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對著空氣說話,還那麽心安理得。真搞不懂這個人到底是中毒有多深!“蘇晴深,下次我要是不在就直接把東西擱桌上就行了。我可聽不到你那奇怪的念力!”顧清淺說。


    “喂喂喂。顧清淺,什麽叫‘奇怪的念力’啊,讓別人聽到了還以為我天生怪異呢。”蘇晴深說。


    “你有這個自知之明就好。”顧清淺說。顧清淺把蘇晴深移開,自己坐在座位上。“你怎麽會拿著陸嶼的速寫本?”顧清淺看見了蘇晴深手裏的墨綠色本子,就順口問道。


    “咦?你怎麽知道這是陸嶼的?他在封麵上寫著名字了麽?我怎麽沒看見啊?”蘇晴深問。顧清淺竟然能問都不用問就認出這是陸嶼的本子,看來他應該是見過的。


    “名字倒沒有。陸嶼所有的筆記本的書脊上都刻著一個鏤空的花紋。世界上大概隻有他一個人有這樣的習慣。”顧清淺說。


    “是嗎?”蘇晴深半信半疑,她拿起書封一看,果然在書脊上有一個不知名的紋路,不得不說,真精致。“陸嶼真是心靈手巧啊。”她不由得感歎道。


    “陸嶼自己主動把本子給你的?”顧清淺不信。陸嶼可是從來不給除他之外的人看他的作品,這次為什麽會把本子給蘇晴深呢,說起來剛才在門口也撞見了陸嶼,他雖然笑著和他打招但是那笑容非常勉強,他進來的時候還想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現在看來和蘇晴深不無關係啊。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主動。”蘇晴深就將剛才的事情詳細的和顧清淺說了一下。“情況就是這樣的,顧清淺你說陸嶼為什麽要我把畫給扔掉啊,你看看,他真的畫得超好。照這樣下去,陸嶼一定會成為很厲害的服裝設計師!”蘇晴深說。


    蘇晴深自詡自己的天賦不錯,可是她在見了陸嶼的作品之後,還是了解了專業和業餘之間的差距,在陸嶼麵前自己真心差得遠。


    “不用看了。”顧清淺卻沒有欣賞的打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才能,也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他內心的掙紮和苦痛。


    “……”原本以為顧清淺會非常樂意和自己一塊兒欣賞陸嶼的作品,誰知道他的反應竟然如此冷淡,這可不是對待好朋友的態度啊。


    “蘇晴深,你還有事嗎?”顧清淺見蘇晴深半天還不走,就下起了逐客令。


    “沒有啊。怎麽了?”蘇晴深還以為顧清淺是改變心意想要看看了陸嶼的畫。


    “沒事就趕緊走吧,你擋著我的光線了。”顧清淺說。


    “……”這對話怎麽這麽耳熟!回憶突然倒帶,記憶裏第一次和顧清淺在地鐵見到時,他可不就是非常無禮的對自己說了類似的話——喲,喝水妹,你擋著我的道兒了!


    “你還不走麽?”顧清淺又說了一遍。


    “走就走,誰稀罕來你這破地方啊!”蘇晴深拿著畫冊一臉抑鬱的走回自己的座位,走到半途還不忘回頭朝顧清淺做了個鬼臉。


    “……”顧清淺無言。


    ※


    北京時間七點整,整個斯特拉的校園都籠罩著一層溫柔的夜色,高一(a)班的教室裏依舊亮著燈。


    “還不準備走麽?”顧清淺問陸嶼。


    陸嶼坐在座位上,沒有回答。


    “那就出去逛逛夜市,欣賞一下這個城市的夜景。順便請你吃一頓冰激淩火鍋。”顧清淺說。


    “真是可惜了,我竟然會沒有食欲。”陸嶼背起書包說。


    “我還以為你要說今晚就不回去了,準備在教室通宵呢。”顧清淺笑。


    從小就和陸嶼認識了,一直以來他都是超級樂觀的人,這點就和身邊的蘇晴深一模一樣。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來陸嶼何時出現過今天這樣低迷的狀態。也許就因為從未見過這樣的陸嶼,顧清淺才一直都放心不下。


    “我可不想被查夜的老爺爺當做危險分子上交給學校。”陸嶼說。聽上去他的語氣好了一點兒,隻是心情到底有沒有好點呢。顧清淺也拿不準。


    “蘇晴深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吧?”最後顧清淺還是講話題轉到了本質性的問題上。


    “嗯,我也相信我未來一定會成為時尚界的超級大牌設計師。”陸嶼笑著說。“隻是,我相信歸相信,實際上我也許根本沒有那樣的機會。”陸嶼說。


    “陸嶼,我們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除此之外誰也不能主宰我們的未來。”顧清淺說。


    “清淺,你說的都對,可是,我究竟不是你,我不能那麽做。”


    “陸嶼。”顧清淺還準備說什麽的時候,陸嶼打斷了他。


    “好啦,清淺,我已經沒事。你看我可能就是閑的發慌,所以非要和你抱怨一下才心裏舒坦些。可是說了半天,我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由此可見,我真的是有點不太正常,你不必放在心上。”陸嶼說。


    “陸嶼,你隻需要記住,我們一直都是同一戰線,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你隻需要記住這點就好。”顧清淺一直以為他比陸嶼在表達上更上一籌,如今看來他在關鍵時候也不過如此啊。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在聖梓林五光十色的夜色裏一直安靜的走著走著。當你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你身邊的這個人時,那就什麽都不說,隻是保持沉默。陪伴不隻是最長情的告白,更是最有力的支持。反正你是知道的,不管你發生了什麽,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我們會一直都在一起。


    “我們曾經終日遊蕩在故鄉的青山上。


    我們也曾曆盡苦辛到處奔波流浪。


    友誼萬歲,朋友,友誼萬歲。


    ……”


    在沉寂的夜色裏有人在放聲歌唱。


    ※


    蘇晴深一到家就拿出陸嶼的素描本認真的欣賞起來,設計圖不多,數了一下,隻有七張,而且最後一張還沒有畫完。


    蘇晴深陸嶼畫那張畫的時候自己剛好出現,也真是如此才打斷了陸嶼的思維。


    蘇晴深準備自己幫陸嶼把未完成的部分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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