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皇帝反問:“還會有別人嗎?”


    “小八,朕真的沒想到,傷害朕的人,竟然會是你!”


    皇帝痛心疾首。


    但凡是除了二皇子和八皇子以外的其他人,皇帝都不會如此痛心。


    畢竟二皇子是他最器重的兒子,八皇子則是從小在他膝下承歡的孩子。


    他是皇帝,兒女對他敬重有加,但親近不足,就連二皇子,也是敬重多於親近。


    可八皇子不是,他膽子很大,就連皇帝生氣時,也敢上前撒嬌耍賴,皇帝雖嘴上不說,但在心裏,八皇子的份量還是很重的。


    如果說二皇子是皇帝心目中的儲君人選,那他給八皇子安排的路,就是一條安穩富貴路,能讓八皇子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富貴生活。


    八皇子這般做法,怎能不讓他痛心失望?!


    皇帝一番話信誓旦旦,證據確鑿,八皇子也懷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染上天花,還傳染給父皇了。


    不過事到如今,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說。


    八皇子腦中飛速運轉,他絞盡腦汁,還真給他想到了一絲活命的機會。


    “父皇,”八皇子“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父皇,兒子知道了,兒子知道自己從哪裏染上的天花了!”


    皇帝一頓,“什麽地方?”


    八皇子咬牙切齒道:“是在母妃那裏!”


    皇帝皺眉,“你有什麽證據嗎?”


    於貴妃……


    皇帝眼中劃過沉思。


    八皇子見事情有轉機,忙道:“父皇,兒子沒有證據,但兒子之前無意中聽到了母妃和她心腹宮女的對話。”


    皇帝問道:“她們說了什麽?”


    八皇子先是擦了把眼淚,隨即苦澀一笑,“母妃說,她之所以疼愛兒子,是因為兒子有大用!”


    “有大用”三個字,八皇子說的很重。


    “兒子之前還不知道兒子有什麽大用,現在,我知道了。”


    八皇子看著皇帝,悲痛道:“母妃一定是要借兒子之手,毒害父皇您啊!”


    皇帝眼中有一瞬間的恍惚,八皇子再接再勵,“您是知道的,要不是因為那個意外,兒子肯定會每日都來跟您請安,到時候……”


    八皇子欲言又止,“兒子還聽母妃私底下抱怨父皇偏疼渝王兄家的昕宇,怕您動了立昕宇為儲君的心思。”


    “但時候母妃雖然抱怨兩句,但沒有做什麽,兒子就沒有告訴父皇您,可現在看來……她好狠的心,不僅要兒子的命,還要損害父皇您的龍體。”


    八皇子把頭深深磕在地上,“請父皇明察,兒子並無害您的動機啊!”


    “倒是母妃,母妃時常跟二皇兄說,等他到了那一日,要好好提拔追隨他的於家。”


    皇帝掌心收緊。


    哪一日?


    自然是他死了的那一日!


    皇帝目光沉沉,八皇子一動不敢動,一直保持一個姿勢。


    等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快僵硬時,皇帝終於開口了:“小八,你起來吧。”


    “陳太醫就在偏殿,他會給你治療天花。”


    死亡危機解除,八皇子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有個定時炸彈。


    不過聽皇帝這風輕雲淡的語氣,他瞬間不擔心了。


    八皇子艱難起身,“兒子多謝父皇。”


    上座的皇帝歎了口氣,“小八,你也別怨父皇,實在是這次的事……你的嫌疑最大。”


    八皇子搖搖頭,“兒子哪裏會怨父皇,兒子相信父皇,會給兒子清白的。”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麽人可以怨,什麽人不能恨。


    就算是要怨要恨,也要等他這位父皇駕崩之後。


    到時候他就算在自個兒屋子裏紮小人,也沒人管他。


    父皇正值壯年的時候,他隻能一怒之下……怒一小下下。


    父子倆上演皇家父子情,李公公縮在角落裏,欲言又止。


    他要不要告訴皇上,他的症狀比八皇子出現的更早?


    隻是皇上以為自己是連夜批閱奏折累到了,沒放在心上。


    因著這場小規模的天花,沈黎搜集了一些有關疫病防治的資料,送到嶺南讓謝漓培養的醫師學習。


    順便,她視察了下工作。


    有充足的軍餉糧草,嶺南大軍迅速擴張,很多百姓為了吃飽飯,都來參軍。


    這就導致嶺南最近一直在建房,人太多,快不夠住啦!


    “不錯嘛,”沈黎拍了拍謝漓的肩膀,“按照這速度,過不了多久,你們就可以重回京城了。”


    謝漓心中也是無限感慨,想當初他們還擔心吃穿問題,現在卻養兵數十萬,隻待有朝一日重回京城。


    蕭清和那裏,嶺南被流放的犯人中,有不少是曾經在朝為官的官員,他們慢慢教蕭清和為君之道,教她處理政務,以及各種她需要學習的知識。


    沈黎一見到蕭清和,就覺得她身上的氣息變得沉穩了許多。


    不錯不錯,有一代明君賢主的氣質了。


    “哥?你怎麽來了?”


    謝漓進來後,蕭清和從一堆書冊中抬起頭。


    “姐姐來了,”謝漓笑道,“你休息一會兒,陪姐姐說會兒話。”


    得知沈黎來了,蕭清和一秒變回原來的她,嘰嘰喳喳跟沈黎說她最近學了點什麽。


    “姐姐我跟你說,”蕭清和跟沈黎抱怨,“之前為我選老師時,有幾個酸儒生說女子不能為帝,巴拉巴拉說得我頭疼,結果二舅母一拳砸在桌子上,他們就都老實了……”


    蕭清和挑著有意思的事跟沈黎講,說著說著,她神神秘秘道:“姐姐,我跟你說,我哥最近好像有點不對勁。”


    沈黎好奇道:“怎麽不對勁了?”


    蕭清和想了想,“他好像……有心愛的姑娘了。”


    沈黎:“啊?”


    好家夥,這小子古今腳踏兩條船啊!


    蕭清和沒有注意到沈黎要刀人的表情,繼續道:“我發現我哥最近動不動就發呆,手裏還拿著他的玉佩……那是我哥抓周時抓到的鴛鴦佩。”


    “我聽大舅母她們說,等我哥成親後,會把玉佩的一半贈予女方做定情信物。”


    “可我昨天看到,他的玉佩隻剩下一半了。”


    蕭清和八卦道:“姐姐,你說我是不是要有嫂嫂了?”


    呃……


    沈黎弱弱道:“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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