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唯安聽過的華夏歌手並不多,一時片刻竟說不出個名來,張了張嘴,仍舊隻蹦出那兩個字,“隨便。”


    酒保輕笑一聲,倒真隨便抽了張光碟放進cd機裏。


    “你是我最苦澀的等待


    讓我歡喜又害怕未來


    你最愛說你是一顆塵埃


    偶爾會惡作劇的飄進我眼裏……”


    安靜的酒吧裏,張惠妹的《哭砂》緩緩而起。


    含蓄沉澱的嗓音,配上低緩哀纏的調子,聽起來竟是說不出的傷感。


    酒保早在顧唯安進門時就看出她心情不好,原本想放些舒緩的音樂,誰知道自己一抽,就抽到如此傷感,心裏不由得有些懊惱,想將那張專輯抽出來。


    顧唯安看出他的意圖,搖頭阻止了他的動作。


    她輕晃著手中的高腳杯,情不自禁跟著熟悉的調子輕哼起來。


    “風吹來的砂落在悲傷的眼裏


    誰都看出我在等你


    風吹來的砂穿過所有的記憶


    誰都知道我在想你


    ……”


    唱到這兩句的時候,嗓子裏卻像是卡了什麽東西,遲遲沒能發出聲來。


    耳邊,忽然又響起容琛最後說的那兩句話。


    “誰都看懂了他的心思,隻有你不懂。”


    “喜歡上你這種沒心沒肺的人,還真是夠悲哀的。”


    顧唯安閉上眼,腦子驀地浮現出,她和容琛離開時,帝九曜看她的眼神。


    憤怒而隱忍,不甘而無奈。


    莫名地,心裏竟有一絲疼痛。


    開始並不嚴重,隻像是被什麽小蟲子咬了一下,然而隨著酒精的上湧,那股疼痛竟然漸漸蔓延開來。


    就好像,那個小蟲沿著那個缺口,一直鑽進她心髒最深處,狠狠咬下一塊。


    她死死扣住手中的酒杯,力氣大得幾乎將杯子捏碎。


    “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身後突然傳來個清甜的聲音,隱約還有幾分熟悉。


    顧唯安驀地鬆開酒杯,轉頭朝著身後看去。


    “唯安姐?”身後,那張明媚精致的小臉瞬間揚起驚喜的神采。


    顧唯安也是一愣,“小染?你怎麽在這裏?”


    帝小染拉開凳子,在她身旁坐下來,小臉上神采飛揚,“我過來拿點東西。”


    “拿東西?”


    顧唯安皺了下眉,在酒吧裏能拿什麽東西?


    帝小染身子微微前傾,貼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唯安姐,你還不知道吧,這個酒吧是我和阿權開的。”


    顧唯安瞪大眼睛。


    陸灝權開酒吧沒什麽奇怪,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帝小染現在高中都還沒畢業,帝九曜怎麽可能同意她來做這些事情?


    帝小染說完又不放心地看著她,“這個酒吧我們偷偷開的,我哥和我媽都不知道。唯安姐,你不會告訴他們吧?”


    顧唯安點點頭,“放心,我不會告訴帝九曜。”


    至於帝夫人就更不用說了,她們的關係還沒好到那個程度。


    “不過你現在功課那麽忙,哪裏來時間管這個酒吧?”


    帝小染笑道,“用不著我管,我隻負責出錢,其他事情都由阿權安排。”


    顧唯安了然,沉默片刻,忽然又忍不住看她,問了個困擾了很久的問題,“你跟陸灝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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