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輕風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下,緩緩的說道:“你是一個什麽人,我當然很清楚。哈哈,偵查戰線的一個奇才,說的就是你吧。但是,這次的任務卻與以往不同啊。雖然同樣的做偵查和情報工作,可是我們的目的不一樣。從前,你的任務是給大部隊提供準確的情報,以及準確的敵情,為我們打好每一仗做準備。但是,這一次卻是要為我們對麵的人提供一個情報,讓他明白我們有決心,也有能力攻下涿州。怎麽樣,這個任務能完成嗎?”


    於紅閣想了想說道:“我們要打涿州,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啊,為什麽還要做出這樣一個姿態?”


    “兵不厭詐,這是孫子兵法。”李輕風說道,“我們不是為了欺騙對麵,因為我們確實做好了攻打涿州的一切準備工作,從部隊的部署,到後勤各方麵。可是,如果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不是更好嗎?所謂上兵伐謀啊。”


    於紅閣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對於涿州我們要打,但是首先要避免打。畢竟那裏有幾十萬百姓,如果打起來難免傷及無辜。”


    “這是一個方麵,還有一個方麵。對麵的這個人,從他的伯父當軍長的時候就不喜歡內戰,所以最後被老蔣調到國防部給了一個參事的閑職,又利用謝雙休的年輕和對政治的無知,跟我們打了幾年。可是,緊跟著抗日戰爭,這個謝雙休打出了威風,是一名不可多得的悍將,是抗日功臣啊。但是,最近三年多來,他和我們交手幾次都吃了虧,所以厭戰的心思很濃。”


    李輕風點上一支煙,又給了於紅閣一支煙。然後,他繼續說道:“我們對這個人還是有些了解的,又通過地下渠道的關係探了謝湘居的口風,這位老將軍也給自己的這個侄子做出過暗示,不要為老蔣把自己的命搭上了,能夠掌握時機走向光明,那是為了他們95軍的幾萬將士著想。這樣,我們就有可能爭取謝雙休起義。”


    於紅閣說道:“首長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任務。”


    李輕風笑著說道:“敵工部把任務都給你講清楚了?”


    於紅閣點頭。


    “那好,我隻有一個要求。”李輕風站起來說道,“把對麵派來的人想知道的,讓他們知道的更確切!”


    於紅閣立正敬禮說道:“是!”


    李輕風在安排,謝雙休也在安排,他把任務交給了鳳天舞,讓他派風雪帥帶秘密小組去。風雪帥是從東北軍裏出來的人,在“9·18事變”中,他對少帥不抵抗就放棄東三省很氣憤,秘密的和幾個好兄弟組成暗殺團,想刺殺少帥。但是事機不密,他隻好逃亡。後來被謝雙休救了下來,並且在95軍做了一個排長,再後來他在抗日戰爭中表現突出,一路做到了少校營長。謝雙休組建補充團的時候,看重了他,讓他就去當了一營長。


    風雪帥與鳳天舞是一起在抗日戰場上出生入死拚殺過來的好兄弟,現在又是一個團的上下級。出於對風雪帥的信任,鳳天舞把派出秘密小組的任務交給了他,讓他帶著五個身手很好的戰士,深入到濟南城,完成一項秘密任務。


    李輕風派出的則是偵察連連長於紅閣和他連裏的幾個偵察兵,為了更好的完成這次任務,他還是決定帶著曾經在地下工作中有豐富經驗的一排長外號使者的郭振,二排五班長外號淨壇的裴水生,和他的通訊員外號醜男的曾德華。他們四個人多次執行偵察任務,每次都能化險為夷,這是多年來密切合作的原因。12歲的時候他們從要飯的小叫花子,跟著一支路過蒼山的紅軍隊伍,成為了“紅小鬼”。團長看他們四個人非常機靈,就送到瑞金政治保安局接受訓練,然後受命潛入濟南,成為了一個行動小組,在十年地下工作中多次圓滿完成任務。濟南解放後,進了縱隊偵察連,兩年多的深入敵後偵察工作,憑著機智勇敢屢次獲取了敵人的兵力和裝備等任務,給縱隊的勝利大進軍提供情報。


    現在,他們四個人再次接受了一項絕密使命。


    濟南城外,風雪帥打扮成一個珠寶商人,帶著裝扮成管家的霍臨風,和裝扮成夥計的羅讚、華晉生、陶文真和柳月清五個人,遠遠看著城門口站崗的解放軍戰士發呆。


    霍臨風說道:“老板,咱們沒有路條啊,這怎麽進去?”


    風雪帥正在為此事發愁,現在濟南已經解放了,對外地來的人員盤查比較嚴,他們的身份是西安客商,要想進城還真的有點難辦。想了一下,他說道:“羅讚,你有個老姨是不是在濟南?”


    羅讚恍然大悟的說道:“對對對,就找她去。”


    說完,羅讚走在最前麵,其他幾個人跟著他來到了城門口。站崗的戰士敬了個禮說道:“請問你們從哪裏來?要進城幹什麽事?”


    羅讚點頭哈腰的走過去說道:“我們是西安來的珠寶客商,做生意的。我的表姨住在福祿巷,幾號來著?實在是想不起來了。老總,讓我們進去吧。”


    那個戰士笑著說道:“不能叫老總,叫同誌。你們五個人是一起的?”


    霍臨風走上前,從口袋裏掏出煙遞給戰士,但是被戰士伸手擋住了,霍臨風說道:“同誌,我們老板,”他指著後麵的風雪帥繼續說道,“去年就和濟南這邊有生意往來,中間人是他的表姨夫,這不打仗了,耽擱了。最近,他表姨來了消息說,人家這邊催的急。所以,我們就冒險過來了。”


    戰士聽完說道:“濟南已經解放了,很安全,不用說來這裏冒險。”


    霍臨風馬上接口道:“是是,不是冒險。我們是為了這筆生意來的,您看,我們可以進去了吧。”


    戰士點頭說道:“你稍等,你們沒有路條,所以我們需要聯係一下,有沒有電話給我?”


    羅讚給了戰士一個電話。那個戰士在崗亭裏打了個電話後,過來說道:“請進吧,瑞祥來的陳樹生說,他們掌櫃的表侄叫羅讚。”


    羅讚馬上說:“是我,是我。”


    戰士說道:“進吧。”


    四個人進了城後,徑直向福祿巷走去。沒有發現後麵有人跟蹤,於是在福祿巷裏稍作停留,從另一邊出了福祿巷後轉向平山道。在一家旅社住下。


    謝雙休與鳳天舞始終焦急的等待著派出去的人回來的消息,但是今天看來是沒有指望了。鳳天舞是他最信任的親信,組建補充團他是瞞著兵團司令部的,這個團其實隻有五百多人,都是從各個師抽出來的,不但需要有家鄉的首要背景,還要有至少三年以上的在95軍的經曆。也就是說,這五百多人都是完全可靠的弟兄。為了瞞過杜德壽,謝雙休把這個團定位在軍官訓練團,為了培養基層軍官,杜德壽雖然覺得在軍裏搞這個有點誇張,但是謝雙休也沒有過分,而且因為在淮海戰場損失了一千多人,確實需要更多的基層連排班級的軍官,所以杜德壽沒有說什麽,給南京的上級報告時也是順帶匯報了一下。隻是杜德壽讓謝雙休把他的親信閆無知和周三昆也安排到了補充團。


    但是,與謝雙休最親信的幾個人知道,這個團的五百人其實都是95軍的精英,對謝雙休也是絕對忠誠的,在最關鍵和需要的時刻,是可以玩命的。謝雙休十幾年在軍中,在抗日戰場屢建奇功,以他的資曆做兵團司令都可以,但是卻因為不是蔣之嫡係而一直是軍長,他的隊伍每次打仗後,老蔣也基本上不給他補充。謝雙休明白,他是雜牌軍,如果有一天都打光了,正好就可以裁撤。所以他通過謝湘居和幾個親信,在家鄉附近招募士兵,這才讓95軍保持編製。


    雖然謝雙休對自己曾經在雲州堵截紅軍西進的事一直很犯疑,但是通過鳳天舞和肖雨相帶來的消息,人家那邊始終是不計前嫌。所以,他想最後確定,然後為自己下定起義的決心。


    現在,鳳天舞匯報那邊約見之事,再想到密電所言解放軍即將對涿州發起戰役,這是在給他施加壓力了!


    “此處不是講話之所。”謝雙休壓低聲音說道,“今晚你來我家裏吃飯,我叫你嫂子做幾個你愛吃的家鄉菜。這件事我隻能與你一個人秘密的商量,這軍中保密局的耳目是無處不在啊。咱們還是要小心行事為妙,一旦泄露了,隻怕老頭子是不會舍不得殺我的!”


    鳳天舞點點頭道:“好,今晚去休哥那裏吃飯。嫂子做的菜我最喜歡吃了。”


    “哦,你把柳蝶衣帶上一起來,飯後你嫂子和她拉拉家常也好,昨天她還說好久沒見到蝶衣妹子了。這樣,你也可以避人耳目,知道嗎?”謝雙休說道。


    濟南城“瑞祥來”珠寶是一家老字號,掌櫃的陳樹生是軍統的潛伏特務,現在歸保密局了。在濟南解放前,他奉命潛伏下來,與他單線聯係的是濟南站少將站長俞濟強。昨天晚上,俞站長交給他一個任務:從涿州來人了,一定要告訴對方解放軍下一步的戰略主攻方向就是涿州。


    一大早,陳樹生開了店門,讓幾個小夥計把訂貨的幾家貨送去。支走了他們後,他一個人坐在大堂上,戴著金絲眼鏡,喝著功夫茶,靜靜的等人。


    約莫早晨九點整,一個帶著墨鏡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正堂中間“瑞祥來”的招牌,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踱到櫃台前,看著櫃子裏的珠寶。陳樹生看他的打扮,灰色的長衫,腳下是一雙老包布頭的硬底鞋子,一頂稍有些褪色的黑邊禮帽,是俞站長說的樣子。於是,他站起來,走到那個人的身邊說道:“您是來買珠寶的?還是手上有貨要急於出手的?”


    那人正是風雪帥,其他幾個人都在附近的街道口做掩護工作。聽到陳樹生問他話,他不抬頭的說道:“我有一顆家傳的珍珠,是大清朝時的遺物,不知道你是否收?”


    “隻要是真貨,我就收,價錢上好商量。”


    風雪帥這時才抬起頭,摘下墨鏡,他把臉上收拾的很幹淨,上嘴唇貼了一縷小胡子,看起來像三十多歲的人。風雪帥的眉毛非常的粗重,嘴唇也很厚,一雙眼睛很有神,並且警惕的看著站在麵前的陳樹生。


    陳樹生說道:“夥計們都送貨去了,我是掌櫃的。先生不妨把東西拿出來讓我看看,貨真價實是本店規矩,你不用擔心我給的價格低。保證會讓你滿意的。”


    “鄙人是西安來的,隻因在珠寶界總是帶給人最大的好處,所以大家都非常的信任我。”風雪帥笑著說道,“去年,我一個朋友與你們定了合約,有一批西洋的珍珠,雖然不是極品貨物,但是成色也都不錯。老板現在讓我來提貨,隻是想討一個雙方都滿意的價格。因此,我們先表示了誠意,把這個珍珠作為定金,後麵的好說好說。”


    說著,風雪帥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袋子,從裏麵倒出一個拇指大的珍珠,交到陳樹生的手上。


    陳樹生隻看了一眼,馬上說道:“哦,先生的這顆珍珠作為定金,確實誠意很濃啊。也正如先生所言,我們的這批珍珠確實不是國內的貨,而且確實也不是最好的品,但是成色還不錯。去年與你的老板商議的,是大股東。我隻是一個門麵,他也曾交代,如果西安的朋友來了,貨物好價格大家好說好商量。但是等了你們七八個月,我的大老板匆忙間南下了,那麽這單生意,我還要和他再確認一下。恐怕要麻煩你等幾天了。”


    有道是:曾經殺戮知過錯,而今同為新中國;恩仇相逢泯無痕,高舉義旗憑誰說。(請關注第八十二回:歪歪哥禪師苦,使者淨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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