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風蕭蕭兮,萬家燈火,在大雪紛飛中是若隱若現。


    東城門外,一處蕭條破廟,一根殘燭,焰火飄零,在殘敗的廟堂裏似要被風吹熄滅,歪歪亮著。劉老漢看著躺在稻草堆上的妻子,**著似要生了,那肚子弓得,隻要拿一根針在上麵一紮,就要泄氣而破裂。


    劉老漢手足不知道放何處,看見破窗被風吹破了的幾個洞口,拿起錘子,亂敲亂打。那婦人一聲尖叫,陰下產出一子,臍帶纏著脖子,在暗燈下放聲大哭。那一雙眼睛,奇亮,那聲音,奇響,那小手小腳,亂動。劉老夫人一陣疼痛過後,清醒過來,用微弱的聲音把劉老漢呼到跟前,教他剪斷臍帶,抱好娃。


    轉眼過了十來天,劉妻在廟裏養月子,劉老漢出去乞討,但因臨近過年,乞討的生意不好,隻是要了些雜食幹糧,沉步回來。


    過年了,劉老漢把一件新的衣服給兒子穿上,劉婦坐在燈前,縫補一些小衣服,看那滿麵幸福的兒子,心中騰起無數美好的願望。


    劉老漢說:”今天是年三十,要不給他取個名字?“劉老婦點了點頭,用嘴咬斷線頭。劉老漢摸頭想了一陣,道:”我這一生,過這般年,就算今天是大年三十,家裏還是無鹽無米,寄在這破廟,聞萬家油香,品自家粗茶,苦啊!不求別的,隻求這小子以後,過年的時候,能給我倆做上一桌油菜,這生足了!就叫他年大頭吧!”


    劉老婦回目看來,問道:”沒聽懂!“劉老漢道:”沒文化!年大頭!年大頭,就是過年是大頭,年過的好不好,就看過年桌子上的菜,菜多,說明年好,菜好,說明年富,不求別的,隻求這小子,以後能過年有飯吃,有菜吃,最好還有酒喝!所以叫他年大頭,就是過年是大頭。“劉老婦’哦‘了一聲,年就過去了。


    古言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打地洞。年大頭不僅會要飯,而且要得很好,他爹一個地,媽一個地,他自己一個地,他要的,就比爹媽多。


    這一日,地主老財郭地包的的三公子帶著家丁,搖著蒲扇,溜著美女,款步而來。年大頭見狀,跪撲著上前,抱住三公子的右腿,一個勁的求賞錢。、三公子低頭一看,喲!屁大的小孩,說一套是一套哈!便有意逗他一下,說:”孫子!爺出個上聯,你對下聯,如能對上,賞錢有的是。“他這本來是買弄,因為他身邊的乃是蒼州才女濮思思,這聯子,不光是說給他聽,也是說給濮思思聽。


    濮思思一聽,來了勁,”好啊!好啊!倒是很久沒聽過郭三爺的對子了!“人群很快圍了過來,人群中還有人說,”屁都不懂,他媽的裝文人,滾啊!別丟人現眼!“其它人也跟著起哄。


    郭三爺搖著扇子,頭冒虛汗,道:”誰!誰!誰他媽說爺是草包了!爺不是!“他話還沒說完,人群裏又有人帶頭喊了”草包~!“有一個人站了出來,道:”大家別鬧!靜下來,聽郭三爺的!“這人不是別人,就是郭三爺的跟班盧老七,盧老七話音剛落,人群中有一人道:”草包還裝實求,說不了就滾!“另一個聲音說:”這不行,得先說好了,如果人家乞丐能對上,給多少銀子?“大家夥也跟著說:”是啊!~給多少銀子?"


    劉老漢劉老婦見這邊人群,想是兒子惹事,也跑過來看,見兒子年大頭卬首而立,小手放在胸脯上,道:”放馬過來!小爺我今天領教了!“劉老婦這一驚非同小可,忙上前,一把拽過年大頭,道:”你想死啊,誰不知道他是這蒼州一霸,你得罪了他,這是要置你爹和我於死地啊!“年大頭年紀雖小,卻說:”怕個啥!你和爹爹有我就是了!“眾人也道:”怕他個頭啊,草包一個,丈著他爹有幾個錢,作威作福!“人群裏又是一陣起哄。


    盧老七道:”說的不算,待我三爺出題,大家好不?“”好~!“眾人靜了下來。見郭三爺環視了一圈人群,脫口說道:”裏三層,外三層,全是我兒。“他話剛說完,人群中罵爹娘聲不絕於耳。見年大頭往後一閃,掙脫了他娘的手,高呼道:”聽我說!“眾人靜下,年大頭搖頭道:”前三裏,後三裏,都是你爹!“眾人高呼,叫兒子。郭三爺又道:”別鬧別鬧,還有下文!“眾人靜了下來,有人還從人群背後扔些瓜皮之類的東西,砸向郭三爺。郭三爺也不在乎,用手抹了一把臉,看了一眼濮思思,道:”有乞有人有喧鬧,鬧鬧開心!“顯然,他想收場,不再犯眾怒。


    年大頭,想了想,看了看眾人,高聲道:”求歡求喜求人群,郭家倒黴。“人群聽後,高呼之餘,散去。


    還有些不願散之人,郭三爺用些銀錢,一一打發離開。餘下父母三人,郭三爺巧眼一轉,手下會意,待他牽著濮思思走後,對劉家三人是拳打腳踢,有不解恨的,脫下布鞋,直接用布鞋跟子,猛抽眼臉。


    郭三爺回目一笑,對眾家丁一甩拳,意思是往死裏打。眾人得意,歡打一場。郭三爺卻手攬纖腰,麵若桃花,舌吐蜜言,貼著濮思思的嫩臉,瀟灑的離去。


    這一頓打,劉老漢因護年大頭他母子二人,全身是傷,回到廟裏不得幾日,一命嗚乎了。年大頭和母親何氏,用一草席,將劉老漢拖到一山下溪水邊,因他母親何氏也受了內傷,奔走不得,二人停在溪邊,年大頭心中全是恨,兩眼通紅,一言不發,望著溪水,仇恨在胸內漫延。


    何氏也是麵色發紫發黑,靠在一大石頭邊,口吐白沫,忙把年大頭招到身前,從懷中取出一塊髒布,對年大頭道:”年兒,我兒,母我也要隨你爹去了!“年大頭搖著母親,憤力喊道:”娘!娘!你可別丟下年兒~!"


    何氏抓住年大頭的手慢慢滑落,吃力道:”你也十一,你爹和我,八七乞討至今,留下你,不望你大富大貴,隻求你過年有肉有菜有酒吃!娘要走了!“說完,手向上一翹,那塊髒布,有如一麵旗子,高高的迎風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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