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潘未良抱著男孩兒,深深地陷入沉思當中。


    …………


    “嗚嗚嗚~潘老師,沒用的,你放手吧!”記憶又回到了小飛那掙紮著甩開他的雙手的那一刻。


    “老師是我瘋了嗎?不!瘋的是這個世界!”


    “潘老師,對不起替我向家裏麵說聲抱歉。”


    “潘老師看看世界吧!你還是先看看這個世界吧。”救人心切地潘未良哪顧得上什麽周圍的環境,顧得上什麽世界,仿佛就注定了。


    潘未良回想著這一幕幕,一段段小飛所說的話。現在回憶起來就像紮在心頭裏的刺一樣,疼得讓人滴血。


    “啊~哈哈哈哈~咳咳咳——”一聲大叫隨之朗朗狂笑,狂笑中摻雜著哭腔。由於突如其來的一下,不僅周邊的人連潘未良自個兒都被嗆著了。


    潘未良這是第三次把眾人給嚇著了,這不知名地瘋狂大笑看的讓人毛骨悚然,更何況他此時懷中還抱著一個男生。


    “啊!——哈——哈——嗚嗚——!”


    “啊——哈哈哈——嗬嗬——額……!!”笑聲接連不斷接近瘋狂,潘未良更是臉部抽搐露出痛苦的猙獰,眼角的淚隨著鼻梁緩落,嘴張地大大的嗷嗷大哭。


    此時此刻的潘未良看起來就一個瘋子,一個正在大哭大鬧的瘋子。


    哭相很醜,鼻涕甚至還流了出來,但潘未良並沒有去理會依舊自顧自的在那裏嚶嚶大哭,他此刻就一個小孩兒一樣。


    潘未良緊抱在懷中的男生同樣赫然,這不剛才老師還好好的在安撫他在安慰他,這咋突然就哭起來了呢?


    好可怕!


    好怪異!


    說實在的,這一下把他搞得忘了自我,男生原本還擔心自己的自身安全以及能否得救,這一下倒好全被潘未良給打斷了。


    比起他自身現在他反而更擔心起了潘未良,他著實被這一出給弄丟了魂,愣愣地看著潘未良哭了好大半天,硬是沒吭一聲。


    這好歹最後還是方花園來收場……


    “嗯咳咳嗯……”方花園及時走了過來,說實在的,在場的人除了潘未良自身本人以外沒有人知道他在哭什麽。


    方花園真的累了,好他媽崩潰呀,我真想給他媽一刀!


    屬實不知道發生了啥,此刻也不管那麽多了,發不發生什麽先不管,最主要的也管不了。


    不過多追究,此刻得先穩住對方才是正道,至於原因以後再說……


    心態放平穩,心態放平,沒事的沒事的!


    方花園朝著還被潘未良摟在懷中的男生使了個眼神應聲了兩句,男生會意明白立刻掙脫了潘未良懷抱撤到一旁。


    說實話這名男生心裏麵第一個念頭就是想。“我…我…我是不是哪裏做了讓老師傷心的事了?還是說剛才我…我沒……?”想到最後想了許久,他也沒想明白事情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想的過多也沒用,反正想了就好,有思考過就很不錯了,唯一得出了一個結論就是不關他的事。


    該男生知道待在潘未良懷裏也沒用,待在那兒就突顯一個尷尬意外別無他用。


    這回想起來屬實有些丟臉、操!


    該說不說一個大男人抱著一個20多歲的男子嚎啕大哭,這個總感覺怪怪的。哦,不是怪怪的,是很怪!


    待男生掙脫走開,方花園走到了潘未良身旁靜靜拍打著他地後背適以安慰。


    方花園不解,為何一個好端端男人剛才還為一個人而解釋,辯解,安慰,安撫怎麽突然就反過來了呢?


    方花園再怎麽不解,她也不會開口問,此時開口問也是等於白問,是問不出結果的。


    就算平常,等潘未良恢複如初,恢複平常恢複理智他也不會告訴你呀,畢竟這很羞恥啊!


    “嗚嗚嗚……啊哈哈哈……嗚嗚嗚額——咳咳咳——!!”潘未良似乎完全呆滯了一般隻顧著哭,隻知道哭。


    即便身邊已經換了一批人,男生都從他懷中掙紮而出方花園的到來,他都渾然不知就擱那使勁哭。


    哭聲斷斷續續,很難想象此刻潘未良是一名人民教師三十有餘的人,相比於現在他更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完全不顧及形象。


    那鼻涕那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那鼻涕流在嘴裏了,也不知道弄一下,反而還隱隱的往裏麵吸……


    這一係列操作下可把眾人惡心得夠嗆,一個大男人,雖說先前也有稍微哭過抽泣過。


    但像這樣完全不顧及形象的真的隻有這一次,孩子都不如,孩子把鼻涕吸嘴裏,他至少也會將其吐出來吧。


    潘未良他不同,他將其吸進去之後還吞了吞了嗆著喉嚨才發出的咳嗽聲……你,你說這這這這……那孩子吃鼻屎就吃鼻屎,好歹他吞下去了,潘未良倒好自己把自己給嗆了,而且還是鼻…清鼻涕……


    “嗚嗚嗚——”潘未良並不是不知道,而是著實太壓抑了。他都懶得管這些了,形象此刻對他來說真的不重要了。


    潘未良壓不住了,如若不好好大哭一場,他怎能承受得了?他都沒有地方釋放,他又如何擔起後麵的重任?


    三十年來可以這麽說,這是他第一次有意識有理智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舉動。怕這樣的哭鬧聲,這樣的形象隻有在出生或者不懂事的時候才有過吧?


    除去這些潘未良認為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大哭,第一次感到如此悲傷,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同樣第一次感到徹底的絕望。


    潘未良自認已經見多識廣了,可身處在此情此景,他又怎能不顛覆自己的三觀呢?


    潘未良如此大哭,第一他哭的是自己無能。


    第二,他哭的是自己的無用,總歸來說是為自己而哭,又為了小飛他們而哭。


    他為了自己的行為自己的自責而嚎啕大哭。


    最重要的是他哭的是這個世界,他內心早已有猜測,如果他猜測是錯的,那更好。可往往事實就是如此反的,他猜對了。


    “……”方花園就這樣靜靜的輕拍著潘未良的後背,方花園知道對方不比學生沒有那麽好騙,說再多的話也沒有用。


    再說了潘未良如此不顧自己的形象嚶嚶狂吠,必定沒有那麽好哄,沒有那麽好說。與其說說什麽,不如默默的陪伴將其安撫便可。


    方花園從某種程度來說要比靜茹要高上一籌,理智的多的多。至少在此刻看來,是這樣的!


    她知道不該說的不說,該說的說了也沒用。


    對潘未良說些沒用的,真的反而起到的效果會刺激到對方,至少方花園是這麽認為的。


    方花園得出一個結論,她暫且還不能亂下定論。她拿不準,她不知道潘未良為何突然如此不顧自身形象,大哭特哭。滿麵淚水絲毫不在意,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意什麽形象不形象的。


    與其說些沒用的,陪伴或許更加實際!


    ……


    “啊吼吼吼吼……額呃呃呃——嗚嗚嗚——!”潘未良哭著哭著,從敞開嗓門地大哭到小聲的抽泣。


    自始至終他的臉部都是猙獰的醜陋的,並不是可怕的那種表情,帶點搞笑感。


    真的在場的同學都憋著沒笑,沒辦法主要是潘未良真的很搞笑。


    漸漸地這或許是件好事,雖然這讓得潘未良很是狼狽,很是羞恥,但讓同學們淡忘忽略一下哪怕一瞬間一會兒都好。


    原本先前潘未良還打算該如何是好,可如今呢,卻因為他的一場不顧及形象的大哭。


    陰差陽錯的促成了此事!真是有意栽花花不活,無心插柳柳成蔭


    在場的學員們都被逗樂了,但出於現在不是時候都沒有笑出來。同時心裏麵又感到非常的可憐憐憫,此刻的潘未良真的看上去非常的難過,讓人感覺好笑的同時又非常的憐憫同情。


    潘未良這表情看上去那是有多搞笑就多搞笑,哭的那叫一個慘呐!完全不注意形象的哭,果然搞笑有夠抽象……


    這是眾人心中看久後的想法,沒辦法不往這邊想,雖然他們都知道這很嚴肅,可他們沒辦法不得不往這邊方麵想。主要是這表情真的太搞笑了。


    也正因為如此,往往使人搞笑歡樂的事態背後都是讓人心酸的故事。


    學生們都知道潘未良並不是在表演什麽,更不會有意的去逗他們開心。


    是背地裏的心酸,是難過,是不知所措,是沒人疼沒人愛沒人關懷沒現在。


    這也促使著他們自始至終在怎麽搞笑的表情內心想笑,但是表情卻依舊蒼白冷漠沒有笑的絲毫動靜。


    “嗚嗚嗚……”潘未良依舊哭著。他的內心卻不是。


    “我果然,最終還是無用的。我是無能的,我是無助的,這一切一切都怪我。


    是我是我沒有抓住小飛的手,是我!一切的責任在於我,我是壞蛋!


    果然,我隻是一個年齡稍大的普通人。可是為什麽要這樣折磨我?為什麽?我哪裏有做錯了?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先前我還堂而皇之的宣揚著自己的言詞這還沒好一會兒就讓我明白了我錯了……”


    “三十年來我從未如此過,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殺人。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事情會發生成這樣,有一天的地球會成為如此。


    我從來沒有想過‘失手殺人’即便這與我無關,可我就是覺得這與殺人有何區別?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有人會眼睜睜的目睹一個人的死亡,而且還是非自然死亡。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當救世主,因為我知道我並不是那塊料。對呀,多少年了?我都忘了。


    小飛這就是你想要告訴我,你所追求的嗎?這就是你們所追求的答案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有人會在我麵前離奇死亡,以一種慘無人道的方式,在我麵前集體跳樓自殺!!!


    這樣的回憶難道不應該出現在恐怖小說或者恐怖電影裏麵嗎?小飛,這就是你們給予老師的代價嗎?”


    ……潘未良內心煎熬無比糾結萬分,自問自答陷入癲狂,似乎產生了多重人格!


    自始至終從小飛他們死後,潘未良一直繃緊神經,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有人會栽在他的手裏。


    潘未良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因為自己的不足而導致一眾人死亡。


    深深的自責,潘未良很慚愧,這將會伴隨他一生吧!他質問著自己,他是對的嗎?


    潘未良因此承受不了這麽多的想象,他最終受不了選擇了接受,這才是他嚎啕大哭的理由。


    這就是導致他不顧一切形象的原因……他質問自己那心中是否有愧?是否有遺憾?小飛他們的選擇是否對的?


    潘未良難以善變,他最終最不能接受的莫過於他自己而已,最多的哭聲還是為他自己而哭!


    “……”方花園安靜的等待,一切最終都會得到應有的結局。


    沉下心來是好是壞,這不是她能夠左右的!


    潘未良哭夠了,釋放了一些情緒價值,壓力大大得到了緩解,如若不然憋久了是會憋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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