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很直接的人,不喜歡拐彎抹角。


    “調侃是門技巧,太過高深,我不懂,也不想懂。”


    蘇晴深並沒有下線。她還是免打擾模式。她把分組打開又關閉來來回回反反複複不停地。她看著他亮著的頭像,應該是他自己吧,很秀氣的男孩子。那又怎樣?


    蘇晴深寫了點東西,下線。


    “一直以來都是靜默的我們今天有了第一次正式的談話可是也沒什麽意義無疾而終我真的很討厭別人憑著丁點兒了解就勝券在握的以為掌握了全世界。真是可笑。”


    “為什麽我會悲傷呢?”第二天早晨登陸空間就看到這樣的回複。來自顧先生。


    “見一麵如何?在我兼職的店子。女仆咖啡店。”她回。


    他來的時候還是帶著一盆花。


    寶馬730li。黑色。暗色係馬德拉斯紋襯衫。左邊佩戴著繁複的流蘇胸針。王子氣質。


    上午店子裏仍舊冷清,空氣裏是優雅而悲傷的琴聲。”真是好聽呢。vaughanilliams。沒想到你還會鋼琴呢。嘖嘖。”優雅磁性的男聲。


    蘇晴深停下,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手指還停在鍵盤上。


    “真沒想到是你呢,實在我們也不熟吧。”蘇晴深離開座位走到吧台。


    他把花放在地板上,環視了一圈。坐在高腳椅上,饒有興致的望著蘇晴深。“我是顧顧先生。”


    “哦。”蘇晴深隨意的應了聲。


    “我挺欣賞你的。畫畫得好字也寫得不錯人也不醜。”顧顧先生說。


    “……”蘇晴深不做聲。


    “而且還會彈鋼琴。”顧顧先生又繼續補充。


    “你是來幹嘛的?”蘇晴深不太習慣一個陌生人對自己這般輕描淡寫。很不習慣。


    顧先生看出她眼裏的不悅,於是不再說話。“你還很年輕呢,可是我已經老了。”說這話的時候他眼裏有隱約的憂傷一閃而過。


    “你想表達啥子?”蘇晴深不喜歡顧清淺這樣子的態度。盡管這隻是在演戲。但是到底是多無聊呢?蘇晴深自己也不知道。開心吧,或者不開心。誰知道呢?


    “我一直都覺得你就還是小孩子呢。”他忍不住摸了下她的頭。


    她沒有躲開。她錯覺他們是認識已久的朋友。


    後來他們一起去吃飯。店名很趣味“客官請留下”。人很多,他沒有問她想吃什麽兀自點了菜,挑了個相對幽靜的地方坐下。菜端上來的時候她驚奇的發現這些竟全都是她喜歡吃的而且還有一罐旺仔牛奶。她望著他,眼睛裏滿是驚訝。“你要多吃點,越來越瘦了呢。”他知道她的疑惑卻沒解答為什麽隻是說了另外的話。“你又沒見過我以前什麽樣。”她嘟著嘴,鬧小孩子脾氣。


    “吃飯吧,小丫頭。”他把筷子拿給她,打開旺仔把吸管去。


    “你真好。”咬著吸管的她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這不算什麽的。”他很紳士的回答,語氣淡若浮雲。


    蘇晴深沒有吃什麽。她放下筷子雙手支著下巴安靜的看著顧先生吃飯。顧先生吃飯的樣子很斯文,可是蘇晴深沒由來的覺得這樣的顧先生真的很可愛。突然她就笑了這多少讓顧先生有點不知所措。


    “嘿,我覺得你好可愛的。”副駕駛上的蘇晴深突然偏著頭對顧先生說。


    “嗯?”他回過頭來。“那是因為你自己可愛就看誰都可愛咯。果然是小丫頭片子。哈哈。”


    “是吧?”蘇晴深不再說話,眉頭緊鎖,好像在想一些事情。


    顧先生把蘇晴深送到她兼職的地方便要回家。


    告別時很簡單——


    “以後每天都會來看你。”


    “嗯,好。”


    看著他驅車而去。蘇晴深心裏很複雜。說不上來是什麽情緒。覺得幸福麽?


    很久沒有和人群接觸的蘇晴深最開始麵對顧先生還是有點拘謹的,話並不多。但是顧先生是很從容穩當的男子,他一直很隨意的與她交談,不經意間營造的這種輕鬆和睦的氣氛,讓蘇晴深忐忑不安的心安靜下來並融入其中。後來他們聊了許多,從讀書時代到現在的生活狀態;他們談起美術,音樂,旅行,室內設計,蘇晴深覺得原來自己還是沒有完全與世隔絕的。


    顧先生問蘇晴深:“你怎麽看印象派。”


    蘇晴深反問:“是新印克勞德·莫奈象派還是後印象派?”


    顧先生說:“我不是很了解的。我也就知道點皮毛而已。”


    蘇晴深說:“我隻喜歡克勞德·莫奈。”“你見過他的代表作吧。在天水一色的朦朧晨霧中,一輪紅日冉冉升起,水中的船和岸上的景物用藍綠色彩輕鬆的勾畫出來,整個畫麵的一切物體都融成一片。他的作品都非常注重在色彩領域的探索,忽視對物象形體的寫實。側重於用光線和色彩來表現瞬間的印象,追求繪畫上色彩關係的獨立美。”


    “他是第一個真正強調外光寫生的畫家。你知道嗎,他所有的作品,幾乎都是戶外寫生完成,而且態度非常認真。為了保持印象的真實性,常常早晨去畫,如果沒完成,就等到第二天的同一時間繼續畫,一直到畫完。我覺得他真是非常有心的畫家呢,誰要是有他那樣的毅力和誠心去辦事,沒有什麽是不成功的。”


    “還有那個更絕呢!畫中的睡蓮若隱若現,像一片搖動的光與影。整個畫麵綠意融融,水草叢生,色彩斑斕,使觀者流連忘返。嗯,就這麽多啦。”


    “哇,你好專業哦,太崇拜你啦。”顧先生情不自禁的鼓掌,蘇晴深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們見麵了,他很優雅,很紳士。他有一個好名字,顧先生,聰明睿智,英氣逼人。他說他以後都會來看我。我信了。


    可是怎麽著都覺得會失望呢?


    發好文剛剛十二點。兩分鍾後,手機響起。


    是顧先生。


    “喂,怎麽了?顧清淺你演戲還沒有演夠啊?”蘇晴深繼續一貫的冷漠。


    “想你啦。”顧先生仍舊那麽溫柔。


    “顧清淺,你給我恢複正常!速度的。”雖然她在聽了這話以後心漏跳了一拍。但,蘇晴深是哪個倔強的蘇晴深,從來不輕易表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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