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淺剛洗完澡還沒有躺到床上就看見沙發上的手機一直在閃爍,心裏想著是不是蘇晴深給打來的。他快步走了過去。


    竟然真的是她。


    顧清淺的臉上一抹愉悅的笑意。


    “晚上好。”顧清淺說,麵帶微笑,非常迷人的微笑。


    蘇晴深這邊雖然還沉浸在sq大人的生活瑣碎裏,但是顧清淺這麽明顯的好心情她是絕對不可能感覺不到,蘇晴深不知道顧清淺是為什麽會突然這樣情緒高漲,以前他可從來不這樣:“顧清淺,你沒事吧?”於是蘇晴深的問候變成了這樣。


    顧清淺的一張春天的臉瞬間變成了十一月的陰冷天氣,“蘇晴深,你知不知道你很破壞氣氛啊,你就不能好好的回複一句——晚上好?再不濟你就叫一下我的名字也很ok啊。”


    “……我不是叫了你的名字嗎?”蘇晴深可沒精神想那麽多,她給顧清淺打電話其實就是要和他分享一下她剛才的讀書心得。


    “那個不算,你重新再叫一次。”顧清淺說。


    “……”蘇晴深無語。


    “蘇晴深,你還在對吧,那你就給我吱個聲。”顧清淺說。他現在很想聽見她的聲音,他很想她。


    “吱——”蘇晴深很實在的‘吱’了一聲。


    顧清淺整個人都石化了,一陣涼颼颼的陰風從傳堂而過。“蘇晴深,你很誠實,真的,特別誠實,我真喜歡你啊。”顧清淺說,真心絕望了,對蘇晴深這智商。


    “謝謝誇獎,不過顧清淺你能聽我說話嗎”蘇晴深迫不及待想要分享自己的閱讀感受。


    “說吧,你好像很著急。”顧清淺納悶中。


    “我已經買到了十一月的《念》,我剛才看了一篇心情散文,顧清淺,你知道嗎,當我看完最後一句話,我竟然想起了王子殿下。我的天,竟然想起王子殿下這樣的意象。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對不對?”王子玉一個人說的很有情緒感。


    又是sq,又是《念》啊。


    ※


    “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倉庚喈喈,采蘩祁祁。


    想到四月時,四月已然過去。


    似乎一切總是來不及。


    你好像很喜歡藍色啊?有一天突然被人這麽問道,愣了一下,才驚覺筆記本是寶藍色、沙發是藏藍色、台燈是海藍色、鋼筆是湖藍色、牆壁是天藍色,新買的晚禮服是寶石藍。還有各種各樣的小飾物,清一色的藍色係。如果不是恰逢有人問起緣由,你一定不會如此驚訝——究竟是從何時開始沉迷於藍色的世界?


    也許是在家居店突然愛上那個天藍的窗簾。


    也許是某次抬頭突然愛上那片湛藍的天空。


    也許是他曾經認真地說寶石藍真的特別襯你。


    也許是久遠以前的習慣,因為時日太久,所以你才記不得。


    如此這般,你想了很多理由,可是直到詞窮也無法真正解答你為什麽會如此癡迷這個顏色。


    不得而知。


    還記得那年,你鍥而不舍地追問那個愛穿白襯衣的男生:告訴我,你喜歡我的理由。


    彼時的你,性格孤僻冷傲,不喜歡與人親近。甚至,常常刻意疏遠周圍靠近你的人。漸漸地大家的耐心消磨殆盡,他們都說你是個尖銳的小刺蝟。


    彼時的他溫柔爽朗,萬人簇擁。他像太陽一樣明晃晃,如此耀眼奪目。每個人都喜歡他,誰都願意與他做朋友。


    你是屬於黑夜的巫女,一丁點光亮都沒有。他是屬於白天的王子,永遠的光明與溫暖。你們之間應該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吧,你想。


    所以,當那樣閃耀的他有一天站在了你的身後,你驚訝又不安。你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你甚至卑劣的想,這家夥也許隻把她當做陪襯吧。


    如果隻是這樣那他所做的種種又是為什麽?在同學麵前維護她,主動幫她補習數學,自顧自和她說很多話,夢想啊,未來啊,一臉高興。他說:“真想一直在一起啊。”


    不知所謂。


    你那時候滿腦子這種念頭,然後就問出了下一句話——你喜歡我哪點?


    他愣了好久,雲淡風輕地笑起來:“好的壞的,全部的你。”


    他知道什麽呢?自以為很了解一切的樣子。理所當然的,你拒絕了,盡管這是你人生中遇到的第一次告白。


    後來,他轉學,你們再也沒有聯係。


    直到很多年以後,你也終於愛上一個人。


    時光蒼茫,滄海桑田。誰曾想到當年的醜小鴨,如此成為了閃閃發光的漂亮姑娘,許多人給你寫情書,送花給你,表白是你生活中司空見慣的事情,熱烈追求你的人每天絡繹不絕。可是,你並沒有特別的高興,忽然就想起那年眾星捧月的他,那時候的他快樂嗎?


    他在哪裏呢?你不知道。


    你甚至記不起他的臉。也許已經找了了白雪公主,也許已經身為人父,也許已經非常幸福。


    你喜歡我哪點?身邊的人打斷了你的思緒。


    ……


    一時之間,難以回答。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麽會喜歡他,隻是喜歡他而已。


    等等。這樣的對話,你好像在哪裏聽過。


    原來如此。


    記憶又莫名其妙的斷層了。那個白色的少年的臉漸漸浮現,那些被遺忘的過往也再次被想起。因我是我而愛我。那時候他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吧。


    原來如此。


    眼淚猝不及防地掉了一地,氣氛有點尷尬。男子有些手足無措,他一直對哭臉的女生沒轍,尤其是她。雙手懸在半空不知道這會兒該不該給你一個擁抱。


    無言的擁抱是最有力的安慰。他記得她這樣說過。


    從小到大,不管是生病打針還是摔破膝蓋或者考試失利,你都不曾哭泣。哭泣是弱者的行徑,你固執地認為。但是現在你就是很想哭。似乎把這些年的眼淚一次性流幹。


    很久以前我喜歡的女孩子也這樣問過我。他忽然講話。聲音幹淨,有些似曾相識。


    你的心頓時空掉了一大片,人生中第一次主動告白失敗了啊。你悲哀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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