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冰說完,低頭屏息不語,溫婉地如同一塊與世無爭的美玉。


    帝九曜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許久後才淡淡開口道,“帝國集團想要進軍影視行業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之前也做了很多準備功夫,這份策劃書是我盯著寫出來的,他們當然不敢馬虎。”


    紀雲冰猜不透帝九曜的心思,隻能小心翼翼附了句“是”。


    帝九曜的唇角突然上翹,勾起一絲溫和而迷人的弧度,“所以現在我們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紀雲冰聽見他語氣緩和,不由得抬起頭來,恰好撞進他深潭般幽邃的黑眸,一時竟忘了呼吸,“東風是什麽?”


    帝九曜薄唇一牽,緩緩吐出一個字,“你。”


    紀雲冰呼吸驀地一窒。


    盡管他的語氣那樣低柔,傳進她的耳心裏,卻如同錐子般刺得她渾身都在抖。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他這個安排意味著什麽。


    她強忍著心裏的委屈和怒火,咬牙開口,“帝總,您還記得四年前,我剛進入帝國集團的時候,您跟我說的那些話嗎?”


    “我當然記得。”


    帝九曜直視著她的眼,沒有絲毫心虛和回避,“四年前你剛進入帝國集團的時候,我說你將會是我的左臂右膀,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紀雲冰的雙手緊緊攥成拳,“我想,帝總現在應該很後悔當初跟我說過這樣的話吧。”


    “我從不後悔。”帝九曜的聲音低沉有力,“紀雲冰,我想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如何愛重你的才華。若不是因為這個,我當初也不會讓你做我的秘書。”


    才華,才華,難道她為他付出了這麽多,他看見的卻始終隻有她的才華?


    如果不是因為愛他,在乎他,她又怎麽會費盡心思將每件事做到極致,又怎麽會展現出尋常人根本無法企及的能力?


    紀雲冰臉色蒼白,強忍著眼淚,一字一句問他,“那麽,帝總現在把我派到津市,是因為雲冰的才華已經無法讓帝總滿意了嗎?”


    “當然不是。”帝九曜想都不想道,“我說過,你是我的左臂右膀。從前是,現在仍是,隻不過我現在需要把手伸長一點了,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紀雲冰輕舒了一口氣,“明白了。”


    “明白了就下去吧。”帝九曜沒有絲毫留戀地收回視線,“明宋應該還在門口等著你。”


    頓了頓,又補充道,“洗把臉再出去,別丟了帝國集團首席秘書的臉。”


    紀雲冰什麽也沒說,麵無表情走進總裁辦公室裏單設的洗手間,掬了把水澆在臉上。


    一抬頭,對上鏡子裏那張精致卻蒼白的小臉,唇角緩緩上揚,勾起一抹蒼白而苦澀的笑容。


    走出洗手間,看到對麵那個穩坐不動的男人,她終究忍不住開口,“如果有一天,我的才華都用盡了呢?”


    帝九曜手中的動作頓住,抬起頭來蹙眉看著她,“什麽意思?”


    紀雲冰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再問一次,轉身帶好門,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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