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小染說完,打開一個網站,熟練地輸了密碼,隨即便見網頁上跳出幾個相冊。


    她將手機遞給顧唯安。


    顧唯安低頭細看,卻見那上麵有十多個相冊,分別以“六歲”、“七歲”、“八歲”這樣的名字來命名,最後一個是……是“二十歲”。


    顧唯安隻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麽狠狠戳了下。


    “唯安姐?”


    帝小染見她神色迷惘,忍不住輕喚了她一聲。


    顧唯安驀地回過神來,抱歉地笑笑,隨即順手打開了最前麵的相冊。


    一張張照片瞬間呈現在她麵前。


    有的是在草地上拍的,有的在秋千上拍的,甚至還有幾張是在學校和街邊抓拍的……


    唯一不變的,是照片的主角。


    那是個帶著明顯混血兒特征的小女孩。


    淺灰色的月牙眸,精致小巧的五官,齊肩的黑發,帶著俏皮的自然卷。飽滿的小臉上,甚至還有尚未散去的嬰兒肥,偶爾嘟起嘴時,像極了一隻灌湯包,叫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看到顧唯安近乎石化的表情,帝小染心中輕輕歎了口氣。


    “十四年前,國內普通家庭根本用不起照相機。我哥從來不會主動問家裏要什麽東西,可是十歲那年,他求媽媽從國外給他帶了一個數碼相機。”


    顧唯安定定看著手機上那些並不算清晰的照片,眼睛裏卻像是進了沙子,酸澀地叫人想掉淚。


    “自從哥哥有了那個相機後,我求過他很多次,想讓他給我拍照,可他說什麽都不肯答應。這個相機就像是他的寶貝,任何人都碰不得。”


    “直到幾年後,有次幫他收拾行李,偶然翻到那個沒用的舊相機,我一時沒忍住打開,才看到裏麵的內容。”


    “所有人都說,我哥比我媽還更寵我。可是沒有人知道,當我看到相機裏那些照片時,我有多羨慕照片裏那個女孩。”


    “我哥哥從來沒給我拍過一張照片。”帝小染說到這裏,抬起頭微笑地看著顧唯安,“他的眼裏,心裏,鏡頭裏,永遠隻追隨著那個女孩。”


    顧唯安隻覺得嗓子直發幹,張了張嘴,聲音竟有些喑啞,“別說了。小染,別說了。”


    “可我必須要說。因為這些事情,隻有我和我哥知道。以我哥的性格,就算你明天就要嫁給別人,他也絕不會把這些告訴你,隻會假裝若無其事地祝你幸福!”


    帝小染的神色很堅定,也很坦然。


    “看過那些照片後,我便再也忘不掉照片裏那個女孩。誠如我剛才所說,我那時候並不懂事,有時候甚至有些嫉妒她。直到後來長大了,明白了感情這麽回事,這種嫉妒才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好奇,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女生,能夠如此幸運地被深愛著。”


    “我幾乎查遍了每個跟我哥接觸過的女孩,卻仍舊沒能找到跟照片上相符的那個人……直到那天在車店看到你。”


    “在看到你這雙灰眸的時候,我幾乎立刻就能肯定,你就是這些照片的女主角,我哥十四年來念念不忘的女孩。果然,在我試車的時候,我哥就沉不住氣走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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