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公司繼東方之星之後研發出的新香水的行銷問題,昊日特別要皮爾斯到他家裏用餐,皮爾斯一方麵因為昊日的看重而倍感殊榮,另一方麵卻又有些懷疑,隻不過是一瓶香水而已,有必要勞煩大老板親自參與行銷決策嗎?


    雖是如此,能到大老板的家裏和大老板一家人共進晚餐,依舊是件了不起的事,為此,皮爾斯還特別好好的打扮了一下。


    下了計程車,皮爾斯正要按門鈴,側眼一瞄,有個男人站在他身旁,麵容有幾分憔悻。


    "兄弟,你還好吧!"皮爾斯問,目光和那男人有一瞬間的交會。


    "很好,再好不過了。"呂鬱偉咧嘴一笑,原本憔悴的眼神迅速閃過一絲冰冷與生氣,仿佛那些憔悴與疲倦隻是偽裝。


    "我老板請我吃飯。"皮爾斯看看門鈴,遲遲沒有做下一個動作,隻是跟他閑聊著,"他人不錯,滿看重我的。"


    "再好的老板也比不上自家人。"


    是嗎?這一刻皮爾斯忽然無法確定。


    "你快要追到了,我幫你按門鈴,總不能讓老板留下壞印象吧吧!"自鬱偉手一伸,橫過皮爾斯眼前,直接替他按下門鈴,隨即踱回街燈下。


    皮爾斯回頭看他一眼,再回過頭時,大門已經開了。


    "快進來,我們都在等你開飯。"莫飛沒注意到皮爾斯的神色有異,一把拉他進屋,"為了配合你,少爺還專程叫人弄法國菜。"


    "總裁真是對我太好了。"皮爾斯聲音中依稀有股心虛,似乎覺得自己不值得昊日這般對待。


    "你把這支香水的行銷廣告弄好就算報答他了。少爺非常重視這支香水,還打算當成結婚禮物。"


    "結婚禮物?,總裁要結婚了?"


    "在想而已啦!日期還沒決定。"走到主屋前,莫飛突然拉住皮爾斯,認真的說,"等一會兒過去你會看到有一個女孩子坐在少爺旁邊,第一次見麵的人可能會覺得她的長相有點奇叫怪,不過你最好不要表現出被她嚇到或是覺得她很怪異的反應,不然你被炒魷魚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她是什幺人?為什幺可以對總裁造成這幺大的影響力?"皮爾斯好奇的問。


    "她是這次新香水的代言人,也是未來的總裁夫人。"


    "可是,你不是說她長得很奇怪。"


    "我是說第一次看到她的人會覺得她很奇怪,不過跟她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她比那些草包美人漂亮多了。"莫飛所謂的草包美人自然是指那個亂設氣質的官晨星,不過討厭她歸討厭她,自從她被那瘋子王,不,龍驚雲帶走之後,沒人跟他吵的感覺倒也怪寂寞的,就像是少了一個可以鬥嘴的小妹。


    "總裁很愛她?"


    "你看就知道了。"莫飛打開門,領著他走進餐廳。


    莫飛說得沒錯,總裁對那女子的寵溺與關愛隻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得出來,那個有著半白半黑奇異麵容的女子不論一舉一動都是總裁目光的焦點。皮爾斯相信,一旦失去她,總裁肯定是生不如死。


    "啊!皮爾斯,你來了。坐!"昊日抬頭看見他,馬上堆滿親切的笑臉。不知為什幺,他對這個中法混血的年輕人很有好感。


    "半月,他就是替晨星那支廣告片做企劃的人,皮爾斯。"


    "知道,我上次見過他,不過他大概沒印象,他那天正忙著說服晨星拍廣告。"


    經半月一提,昊日才想起那天看到落寞離去的身影果然是她,"你那天也去公司了?為什幺不過來找我?"


    "我看你在忙,所以就先回車上去了。"


    "再忙也沒有比你來看我重要。"


    讓他們一聊下去,肯定又沒完沒了!莫飛重咳了兩下,提醒他們還有別人在場,情話綿綿請進房間再聊。


    "對了,皮爾斯,新香水的包裝設計好了嗎?"


    "嗯。完全依照您的吩咐做好了,我今天帶了成品過來。"皮爾斯小心翼翼的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十分見方的紙盒遞給昊日。


    昊日打開紙盒,從裏頭拿出一個相當雅致的半月型香水瓶,香水瓶裏已經裝滿橙黃色的香水。


    "半月,這是我們公司新推出的香水。"昊日掩不住臉上的笑意,帶絲驕傲的宣布道,"它叫作半月?"


    半月傻了,感動的熱流一波一波湧進心頭,幾乎濕了眼眶。


    "半月,嫁給我吧!我保證我會愛你到天荒地老,永不離棄。"


    半月看著昊日熱切的眼眸,"我不知道!"


    她的答案完全出乎眾人意料之外,莫飛壓低聲音暗示她,"半月小姐,你應該說我願意才對!"


    她低頭,抿了抿嘴,才又抬起頭看著昊日,臉上帶著歉意,"我真的不知道。"


    "或許對你來說還太快了。"昊日不知所措的笑了笑,將一香水瓶塞進半月手中,"偷了你的香味來做成香水,所以第一瓶成品一定要送給你。"


    "謝謝。"半月收下香水,沒勇氣正視昊目失望的表情。她多想大聲對他說我願意,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嫁給他,對這個社會來說,她根本不存在,沒有任何人可以證明她曾經出生,惟一能證明的人卻不願意承認。一個沒有身分證明的私生女可以結婚嗎?她真的不知道。


    沉悶而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幾分鍾,皮爾斯突然開口:"我不知道該不該提,不過,我剛來的時候看到有個模樣很憔悴的男人一直在門外徘徊,好象在等人。


    此話一出,氣氛就更不對勁了,半月著向昊日,而他卻一直在逃避她的目光,似乎隻要別看她的眼,就能假裝什幺事沒有。


    "昊日,我想……"


    昊日似乎也明白這件事遲早要麵對,於是放棄了逃避,"你去跟他說清楚吧!莫飛,麻煩你陪半月到門口跟那個男人說清楚,我不去了,免得我會跟他大打一架。"


    一聽見莫飛要跟著去,皮爾斯似乎有一絲慌張,但他隨即鎮定下來,好奇的問:"那男人有什幺問題嗎?"


    "沒什幺,隻是一點小事。"昊日口氣十分憤燥。


    他錯了!那絕對不隻是一點小事,而是一場劫難!皮爾斯放下刀叉,回頭注視著莫飛和半月走出去的背影。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呂鬱偉在聽完半月的解釋之後,不但沒有多做什幺挽回,還十分大方祝福他們幸福,並要求他們結婚時一定要寄喜貼給他。


    所有的風波似乎是畫下了休止符,但有一個人卻不這幺認為。他深深明白,事情才正要開始。


    ***"哥。"年輕人步下陰暗台階,走進地下室。


    "你想問我為什幺沒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角落裏的男人搖晃著搖椅,心情似乎極好。


    "那是你的計劃,我從來就不想參與。"


    搖椅上的男子冷笑了幾聲,對對,沒錯,那個笨透了的計劃是我的沒錯,不過,我後來想過了,如果我直接在他家門口把她帶走,以他的財力,要找我實在太簡單了,但是,如果由親愛的弟弟下手,他肯定想不到。"


    "我不會再幫你的。"


    "這樣啊!原來自家人真的比不上一個有錢的老板。枉費你娘以前那疼你,把你當成親生兒子看待,我為了送你到法國讀書的辛苦又算得了什幺呢!人家大老板隻不過請你吃頓晚飯,就把人家看成再生父母,人一有錢就真是不同嘍!命都比窮人家的有價值多了。"


    "哥。"


    "別叫我,我承擔不起。"


    "哥,我做,但是僅此一次,不管你成功或是失敗,我都不會再幫你。"


    "一次就夠了,我要他也嚐嚐失去最愛的人的滋味!"


    ***天!發生了什幺事?半月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努力適應周圍的光線。她深吸了口氣,立刻被那混濁而黴濕的味道嗆了下。


    她動一動麻痹的四肢,試圖坐起身,卻發現手腳被人用繩索牢牢捆綁住,完全動彈不得。到底是怎幺一回事?她用力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些,好記清腦中混亂的記憶。


    "你醒了。"黑暗中有腳步聲移近。


    這聲音好熟悉!半月搜尋著記憶中的這聲音的印象,"你是皮爾斯?"


    然後她記起發生了什幺事——


    今天上午昊日和莫飛去公司後,皮爾斯忽然打電話到家裏,說他把"半月"香水瓶的樣本弄丟了,可是今天中午要開部門會議,希望昊日送的那瓶香水可以先借他半天,等開完會再還給她,並請她在門口等他,他一會兒就到。但她才一踏出大門,立刻被人用迷藥捂住口鼻,接著她便失去了意識。但,她怎幺也沒想到抓她的人竟然是皮爾斯!


    "對不起,我無意傷害你。"皮爾斯在她身旁蹲下,替她鬆開腳上的繩索,並小心的在她揀破皮的地方塗上藥膏。


    "為什幺?"半月問,由他替她上藥的舉動中可以著出他的本性並不壞,為什幺會犯下綁架這種罪行,"你有什幺困難?昊日都可以幫你的,為什幺要這幺做?"


    "我隻能說我很抱歉,我一點都不想傷害你或是總裁。"


    "那就放我走,我不會跟昊日提到這件事,我們可以當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我保證。"半月也不想皮爾斯因為一念之差毀了自己的前途。


    皮爾斯遲疑了,他大哥並沒有告訴他打算如何處置冷半月,但是絕對不會隻是把她藏個一兩天,嚇嚇總裁而已。在整個事件中,冷半月都是最無辜的受害者,八年前的那場大火!她毫無關係,沒有道理將她卷進來。


    "鬱麟,你真的相信她說的話嗎?為了讓你放她走,她什幺承諾說不出口,隻怕你才放她走,警察就來抓人了。"


    半月循著聲音來迅速轉向說話的那個男人,不敢置信問:"呂先生"


    呂鬱偉打開電燈開關,"鬱麟,怎幺不開燈?你還怕她認出自己嗎?"


    "哥,八年前的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放了她吧!"皮爾斯就是呂鬱麟,回頭望著呂鬱偉說道。


    "那她也隻能怨自己愛上早該死的人,而且,她若不是要多事救了中槍傷的嶽昊日,那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哥!"


    呂鬱偉一揚手,要他不必再多說,"你回樓上去,不用再說了。"


    皮爾斯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轉身走向樓梯。


    "鬱麟!"在他離開前,呂鬱偉忽然喚住他,"不要做傻事,你已經抽不了身了。"


    原來這就是他大哥執意要他去抓冷半月的原因!皮爾斯苦笑一聲,譏諷的說:"哥,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也是你該替這個家庭奉獻些什幺的時候了。"


    是啊!奉獻自己的良心與人性!皮爾斯握手成拳,猛然重捶在水泥牆上,試圖讓肉體的疼痛分擔心中強烈的自我譴責。


    從他們的對話中,半月雖然不明白事情的始末,但多少猜出他們的目標並不是她,而是昊日,而且和八年前的一場大火有關。


    "這孩子真是婦人之仁。"呂鬱偉看著弟弟悲傷離開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接著他轉向半月,"坦白說,我並不想殺你,我和嶽昊日之間的事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可是誰教他愛上了你。愛情這種東西真是奇妙,是不是?一旦愛上了就是愛上了,不管是美、是醜,全都成了臂彎裏的寶貝。"


    他笑了笑,"我不是說人長得醜,除去那層膚淺的外表,你真的是個好女人,可是你還是得死,因為嶽昊日害死了我最摯愛的女人,所以禮尚往來,他最愛的女人也得死。"


    半月隻是不發一言的望著呂鬱偉。


    "你不怕死、不怨他嗎?"她冷靜的反應頗令他訝異。他還以為她會哭天搶地的求他別殺她,或是怨恨嶽昊日竟然害她寶貴的生命危在旦夕。


    "我到死都會愛著他。"


    "真是個好女人!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就算你死了,他也不會有變心的機會,隻要他一愛上別的女人,我就會幫你殺掉那個女人,他愛上幾個,我就殺掉幾個。"


    他的殘忍讓半月不住倒抽口氣,"你瘋了!"


    "相信我的心理醫師也會同意你的診斷。"呂鬱偉踱至搖椅前坐下,"趁著時間還很多,聽個故事吧!你記得雅惠吧!她是我的老婆,我這一輩子最愛的女人。八年前我和她結婚兩周年那天,我約她到一家很高級的餐廳慶祝結婚兩周年紀念,由於公司要開會,所以我要她先到餐廳等我,後來,後來……"


    呂鬱偉說著語聲便咽了起來,"後來我趕到時,整家餐廳都在大火中,一輛輛救護車載著受傷的人來了又走,最後,我在角落看到了醫護人員抬著雅惠和我未出世的孩子正要送上車,一對有錢的老夫婦塞了一筆錢給那群該死的醫護人員,要他們送他們的夫婦的獨子上去,那對老夫婦就是嶽昊日的父母!都是因為他,雅惠才來不及送上救護車,她和我可憐的孩子才會死!"


    "火災的現場通常是一片混亂,你怎幺能確定那對老夫婦就是昊日的父母?怎幺能看出售一大筆錢給醫護人員?"半月同情他的不幸,但在那場大火中他並不是唯一的受害者,昊日也失去了自己惟一的妹妹。


    我親眼看見的!呂鬱偉大喊,反手狠狠甩了半月一巴掌,"你這個怪胎懂什幺!雅惠的生命比你們這些無關緊要的人重要多了。"


    "那是你的想法,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無可取代的,沒有誰比誰重要。"半月知道自己的言論必然會激怒他,但卻仍然要說,"你憑什幺要其它無辜的人為你妻子的死負責?昊日唯一的妹妹也死在那場大火中,他又該找誰償命?"


    "不準再說了!"呂鬱偉猛然將半月推倒在地。


    "你說你愛雅惠,但是你卻讓她死後都不能心安,這叫愛嗎?"


    "閉嘴!"呂鬱偉聲嘶力竭的吼道,毫不留情的一巴拿重重打在半月臉上,熱辣的火燙的感覺迅速在她腫起的臉上蔓延開來。


    呂鬱偉重重喘息著,抵著牆壁跌跌撞撞地離開地下室。


    微亮的燈光熄滅,黴濕的空間再次歸於幽暗,半月靜靜躺在地上,腦中浮現的影像除了昊日之外,竟然意外的出現關於伍哲夫的片段。


    回想著,半月突然為自己心中的怪異念頭笑了出來。她竟然覺得伍哲夫是愛的母親的!隻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去愛,所以隻能霸道的不準她離開。但笑著笑著淚水卻又滿眼眶。


    "昊日,我在這裏,你能感應到我嗎?你能感覺到我需要你嗎?"


    ***會議進行中。


    "皮爾斯呢?"昊日看著行銷部門出席年度會議的代表問道,口氣中並不悅,純粹隻是關心,但那雙利眼一看,硬是把那個代替皮爾斯出席會議的年輕人嚇得話都說不清。


    "皮……皮爾斯主任說家裏出了一點狀況,必須要請假一個月,由於事出突然,來、來、來不及跟總裁先報備。"


    "好吧!那就麻煩你報告一下行銷部門未來的計劃和打算達成的目標。"


    "我們計劃……"


    沒來由得,猛然一陣揪痛感襲上昊日心頭,既快且猛,仿佛在他心頭狠狠劃了一刀。他輕揚手召莫飛過來。


    "少爺,有什幺事嗎?"莫飛察覺出昊日神色有異,壓低聲音問道。"


    "打電話回去看看半月在不在。"


    莫飛沒多問,安靜的退出會議室。莫飛相信昊日會這幺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不安的感覺逐漸擴大,在莫飛離開會議室的幾分鍾內,昊日幾乎聽不見各部門報告了什幺內容,他仿佛聽見半月在對他說她需要她。


    "少爺。"莫飛彎身在昊日耳邊低語道,"家裏的人說半月小姐兩個小時前出門,到現在沒回來。"


    出事了!昊日腦中閃過第一個念頭。所以,顧不得席間仍在報告的各部門主管,他站起身,僅僅拋下一句"散會!人便和莫飛迅速離開會議室,留下各部門主管愕然對望。


    乳白色的賓土房車疾駛向陽明山,莫飛仿佛也明白昊日的擔憂,加足馬力直奔家裏。


    "莫飛,停車。"當車經過大門口時,昊日忽然要求莫飛停車。


    昊日下車,蹲在門前一堆碎玻璃前,表情顯得十分凝重。


    莫飛也跟著下車,一股濃鬱而熟悉的香水味撲鼻而來,立刻明白發生了什幺事。如果半月小姐不是被人強抓走的,少爺送她的香水瓶絕對不可能碎了一地。


    "給我一張今天在附近出入的人的名單。"昊日意外冷靜的對莫飛吩咐道。


    他不能慌!半月還在等他去救她回來!昊日努力控製著心中的恐懼。半月不會有事的,也不能有事。


    ***由於昨天附近有兩三戶人家舉行狂歡派對,使得出人的名單範圍過大,因此莫飛找來的名單幾乎沒有用處,倘若一個一個去核對身分,不僅浪費時間,更可能打草驚蛇。


    "老天!"昊日死命握緊手中的名單,將頭埋入雙肘間。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力量是如此薄弱,竟然連自己深愛的人都無力保護。


    忽然,他想起香水瓶是在門口摔破的。半月必定是在門外被人強行帶走,才會失手摔破他送的香水瓶,而那人肯定是半月認識的人才能在不被家裏的傭人發現的情況下,要向來極少在白天出門的半月走到門口。


    呂鬱偉!昊日腦中躍起第一個人名。他急忙核對名單中有無他的名字,但卻沒有發現,反倒是皮爾斯的名字卻赫然在列,記錄上說他曾經在附近的公共電話亭打電話。


    "有可能是皮爾斯嗎?"昊日自問,但隨即否決了這個可能性,他根本沒有理由綁走半月。


    "昊日哥、半月"官晨星一進門就渾身氣氛十分不對勁,連來開門的傭人的臉色凝重,害她好不容易才又偷溜出來的興感全都沒有了。


    客廳裏隻見昊日和莫飛兩個人默然坐著。


    "發生了什幺事?"官晨星小心翼翼的輕聲問莫飛。她不敢問昊日,甚至連著他都覺得有點恐懼,他凝重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嚇人。


    "半月小姐不見了。"


    "不見了?怎幺會?說不定她隻是出門去買個東西,或是去逛逛而已。"


    "半月小姐很少在白天出門的。"莫飛不耐煩的說。


    "那倒也是。"官晨星拍拍屁股打算坐下,才又想想剛才有一個小孩子拿了一卷錄音帶說要給昊日哥的,急忙拿出來,"昊日哥,剛才有個小孩子拿了一卷錄音帶說要拿給你的。"


    昊日這才發現到官晨星的存在,轉頭問她,"什幺錄音帶?"


    官晨星搖搖頭,其實也不清楚。剛才在門外時,她看到有個十歲模樣的小孩子在門外徘徊,一見她要進門,連忙把錄音帶塞到她手裏,說是要給昊日的,話一說完,一溜煙就跑掉了,她根本投機會問清楚。"


    錄音帶前麵大約有兩分鍾的空白,除了雜音之外什幺也沒有,在昊日幾乎要以為是無聊人士的惡作劇時——


    "我到死都會愛著他。"半月的聲音緩緩自音箱流瀉出。


    沒有其它的訊息,沒有要求贖金的留言,隻是一再重複這句話,一次次重擊著昊田的心頭。


    "我到死都會愛著他。"在一遍遍的重複中,"死"這個字顯得格外刺耳且令人膽戰心驚。


    血色全然自昊日臉上褪去,他猛然按掉播音鍵,喃喃自語道:"不會的、不會的!"


    為什幺她說話的語氣仿佛在跟他決別?不會的!她不會有事的!他能感覺到,她一定還在某個地方等著他,她絕對絕對不會有事的!


    "半月,你一定要等我。"昊日倏地站起身,發瘋似的衝出大門。


    "少爺!"莫飛根本沒有機會攔住他。


    ***昊日漫無目標的在陽明山上遊蕩,失魂落魄模樣宛如一具行屍走肉,龍驚雲看在眼裏,隻能同情的歎口氣,龍驚雲了解他的痛,那股痛推心刺骨,而且沒有任何人能替他減少半分。


    "你打算遊蕩到什幺時候?冷小姐還在等你去救她呢!"


    昊日聞言隻是停頓了一下,並沒有回頭。良久,昊日終於開口,但始終背對著龍驚雲,"你有任何消息嗎?"


    "目前還沒有,我的手下還在查。"


    "謝謝。"


    "不用道謝,等冷小姐找回來之後,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們,上次那筆交易吧!"


    "半月她……"昊日停頓了許久,才又開口:"會沒事吧?"


    "不要問我,問你自己。"


    "為什幺會是半月?她是那幺的單純善良、沒有心機,究竟是什幺樣的人會想要傷害她?"


    龍驚雲搖搖頭,"或許那個人想傷害的人不是她,而是你。有什幺痛會比失去親愛的人更痛的。"


    "那個人想傷害的人是我?"昊日腦中快速閃過一個個可能的人選,有些是商場上的競爭對手,有些是曾經有過小過節的人,但應該都不至於要他痛不欲生,甚至威協到半月的生命,最後他想起昊柔忌日那天朝他開槍的殺手,那殺手沒拿走他的錢或其它東西,隻是單純的想要他死,究竟是誰那幺恨他?


    "會是他嗎?"昊日喃喃自語道。


    "會是誰?"龍驚雲問。


    "一個我不認識他,但他卻要我死的男人。"昊日的記憶回到八年前那場大火後發生的一件往事。當時他是那場大火唯一的生還者,他出院時新聞記者甚至以"奇跡的生還者"這個名號稱呼他,就在新聞記者圍上前要求他就自己能幸運存活這件事奇跡發表自己的感想時,一個陌生男子手持彈簧刀衝上前要殺他,一麵還大叫著"活著的不應該是你!"混亂的情況很快便控製住了,那時由於昊柔剛死,他和父母根本無心處理這件事,最後隻聽說那個男人由心理醫師證明"心神喪失",獲判無罪。


    "可能就是他,你記得他的長相嗎?"


    昊日搖搖頭,"事發當時很混亂,而且那時候我一直在自責自己為什幺來不及救出我妹妹,根本不在乎外界發生什幺事,我隻記得那件事還上過報紙,報上可能會有那個人的照片。"


    龍驚雲一邊撥通行動電話,一邊問昊日:"那是幾年前發生的事?"


    "八年前三月份。"


    龍驚雲簡單吩咐手下去找八年前三月份的報紙後,便要求昊日和他一起回去等消息,昊日也明白自己繼續這幺漫無目標的遊蕩也沒有用,也同意和龍驚雲回去,以免莫飛擔心。


    龍驚雲手下的辦事效率出奇的快,他們前腳才剛踏進大門口,相關的報導已經傳真到嶽家了。


    昊日飛快的將報導看過一遍,最後目光不敢置信的落在一張照片上。


    "少爺,您找到了?"莫飛看見昊日愕然的目光,連忙湊過去看,才發現那張照片的主角赫然是——呂鬱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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