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唯安眼裏,帝九曜從來都是霸道專斷的,從來不會有求人的時候。


    可是剛才,他的眼裏卻清晰地寫著請求。


    他在求她,求她留下來,求她陪在他身邊,跟他一起麵對歐雅心。


    顧唯安很清楚自己留下來意味著什麽,可是想到帝九曜曾經為她做過那些事,她便覺得腳下像是生了根……


    片刻後,她深吸了口氣,抬起頭對他露出一絲微笑,“我留下來陪你。”


    帝九曜的眼裏驀地一震,握著她的手越發用力。


    “阿曜,顧小姐是客人,怎麽不叫她過來吃飯呢?”


    歐雅心的聲音,打斷兩人的眼神交流。


    帝九曜回給顧唯安一個安心的笑容,隨即牽著她的手走向餐桌。


    歐雅心看著兩人一臉甜蜜的樣子,隻覺得說不出的紮眼,趁顧唯安喝湯的時候,故意開口刺她,“如果我記錯的話,當年顧老司令去世後,顧小姐是出國了?”


    顧唯安那口湯便哽在了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


    歐雅心就是有這樣的本事,一句話就戳到人的軟肋,讓人難受卻又無法發作。


    顧唯安強迫自己將那口湯咽下去,抬起頭平靜地與歐雅心對視,“是。”


    “聽說是你母親接你回去的?”


    “是。”


    “你母親是法蘭國人?”


    “是。”


    歐雅心眼裏閃過一絲嘲諷,語氣卻很平靜,仿佛真的隻是在關心她,“所以你是在法蘭國長大的。”


    “是。”


    “法蘭國確實個好地方,”歐雅心微笑,“聽說那邊民風開放,很多女孩子十三四歲就交過不少男朋友了,甚至還有的十五六歲就懷過……”


    “夠了!”帝九曜啪地一聲將筷子拍到桌上,陰著臉打斷歐雅心的話,“唯安今天剛出差回來,已經很累了。媽有什麽想問的,吃了飯問我就行了。”


    歐雅心根本沒想到帝九曜會為了顧唯安跟自己翻臉,氣得額角青筋直蹦,“帝九曜,你再說一遍?”


    帝九曜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如果帝夫人不是來吃晚飯的,我就不留了。”


    如果帝夫人不是來吃晚飯的,我就不留了……


    歐雅心隻覺得自己腦子裏像是嗡地一聲炸開,就連手中的筷子掉到地上都沒有發現。


    她不可置信看著帝九曜,聲音氣得直直發抖,“帝九曜,你……好,你很好!為了這個野丫頭,你居然把自己親媽叫帝夫人!”


    帝九曜卻像是完全沒聽到她的指控,若無其事地夾了塊排骨放進顧唯安碗裏。


    歐雅心終於忍不下去,啪地一聲摔掉手中的碗,紅著眼看著帝九曜,“逆子!我當初就不該把你生下來!”


    帝九曜眼裏閃過一絲嘲諷,抬起頭時已經掩飾得絲毫不露,“帝夫人這話說得倒有些奇怪了,如果不將我生下來,您又怎麽能成為帝夫人呢?”


    帝九曜這話毫不留情,直接揭開了了歐雅心深藏多年的傷疤。


    她根本沒想到,從前對自己服服帖帖的兒子,此刻竟然會用如此刻薄的話來傷害自己,一時間怒極攻心,把所有的怨氣都對準了顧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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