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蘇晴深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司機叔叔就踩油門飛走了。


    原來是因為這身衣服啊。蘇晴深如夢初醒。看來以這身行頭又是站在醫院門口還想打到出租車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有人說人倒黴的時候就算喝涼水都會塞牙縫。現在她就處於這樣的境地吧。


    在醫院門口耗費了將近半小時,結果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早知道就該當機立斷去坐公交車。


    蘇晴深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往公交車站移動。


    這幾個小時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她有些心力交瘁。


    自從入學斯特拉,不好的事情一波又一波,不去想還好,一想起來就沒完沒了的。難道選擇來斯特拉是個錯誤?真是可怕,這樣的念頭竟然都冒出來了。


    ※


    陸嶼就這樣隨著顧清淺來到了他家。


    即使是現在進了顧清淺家的大門,陸嶼依舊不知道顧清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他終究沒有按捺住性子,開口問道:“清淺,你怎麽突然想起請我來你家吃飯。你不是不喜歡在家吃飯嗎?”


    “說得好像你從來沒有來過我家似的。”顧清淺說了另外的話。他明擺著不想回答陸嶼的問題,於是故技重施。


    不過這次陸嶼才沒有上當,他依舊就剛才的問題窮追不舍:“難道是顧伯伯回來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顧清淺他爸回來了,他才不會這麽早回家呢。


    “陸嶼,你不太適合撒謊。有什麽就直接問,你這樣繞啊繞就算環繞地球一圈也是白搭。”顧清淺看著陸嶼的眼睛說。


    “清淺,我心裏有點發毛,畢竟你難得對我這麽熱情啊。嘖嘖。你看我的汗毛真的都立起來了。”陸嶼故意顫抖了一下身體,好像他真的挺冷的。


    “……”顧清淺又一瞬間萌發了想把陸嶼踹到外太空去的念頭。


    “明明是你有事情瞞著我,為什麽是我坦白呢?”自從藝術節開始陸嶼就不太對勁,顧清淺早就發現了,但是陸嶼不說,他也不願意多問。不過到底還是懸在心上的石頭,不問清楚就不能放心。


    “我啊,沒什麽事情啊。”陸嶼笑得燦爛。


    “我不喜歡把同一個問題問多遍,你實在不想說就不用說了,而且你可以直接說不想說,不必繞彎子。”顧清淺不知道自己是在焦躁不安還是耐心喪失,總之,他說話的語氣比平常要冷。


    “就知道什麽都瞞不住你啦。其實也不是麽大不了的事情,就是老頭子突然問我要不要去法國?”陸嶼笑著說。


    表達方式真的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陸嶼如今這表達完全是粉飾過後的句子。熟悉的人都知道陸嶼是不會這麽溫柔講話的。


    “陸嶼,我決定過一段時間安排你去法國學習。我想來想去,以後公司的一切都全部要交給你打理,你還是早點熟悉公司業務比較好。”星期三晚上陸九攜同夫人一起來到陸嶼的住所。


    “陸嶼才上高中,現在就談這些會不會太早了。我覺得還是等他大學畢業以後再談不遲。”陸嶼媽媽的聲音。


    “你懂什麽?早起的鳥兒捉蟲多。更何況他現在也沒有什麽心思在學習上,你以為我不知道他閑暇時都幹了些什麽?!”陸九說話永遠都那麽不近人情,說是商量,做的事情其實是獨斷專權。


    “我現在不會去法國,我們早就說好,二十歲之前的人生是我的。”陸嶼說。


    “混賬!”“去不去由不得你做主,你就是不去也得去!”陸九現在已經後悔同意陸嶼來斯特拉上學,看來他還是對他太寬容了。


    ……


    陸嶼不小心又想起父親和母親的話。母親雖然是站在他這邊,但是,她那性格完全幫不上半點忙。這到底還是他與父親兩個人之間的拉力賽。盡管,他的勝算不足百分之十。


    “陸嶼。你想這麽久,是要告訴我,你和你老爹抗爭的血淚史,還是想要懺悔你處心積慮隱瞞事實的卑劣行為?”顧清淺即使這時候還是不忘記損毀陸嶼。


    “清淺,你真的不愧是我的好哥們。關鍵時候還不忘記給人家的傷口撒鹽吧。真是我的好朋友。”陸嶼苦笑道。


    “你爸怎麽突然改變主意,接班人這種事不是早就達成共識了?印象中陸伯伯絕對是個言出必行的人,這不像是他的作風。”顧清淺相信陸九是可能打破協議,但是,又不應該是這麽輕易。這中間必定有什麽緣由。


    “不知道,他沒有說,隻是傳達了他的決定。”陸嶼沒時間想那麽清楚,他隻擔心怎麽留下來。他在法國待了那麽多年,已經膩味了。更何況,如今再也和從前不同,因為顧清淺又不會去法國。


    他不想一個人,很不想。


    “那接下來怎麽辦?”這是陸家的私事,顧清淺愛莫能助。


    “也不是太壞啦,畢竟時間又沒有定下來,可能他就是心情不好,然後見我就煩躁,所以才想踢開我。”陸嶼說,他的臉上一直有溫柔的笑容。


    “那好吧,暫時先走一步算一步。不過我還是提醒你一句,這段時間內還是不要闖禍,努力做個奮發上進的好少年。說不定陸伯伯就舍不得你遠走異國。”顧清淺安慰道。


    “我哪,這輩子可能就這樣子了吧。不像你,前途無量。”陸嶼說這話還手腳並用做了一超誇張的動作。


    顧清淺可笑不出來,如果他能幫上忙,他會盡其所有,不讓陸嶼離開聖梓林。


    ※


    也許不止是女生,男生也會有將悲傷和不快溺死在食物中的舉動。


    雖然陸嶼口口聲聲要求張媽飯食從簡。


    雖然陸嶼一本正經教育顧清淺珍惜糧食。


    雖然陸嶼麵容嚴肅地說他晚上吃得很少。


    然而一切並沒有什麽用處。


    顧清淺家的長餐桌今日擺滿了八珍玉食,美酒佳釀。除了陸嶼喜愛的菜式,還有各種名菜甜品。


    陸嶼一看見這些就完全忘記自己的紳士形象。落座的時候還是挺優雅的,不過開動以後,就是毫無顧忌的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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