽之間就已經消失不見。


    夫人看著洛雲消失的地方,良久之後,輕聲一歎:“你這孩子,我又何嚐願意這樣對你,然而姚家莊畢竟是我的家。舍家棄業,又怎麽是我這個婦道人家所能夠做主的事情,而且,你所說的話終歸虛無縹緲,你對我說這話容易,但是我又如何去和他說?我承你人情,怕是這一輩子也報答不了,好在,還有晴兒,”


    悠悠然,輕輕歎,人心思量不思議,總多變總多驚,,


    南來北往的商道之上,一少年人,手提鐵劍緩步而行。


    目光在周圍的人群掃來掃去,似乎好奇,卻也無意。


    幾步之後,就是一個依靠在商道上的小茶棚,南來北往的行商就會在此處歇腳。和偶然在山林之中找到的野店不同,這裏周圍竟然還有很多的衍生的店鋪,比如說賣些熟食幹糧的鋪子,還有成衣店,幹果蔬菜的無所不有。


    那少年人看的驚奇,暗自琢磨,怕是再過一段時間,這裏就會有個小村子了吧。


    心中這念頭落下,就已經來到了茶棚之中。


    剛一坐下,就有夥計過來詢問,他要了一碗涼茶,看著頭頂的日頭,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


    涼茶剛剛上來,少年正準備去喝,卻忽然感覺氛圍不對。扭頭一看,就見到一群人正緩緩走來。


    當中間的是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


    他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其中一縷銀白卻是被分開,看上去別有特色。


    而在他的周圍,卻是有男有女,都守在他的身邊,警惕的打量著路上的行人。


    “這是江湖中人啊。”


    少年人讚歎了一聲。


    卻聽旁邊桌子一人笑道:“少年人初出江湖?”


    “哦?這位有禮了,我確實是初出江湖,卻不知道,這人是誰?”那少年人好奇的問道。


    “這個人,這個人的來曆可就大了。”


    那人喝了一口茶,說道:“雙拳直中取,不求半點同。此人名為左不同,一雙鐵拳,打遍天下無敵手。”


    “吹呢吧?”


    少年瞪眼。


    “可能吧,誰知道呢?”那人嘿嘿一笑道:“不過,你不要以為這樣的人物就是厲害了。”


    “哦?還有更厲害的?”


    “有。”


    那人一笑道:“天底下最厲害的武林高手,怕是莫過於東島西城。”


    少年人連忙正色道:“小弟初出江湖,確實是不知道這江湖上的事情,還請這位兄台賜教。”


    “也好。”


    那人咧咧的坐在了少年的對麵,一笑道:“這所謂的東島西城啊,首先就說這東島吧。幾百年前,江湖上有一門派名為天機宮。天機宮獨領武林,分外風騷,後來卻因故土崩瓦解。殘存下來的天機宮門人,就在一島嶼之上安家。就是所謂的,東島了,東島武功,博大精深,據聞最精算計。若非是當年的太乙分光劍失傳了,怕是西城也難以抵擋得住啊。”


    少年似乎是被唬住了,這太乙分光劍聽上去,就極為了得啊。


    當下連忙詢問,那人得意洋洋的道:“你問別人怕還真不知道。但是我卻對這太乙分光劍有所耳聞。據說,這劍法得男女二人聯手使用,威力無窮,威力無窮啊!”


    少年茫然,這光說個威力無窮定個蛋用,到底是怎麽過威力無窮啊?


    那人被少年看紅了臉,怒道:“威力無窮,就是威力無窮!比那什麽左不同之流的,一招就得被打死!”


    這一急眼,聲音難免大了一點。左不同這幫人走起路來,分外風騷,格外的慢。所以,此時尚未走遠,聽到這話,頓時回過頭來,陰沉沉的看了那人一眼,冷哼一聲,就走了過來。


    那人意識到闖禍了,心中頓時哭喪的厲害,當下二話不說,轉身就跑。結果,一轉身,身邊就已經站著一個男人,正是左不同身邊的人。


    那人嘿嘿一笑道:“那個,誤會,是誤會,”


    對麵的人卻不管是不是誤會,手中鋼刀出鞘,就見到銀光一閃,刀沒了,頭飛了!


    和少年侃大山的那人,當場就懵了。


    對麵那人腦袋就這麽不翼而飛,一瞬間的事情。


    腔子裏的血不要命的往外竄,噴得他滿頭滿臉都是。


    他愕然驚恐的看著那少年,還有少年手中那把正在滴血,卻緩緩回鞘的劍,哆哆嗦嗦的問道:“是你殺了他?”


    少年露齒一笑道:“是啊。”


    如此輕而易舉的回答,卻給人一種莫大的恐怖。


    要知道,這個時代殺人不是不犯法的,事實上,除了那種真正的戰亂年代,就沒有殺人不犯法這一說。


    然而眼前這少年,看著年紀輕輕的,唇紅齒白,雖然未見得有多英俊,但是卻很幹淨。如此幹淨的一個少年,殺起人來,竟然平靜的就好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就聽那少年繼續問道:“如此說來,那太乙分光劍,算是當今世上,最強的劍法了?”


    剛才還侃侃而談的人,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說話的力氣。


    “不算!”


    回答少年的卻是另外一個人,左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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