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亞企業的主要辦公大樓坐落在台北市最繁榮的街道上,銀灰色的建築頂端架著象征旌亞企業的三麵立體雕塑,在人車來往的街道上格外顯得氣勢非凡。


    羿文將車子停進地下一樓的私人專屬車庫,‘拖’著青梅,怒氣衝衝地大步走人電梯,連按鈕的動作看起來都像電梯跟他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任何有點常識的人都該知道此刻不宜持虎須,不過惹得羿又暴跳如雷的罪魁禍首,可是一點該有的警覺心都沒有,她掩嘴吃吃地笑,柔順地跟著地走進電梯。


    “不準笑。”羿文低頭狠狠瞪她一眼,噴火的眼神顯示他的忍耐度已到了臨界點。


    青梅抬頭困他一眼,忍不住一陣爆笑,笑癱在他身上。


    “有什麽好笑的?那家夥占你便宜,你還高興成這樣。”他的臉色閃過一陣青一陣白,除了憤怒之外,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難堪。


    “他隻不過對我吹吹口哨罷了,誰教你跟他飆車?”青梅一想到剛才兩輛保時捷跑在陽明山上以不要命的速度比賽,到最後還要勞動直升機喝止他們,就忍不住想笑,結果兩個西裝筆挺的大男人被迫在路旁罰站半個小時,嘴裏還要念著‘我下次不敢飆車了’,想來那個警察伯伯還挺有幽默感的。


    “我……看他不順眼。”羿文薄唇一抿,輕哼一聲,故意忽略心中酸溜溜的感覺。


    “你在吃醋!”青梅笑得好樂。


    “才不是,我……”隻是心裏有點酸而已!他臉上迅速閃過一抹赧紅。


    正巧十一樓的燈亮了,界文又拖著青梅步出電梯。


    “這層樓就是電腦研究部門,每個研究員都有私人的工作室,基本上你們直接受轄於耿煌煜……”羿文沉著使臉介紹道。


    突然一個褐發碧眼的玩偶由門後彈出,打斷了羿文的解說。


    “嗨!漂亮妹妹,我就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耿煌煜,歡迎來到電腦研究部門,我們就像一個親密可愛的大家庭,所以盡情放開你的胸懷,接受我熱情的擁抱吧!”


    羿文不耐煩地一把推開聒嗓的玩偶,繼續他未竟的話,“事實上他是個瘋子,所以不用太理睬他。”


    “學弟,你這麽說就太過分了。”耿煌煜倚著門板擺出絕佳的明星pose。


    他有一張顛倒眾生的使臉,帶笑的臉龐似有三分邪氣和七分誠懇,一看便知是‘情聖’這一流的人物,不過倒還不會礙著青梅的眼,她自動將他歸類為盟友。


    “耿先生,你好,我是左青梅。”她漾起滿臉笑意,向耿煌煜伸出手。


    耿煌煜握住青梅白皙的小手,輕輕印下一吻,“很榮幸認識你。”


    羿文銳利的目光冷冷掃向耿煌煜,“紳士風度留到社交場合再用。”


    “哇!好濃的醋味!”耿煌煜尖聲怪叫,無視於羿文冷冽的駭人目光,其實這種事習慣就好,從他十七歲,羿文十五歲起,彝文就時常拿這種死魚眼瞪他,看久了也就沒啥感覺了。


    他怎會不知道青梅是何許人也,在羿文以前的宿舍床頭天天擺著一幀照片,照片裏的女孩粲笑如花,而麵前這女子雖然成熟了許多,但這笑顏可是怎麽也改變不了。


    不過知道歸知道,追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羿文也打算娶林湘雲那個美麗的搪瓷娃娃,至於左青梅,就由他接收了。


    “左妹妹,我帶你去認識一下同事。”耿煌煜執起她的柔荑,挑釁地瞟了羿文一眼。


    “不用你多事,我自然會帶她去認識同事。”羿文一把將青梅的手從耿惺煜手中抽出,緊緊握在手中。


    “不用了,羿文,你不是還有很多事要做,‘耿哥哥’帶我去看看就可以了,你去忙吧!”青梅鬆開那隻包住她的手的大手,改勾住耿煌煜。


    “是呀!這種事就不勞柏大副總裁親自出馬了。”耿煌煜頗為囂張地對羿文露出一臉得意的笑容。


    羿文眼中跳躍著憤怒的火星,強按捺住打扁那條‘法國麵包’的衝動,目送他們離去,放心好了,青梅才不會喜歡那種浪漫得一塌胡塗又不切實際的法國人!他自我安慰地想著。


    奇怪了!他在惱什麽,有人要代他接收青梅這個小麻煩還不好,這樣青梅就會離他遠遠的,不會再來煩地了,可是……羿文想著心中那股強烈的空虛感,他並不想鬆開她的手。


    ☆☆☆


    十二點!羿文拋下處理一半的文件,直衝辦公室的直達電梯。


    才踏出十一褸的電梯門,就遇到準備外出用餐的青梅。


    “咦,你不是都在辦公室裏吃飯?”青梅拿著薄絲外套,很是詫異地的出現。


    “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所以我來帶你去吃飯,順便熟悉一下環境。”他極力裝出很不在意的口吻。


    死鴨子嘴硬!青梅偷偷伸了下舌頭,“不用麻煩你了,我和‘耿哥哥’的好了一起去吃飯。”


    為了扭轉自己在羿文心中那種呼之即來的‘小哈巴狗’印象,她狠下心去拒絕羿文百年難得一見的邀約。


    青梅竟然說不要!羿文的表情活像被人當麵打了一拳。


    正巧耿煌煜剛從工作室出來,其個是情敵見麵分外眼紅,他一雙碧眼瞟了瞟羿文,“學弟,我帶小學妹去吃飯,不用送了。”


    “學長,路上千萬要小心,聽說台北市警局正在找一個褐發綠眼的‘法國色狼’,你這副尊容很容易被捉到的,屆時可別連累了青梅。”話剛說完,羿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是著了什麽魔?竟會說出這麽不烴大腦思考的話!


    “多謝關心。”耿煌煜火上加油地把手搭在青梅肩上,大搖大擺地進了電梯。


    羿文目光緊緊鎖住耿煌煜那隻放在青梅肩上的手,雙手緊握成拳,心裏則把他殺了幾千遍。


    ☆☆☆


    下午進過副總裁辦公室的人紛紛奔相走告,副總裁中午吃了炸彈加濃硫酸,少惹為妙,免得一不小心被炸到火星去,那可就不好玩了。


    下班時間一到,全大樓的人一下子跑個精光,連一向力求表現的幾名主管也抱著一大疊報告趕緊離開,原因無他,多待一分鍾就多一分風險,想活命就得快溜。


    青梅無趣地敲著鍵盤,左等右等就是不見羿文下來接她下班。本來她也有錢可以自己坐計程車回去,可是耿煌煜這個有著中文名字的中法混血兒實在是‘爛漫’


    透頂了,請她去凱悅飯店吃午餐竟然忘了帶錢,所以她隻好掏出皮包內所有的現金付帳。


    雖說左氏企業是全國排名第四大的企業!但她這位左氏千金身上的錢可從來沒超過三千元,再加上午餐那頓大出血,現在口袋隻剩三個銅板,連坐公車都不夠。


    臭羿文,臭羿文,你為何還不滾下來?


    青梅妹妹餓得頭也昏昏,腦也脹脹,臭羿文,臭羿文,你何時才要滾下來……電腦怪聲怪調地唱著青梅自個兒編的兒歌。


    “外公要是看見你這麽用他兩百萬美金買來的電腦設備一定心疼死了。”羿文站在她個人工作室的門口,笑看坐在電腦前哀聲歎氣的青梅,原本惡劣的心情也被她可愛的舉止所改變。


    “沈爺爺要是看見我被你餓得不成人形,才會心疼死了。”青梅白他一眼,又兀自在電腦前喊餓。


    羿文忍俊不住,朝她招招手要她過來,“好,我們現在去吃飯。”


    青梅賴在椅子上不動,嚷著:“餓得走不動了。”


    “你這小懶蟲!”他無奈地輕搖了下頭,走到她身旁一把抱她起來,“這樣開心了吧!”


    青梅沒說話,皺著小鼻子在他懷裏嗅了嗅,才鄭重宣布道:“其實你不臭喏!


    還挺香的。”


    “下次改叫我香羿文不就名副其實了。”羿文揉揉她一頭烏黑柔亮的長發,“去吃飯吧!”


    “嗯。”青梅舒舒服服地靠著羿文的胸膛,讓他抱著她下樓;不過好日子通常是不會很久的,一出電梯,她就感覺到外敵來犯,寒毛一根根豎直。


    果不其然,不到三秒鍾就有一個溫溫婉婉、很是柔弱的女子朝他們走來;又不到三秒鍾,青梅就發現自己被打入冷宮,毫不憐惜地塞進保時捷跑車裏。


    “柏……”青梅揉揉摔疼的屁股,正打算開罵,但在見到‘入侵者’的模樣時,條地住了嘴。


    哇!百分之兩百的搪瓷娃娃,柔情似水的眸子、笑盈盈的菱角嘴,再加上一頭柔亮似鍛的黑發,一看便知她是那種需要被捧在手心上嗬護的‘易碎品’。


    “羿文,不介意我來打擾你吧!本來以為你今天又要加班,所以我帶了些雞湯來給你喝,不過現在大概用不著了。”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中氣稍嫌不足,但聽來卻另有一番滋味。


    酸味!青梅鼓著腮幫子,雙手托腮,很不是滋味地瞪著兩人眉來眼去。


    “不是說過不用麻煩了嗎?你這樣會把我寵壞的。”羿文笑著接過她手上提的雞湯。


    那女人不過燉個雞湯就會把他寵壞,她救他一命卻被嫌雞婆,偏心!青梅酸溜溜地想,忽然有點想哭,想她在他身後苦追了多少年,他卻從來沒對她說過半句好聽話,還常常故意把她氣哭,真不曉得她做啥還像個呆子似的死守著他。


    “不麻煩的,我還怕這雞湯不合你的胃口呢!”那女人柔柔的嗓音再度響起。


    “這湯裏有你的心意,怎麽會不合我的胃口?”羿文也跟著深情對‘話’。


    青梅覺得自己好想吐,胃部掀起一陣陣翻絞,酸水直往喉嚨湧去,眼裏的霧氣也迅速凝結成水滴,別說了!她捂住耳朵,自欺地想屏棄所有聲音。


    她想起自己仍然癡守羿文的理由了,因為他說:“青梅,別怕,我會永遠保護你。”是的,每次她自父母的爭吵中逃離,他總會把她圈在臂彎裏告訴她這句話。


    可是,他卻忘了他的承諾,忘得一幹二淨。


    她會讓他記起他的承諾的!青梅把淚水旺回眼中,困難地爬到駕駛座,發動引擎,踩下油門,可是她必須先想想他說的‘永遠’是什麽!


    ☆☆☆


    銀灰色的保時捷跑車急速駛人白荷山莊,授著一個漂亮的回轉停在梅苑前的車道上。


    青梅雙手仍握著方向盤,怔仲地望著梅苑門口,腦中羿文安慰她的記憶和方才他與那名女子談笑的畫麵交送不自心……“叩叩!”


    她一下子回過神來,轉頭看見相沈紫薄一瞼關心地輕敲車窗。


    “柏媽媽。”青梅連忙下車。


    柏沈紫蓮一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就知道九成九和自個兒兒子脫不了幹係,真不曉得羿文那孩子心裏在想什麽,明明是喜歡她的,卻總要做一些事來證明她在他的心中沒多大分量,真奇怪自己怎麽會生出這一種‘感情智障’的兒子呢?


    “小梅,羿文人呢?”柏沈紫蓮往車內其他座位探了探,問道。


    “約會去了。”青梅難抑語氣中的苦澀。


    “約會?!”柏沈紫蓮叫了出來,“那小子教你一個人開車回來,好讓他去約會?”


    青梅還來不及平息她的怒火,兩人身後又傳來一聲更具威力的怒吼。


    “左青梅!”羿文氣急敗壞地下了計程車,筆直地朝青梅走來。


    青梅淡淡瞄他一眼,似乎全然不將他的怒氣放在心上,她回頭對柏沈禁運欠了個身,“柏媽媽,我覺得身體不太舒服,想先進去休息。”


    “你進去吧!羿文這孩子我會好好整治地一下。”


    青梅扯了扯嘴角,露出-個勉強可以稱之為笑的表情,慢慢走向梅苑。


    “左青梅,你站住!”羿文的吼聲又冷不防地傳來。


    青梅怔了一下,不一會兒又恢複原來的速度走進梅苑。


    她好累,累得不想麵對他的怒氣,累得想不透自己是否已用光他說的‘永遠’,累得隻想趴在床上痛哭一場。


    她知道那個溫柔的秀麗女子是誰,一個或許不是羿文最愛的,卻是最願意娶的女子。在柏媽媽寄去美國給她的資料中,林湘雲是惟一一個出現在羿文交往名單中的名字,顯目得有些刺眼。


    “左青梅!”羿文再次吼道,他一個箭步上前要拉住青梅,卻被拍沈紫蓮一把扯住袖子。


    “羿文,你怎麽可以丟下青梅一個人!”


    “媽,你不要管。”羿文抽出被扯住的衣袖,仍邁著大步走向梅苑門口。


    柏沈紫蓮小跑步地跟上他的速度,一麵還不忘教訓道:“你教我不要管?!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青梅被你欺負,你這孩子其是愈來愈糟糕,你平時怎麽約會我都不管你,可是……”


    “媽,我待會兒再向你解釋。”羿文一把關上梅苑大門,將母親擋在門外。


    他深深吸入一口氣,稍稍平穩心中翻騰的怒火後,才轉身麵對正拾階而上的纖細身影,但心中那份難言的恐懼,卻無法控製地轉換成怒氣爆發出來。


    “左青梅,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是該死的愚蠢又該死的任性?你能不能稍微用你的大腦想一想!”羿文忍不住對她大吼。


    一路上他發瘋似的宜催著計程車司機連闖過五個紅綠燈,深怕遲個一秒鍾,他會恨自己一輩子。


    青梅回他一臉淡然,“你不想要我活著回來,也不用拿‘該死的’當語助詞,說起來不饒舌嗎?”


    “你──”羿文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怎麽樣?我想睡了,晚安!”青梅極不淑女地朝他張大嘴打了個哈欠,又抬手伸伸懶腰,轉身要往摟上走。


    “不準走!你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麽一聲不響就開走我的車?”


    “喔,原來你是舍不得計程車錢啊!你等會兒,我上樓去拿給你。”


    “你不要裝作不僮我的意思!”他已經開始有想掐死她的衝動。


    “我不懂,你再說清楚一點。”青梅挑釁地揚眉說道。


    “左青梅──”羿文惱火地低喊。


    “找不到話說就不要勉強,睡一覺醒來你就想得起來自己要說什麽了。”青梅絲毫無視他的暴怒。


    “你不要故意惹我發火!”


    “我哪敢意你發火,我現在住你的、吃你的,一不小心,怕不被你給捧出去。”青梅也餓得火氣上升,大聲吼了回去。


    “青梅,我不想跟你吵。”羿文反倒被她的火氣嚇到了。


    “對,你不想跟我吵,不想聽這隻‘餓狗亂吠’,你去找林湘雲啊!”


    餓?林湘雲?羿文皺著眉試圖將這兩個字眼作一個連接。


    “啊!林湘雲!”他終於想起自己急忙中忘了什麽事,他把林湘雲丟在公司的停車場了。


    羿文丟下吵了一半的架,急急撥了公司停車場守衛室的電話。


    青梅差點沒氣昏,臭羿文、爛羿文,連吵架都不吵完!


    “柏──羿──文,你去死啦!”她腳一跺,氣呼呼地走回二樓房間。


    “青梅──喂,李伯,林小姐還在那裏嗎……有人送她回去了……嗯,謝謝,再見。”羿文掛上電話,正想上樓安撫青梅。


    “羿文!羿文!”柏沈葉蓮用力敲著大門!已經非常不耐煩兒子的拖延。


    羿文左右為難地看看青梅甩上的房門,又看看快被媽媽拆了的大門,歎了口


    氣,徑一自走向大門。


    “怎麽這麽晚才開門,你把小梅怎麽了?你要是傷了她一根寒毛,我就把你剔了喂狗。”門才剛開,柏沈紫蓮就括著羿文的鼻子,辨哩咱啦念了一串。


    “她很好,我沒打她,沒事了,晚安。”羿文說完又關上大門。


    柏沈紫蓮張大嘴,愕然地瞪視著開了又關上的橡木門板,這孩子!也罷,他們小倆口的事就讓他們自個兒去解決吧!


    ☆☆☆


    “青梅!青梅!”羿文站在青梅房門外輕喊。


    “睡著了啦!”青梅不快地賭氣這。


    奇怪,擔心受怕的人是他,她是為啥不高興?竟然還吼得比他還大聲!


    等一下,她剛才提到的另一個字眼是什麽?‘餓狗亂吠’?原來她是肚子餓了!羿文笑開了,小青梅向來是最耐不住餓的。


    青梅盤腿坐在床上,左等有等就是等不到羿文下一句話,索性自己出去,她做事向來有始有終,連吵架都要吵完才可以,但是門一開,門外的人早就不曉得又跑到哪裏去了。


    “柏──羿──文!”她狠狠甩上房門,他又隻吵到一半!


    時間過了三十分鍾,青梅也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上的吊扇轉了三十分鍾。


    人家不是都說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情上,就會忘了其他身體上或心理上的病痛,可是為什麽她看了三十分鍾的吊扇,肚子還是好餓,心裏還是很氣,眼睛還是很想哭呢?


    唉,不管了,先去找點東西吃,其他事以後再說!青梅翻身下床,打算到廚房尋寶。


    腳才一踏出房門,就看見羿文端著一碗麵朝她走來,捧著碗的十根手指有七根貼了ok繃。


    “餓了吧!我煮了麵要給你吃。”他笑得好溫柔。


    青梅愣愣地看著他溫柔的笑容,久久說不出半句話。


    “小青梅餓到變笨啦!”


    青梅這才回過神,接過麵碗,撇撇嘴道:“還不是你害的。”


    “好,都是我害的。你快吃吧!要不然又變笨了,我可不負責。”


    青梅低頭拿起筷子,正打算大快朵頤,但隨即又皺起眉頭,抬頭問:“你的手怎麽了?”


    “不小心切到了。”羿文無所謂地聳聳肩。


    “就為了煮這碗麵,你初到七根手指頭?”


    羿文有點難為情地點點頭,“你想笑就笑吧!反正我是烹飪白癡,不過我確定這碗麵吃了不會有事。”


    一股熱流綬綬流進青梅心裏,她跛起腳尖,在羿文頰上印下一吻,“謝謝。”


    “不……不用客氣。”羿文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技著青梅靠牆坐下。


    青梅靠著他一口一口吃著地煮的麵,雖然有點太堿了,胡蘿卜沒熟,麵全糊成一團,可是吃在嘴裏,心裏卻好甜好甜。


    ☆☆☆


    是夜,萬籟俱寂,華燈已熄,剛解決一桌子的報告,羿文正想上床睡個好覺。


    “羿文!”一男一女的尖叫聲同時由青梅房裏傳來。


    他急忙套上長褲,抓起球捧直奔隔壁房間。


    “出了什麽事?”羿文一腳踹開青梅房門,手起棒落之際,又連忙打住。


    房裏兩名對望的男女同時轉向他,兩人異口同聲,“她(他)是誰?”


    不待羿文回答,那名長相完美的長發男子微微聚攏兩道濃眉,責難地對羿文說:“羿文,我知道你有‘生理上’的需要,但也不能對‘未成年少女’下手啊!而且還把她帶回家裏,這實在太過分了,這不僅不道德而且也是犯法的。”


    “謹曄,她不是……”羿文開口想打斷表哥過分豐富的聯想力。


    郭謹曄朝他擺擺手表示自己十分了解他的意思,又接下去說:“她是或不是並不重要,但要看你的心裏是怎麽想的,如果你視她為玩物,我絕對不能袖手旁觀,冷漠地看你蹂躪了一個純潔天真的少女。”然後轉頭傾身對青梅說:“小妹妹,你不用害怕,如果你是被強迫的,我可以幫助你。”


    青梅呆呆看著他,腦袋裏尚未完全消化他說的一串話,究竟是她變笨了,還是這個長相很像天使的長發男人有問題?為什麽他講的話她每個字都聽得懂,可是卻不知道他為何對她說出這種很像‘雛妓救援廣告詞’的話?


    “謹曄,她是青梅。”羿文忍不住大喊,希望能喚醒他這個太過善良的表哥,別再把他當成十惡不赦的大色狼。


    “左青梅?你說的那個很煩人的小魔星?!”郭謹曄再把坐在床上垂著兩條麻花瓣,穿著一件大t恤的女子細細看了一逅,她實在不像二十六歲嘛!


    “小魔星?!”青梅揚起左眉,尖聲詢問羿文道。


    羿文露出一臉假假的笑,故作無辜地聳聳肩。


    “羿文,我覺得她一點也不像你說的小魔星嘛!而且也沒像你說的那麽聒噪和煩人。”郭謹曄一點也沒注意到羿文僵硬的表情,自顧自地評論道。


    “柏羿文,你說我是煩人的小魔星?”青梅的表情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羿文咬著牙對郭謹曄低語:“你這個大嘴巴。”


    “我說錯了什麽嗎?”郭謹曄很無辜地回問。


    “沒有!謹曄,唉……那個我拜托你的事情怎麽樣了?走,我們去書房研究一下。”羿文硬拖著郭謹曄往外走。


    “可是……““沒有可是!”羿文一把將郭謹曄推出房外,回頭巧笑倩兮地朝青梅揮揮手,“青梅,那個人有妄想症常亂說話,你聽過就算了,嗯,晚安,好好睡。”隨即退出房間。


    “羿文,我沒有妄想症。”郭謹曄邊走邊輕敲他的肩膀,一臉認真地對他說。


    “我知道。”羿文沒好氣地說,“真不知道相克萊怎麽會讓你拿到電腦博士學位?”說完,他就逕自打開書房的大門。


    “因為我的成績全是a啊!對了,羿文,你要的資料我已經拿到了,看來‘他們’真的打算侵入旌亞企業。”進人書房後,鄭謹嘩取下耳朵邊偽裝成耳環的微晶體給羿文。


    羿文開啟書房內隱藏式的大電腦,載人微晶體,顯示器上迅速列示出微晶體內的資料。


    “法文!”羿文一揚眉,露出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認為是煌煜?據我所知‘他們’的衛星並沒有如期升空,如果要侵人各大企業的電腦中樞,必須要有高層內部人員作接應,以煌煜的職位來看十分有可能。”


    “他在追青梅。”羿又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


    “但不是他!”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你知道,我知道,他們也知道,就是這樣才難辦,‘他’可能是最不起眼的一個人。”郭謹曄努力回想可能的人選。


    “要是他就簡單多了。”羿文輕歎一聲,利用掃描器進行字跡比對,微晶體中的內容是直接由文件上轉印下來的,對於一個紀律嚴明的犯罪組織來說,這個漏洞似乎明顯得太不可思議了。


    “其實他跟你的青梅挺相配的。”


    羿又拋給他一個大白眼,“誰說的!”


    “好,他們不配。”郭謹曄深知羿文一拗起來,連驢子都還得拜羿文為師,他可不想自找罪受,“結果如何?”還是回到主題比較安全。


    “這分明是幌子,也可叫作挑戰書。”羿文取出微晶體。


    “我知道,但是查不出下戰書的人嗎?”


    “這是聖喬治的筆跡,堂堂‘病毒電腦集團’的首腦竟會親自下戰書宣戰,似乎有點詭異。”


    “病毒電腦集團’是一個以竊取其他公司商業機密謀利的國際性組織,通常以病毒為掩護進人其他企業電腦中樞,取得商業機密後,再以一些名不見烴傳的小公司名義出產此產品,或以較低廉的價格取得代理權,但此次卻是第一次找上旌亞企業這種國際性巨型企業下手。


    “還有一個疑問。”郭謹曄在紙上寫下四個名字,“聖喬治指名向你、我、煌煜和一個叫約瑟芬的女人挑戰,但誰是約瑟芬?”


    “約瑟芬?”羿文輕敲桌麵思忖著。


    會是青梅嗎?為什麽他有一種宛如棋子受人擺布的感覺?不隻是謹曄、煌煜和他,或許連青梅也是一顆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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