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祭天台。


    聖使此時端坐在原本放置巨鼎的石台之上,周圍的血色陣紋散發著淡淡紅光時隱時現,暮色下,顯得異常詭異。


    而聖使身上的氣勢此時凝而不散,聚而不失,詭異的血色紋路更是早已布滿了全身,好似與大陣合為一體一般。


    最詭異的是他的身前正有一隻懸浮著的黑色葫蘆,葫蘆口不住的往外流淌著鮮血。而那些鮮血好像有意識一般自覺的匯聚到血色紋路之中,流動著宛如是人身上的經絡一樣。


    聖使緩緩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瓷瓶,望著這個小瓷瓶,眼神說不出的鄭重。


    拔開瓶塞,旋即有一道奶白色的霧氣徐徐飄出,霧氣潔白無暇,凝而不散,在聖使的眼前蜿蜒盤旋。


    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一直到第九道霧氣飄出,聖使才收起瓷瓶,對著九道霧氣打出一道手印,霧氣仿佛被莫名的力量牽引著一般匯聚到了一起,飛到了聖使的手心之中。


    “用先天靈氣代替元氣融入精血之中,凝結成的胎丸,定然強於尋常修士的胎丸百倍千倍。”


    聖使看著手心中化為一團的霧氣,眼神露出些許期望,喃喃自語:“為了能夠融合完成,我不惜跋山涉水來到了這座偏僻的城池,尋得這所天然大陣輔助,若這樣還不能成功那就隻能說明我與大道無緣了。”


    輕輕閉上雙眼,好讓自己穩定心神。


    不消片刻,再次睜眼時已沒有半點遲疑,一口吞下了手中的霧氣團,一掐法訣,大陣血色紋路頓時紅芒發作。


    聖使法決發動的瞬間,血色的紋路宛如活著的蜘蛛網般開始向四周擴散,帶著滲人的紅芒,像是從地獄中伸出來的觸手一般。


    不過這些並不是聖使現在真正關心的事情,但霧團進入體內的那一瞬間,體內的元氣就開始躁動不安。


    先天之氣乃是天地對新生命的饋贈,蘊含著自然之道,生命的法則。


    像他這樣強行掠奪別人的先天之氣,本就與天理不合,在加上先天之氣就跟人的基因一般是獨一無二的,這就從在著衝突的發生。


    此時聖使的體內便是靈氣四處亂竄,難以匯集於一起融入他自身,見此他也不慌張,沉著的開啟法陣,納靈氣於體內,靈氣自他的周身經絡遊走,宛如遊龍般匯聚到丹田氣海之中。


    氣海上原本肆無忌憚的衝撞著的先天之氣,宛如老鼠見到貓般極力的避開那些天地靈氣,奈何天地靈氣越聚越多,越來越濃,很快就將先天之氣淹沒了。


    守元大陣聚集而來的天地靈氣比自然環境中的靈氣具備著更強的純粹性和包容性,是以它能很好的同化先天之氣,將其融為一體。


    感覺到體內躁動的氣息逐漸平穩,聖使嘴角微微一笑,呢喃道:“這第一步總算安然度過了,接下來就是融入精血之中,凝結成胎丸了……”


    多年的期望就在眼前容不得他有半分遲疑,隻見他掐動法決,運用起自己的功法,將心頭至純精血逼入丹田氣海之上。


    精血一離開心髒,聖使的周身的氣勢瞬間萎靡了許多,臉色也蒼白了幾分,使他本不紅潤的臉龐更添幾分陰煞之氣。


    至純精血落入氣海後,宛如沸騰的熱油中突然澆入了一瓢冷水,一時卷起千層浪,使得逐漸平息下來的氣海再起波瀾。


    聖使見狀,一刻不停的催動著氣海中的靈氣朝精血匯聚,以精血為中心,形成了一個漩渦,不斷的吸納靈氣於其中。


    “快啦!快啦!”精血的表麵的色澤由鮮紅色轉型暗紅色,體積也因不斷吸納靈氣而逐漸增大,更是有由液態轉化為固態趨勢,聖使知道這是胎丸將要形成的征兆,不由得激動出聲:“守元大陣不愧是天地自然形成的法陣,輔助效果盡強悍至此,比之中洲大多數宗門的法陣也不遑多讓。”


    嗖的一聲悶響!


    一柄飛劍呼嘯裂空高速襲來,勢不可擋地穿越上百米的距離,精準無誤地擊中黑葫蘆。


    隻聽得轟的一聲脆響,懸浮在半空中的黑葫蘆頓時碎成兩半,裏麵的鮮血也瞬間消失。


    飛劍去勢不減,攜雷霆之勢重重的插入黑葫蘆下方連接陣紋的陣眼石上,隻見陣眼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龜裂開來。


    人在情緒在亢奮的時候往往是最容易鬆懈,心裏防備最弱的時候,眼見大成在即難免會有些放鬆,劍歌行正要抓住了這一點。


    在陣眼石碎裂的同時,聖使身上的血紋也一同消失。


    胎丸的靈氣供給突然被打斷,使得聖使的氣海再次暴動,經絡更是傳出來撕裂般的劇痛,一口鮮血忍不住的噴出,暗罵道:“該死。”


    守元大陣失去了精血加持,眼見已經停止運轉。


    而胎丸凝結在即,顧不上看是誰偷襲了自己,聖使連忙從懷中取出幾株血紋草,囫圇吞棗般的咽了下去。


    “放信號彈,通知唐越他們可以救人了。”


    申屠鴻的話音剛落,一道紅色的火光衝天而起,升至最高點時炸開絢麗的煙火。


    ……


    ……


    “動手。”


    看到城主府上空炸響的禮花,唐越一馬當先衝進了楊府,緊隨其後的是聞訊而來的陳遁一和一幹巡城司的死忠將士。


    要說偌大的楊府能夠關押下文江城十幾萬的百姓這是絕無可能的,他們也是數支救援小隊中的其中一支。


    之所以讓他們來到楊府,是因為在楊府坐鎮的是一個有著不弱於申屠鴻實力的入室境初期的強者——護城司唐偌。


    而楊府中關押的也不是普通人,他們皆是文江城中有著修為在身的武者。


    這樣的人若是被救出來,瞬間便可以成立一支強悍的軍隊,對接下來的營救也是很大的助力,所以這一戰不容有失。


    因為要救援的地方眾多,唐越所帶的人數自然不可能太多,但陳遁一很清楚,決定一場戰鬥勝利的,從來都不是哪一方麵人數越多就越厲害,相反的一隻有計劃有預謀的奇襲部隊反而更強悍。


    陳遁一等人鄰近楊府時,皆戴上黑色麵巾,然後將手中特質鐵丸一把一把的擲了進去。


    這些鐵丸和當初陳遁一在山澗中使用的大同小異,不過爆炸開來的不在是那種隻能讓人難受不致命的煙霧了,而是混有烈性劇毒的藥粉,畢竟是你死我活的戰鬥,自然要無所不用其極。


    當陳遁一等人,翻牆進入院子之中時,裏麵的敵人已經倒下一大片,這讓陳遁一對手中的鐵丸又有了新的認知。


    唐越沉重的說道:“其他幾處應該也已經開始了,我們要抓緊時間救人,然後去救援別的小隊。”


    身後眾人齊齊應道:“是!”


    眾人魚貫而入,一路急行,遇到沒有死透的就上去補一刀,這時候可不是將情麵的時候,縱然之前或許熟識,但在他們選擇背叛文江城的時候起,大家就是敵人了。


    唐偌麵無表情的守在通往地牢的必經之路,眼神輕蔑的看著衝到身前的唐越眾人。


    而他身邊其餘的護城司將士卻是毫不動容,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動不動的立在唐偌的兩側,隻看一眼陳遁一便知道這些都是精銳士兵,護城司的強力部隊。


    唐偌撇了撇嘴,目光直直的看著唐越道:“唐越,你多大了?”


    唐越被問的一愣,溫怒的問道:“你問這個幹嘛!”


    唐偌也不在意,繼續說道:“像你我這般年紀在文江城能夠達到現在的境界,已經是同齡人中的魁首了。可你知道嗎?在太虛中洲,咱們連屁都不是。我們的修為終將止步於入室巔峰,強於城主也邁不出那一步,更何況是我們!”


    唐越怒不可遏的說道:“即便如此,也不是你背叛城主的理由。”


    “城主府有守元大陣,那本來是我們文江城通向輝煌未來的康莊大道,但是城主做了什麽?”


    唐偌情緒激動起來,像是一個受到不公平待遇的被迫害者,訴說著心中的不滿與哀傷:“他們隱瞞了大家,封印我們唯一的希望,這百年來有多少人為文江城盡忠職守可換來的又是什麽,不過是一堆黃土罷了,這樣的城主,我為何要對他死心塌地。”


    唐越不為所動,言辭決絕道:“使用守元大陣修行本就是邪魔外道的行徑,初代城主憐憫城中百姓,才封印了邪陣,你怎麽不明白城主的良苦用心呢?”


    “隻有弱者才需要被憐憫……”


    過了片刻,他的呼吸緩慢下來,臉上神情竟比先前更加冷靜沉著,冷冷的說道:“多說無益,唐越,道不同不相為謀,來吧!”


    見到唐偌氣勢驟然暴漲,唐越連忙對身邊的人吩咐道:“等會由我主攻,陳遁一協助我,其餘的人策應,防範敵人奇襲。”


    眾人點頭稱是。


    說時遲那時快,唐偌一個健步飛躍,人未到手中的長槍已經化為一條遊龍直奔唐越的胸膛襲來,槍刃鋒利無比當時真正的刃如秋霜。


    唐越也不拖大,抽刀橫於胸前一寸,用刀身擋住了奔馳而來的槍尖。


    可即便是擋住了這雷霆一擊,唐越的虎口也被震得發麻,雙腿更是因槍尖攜帶而來的力道壓得一時站不穩顫抖兩下。


    陳遁一適時出手,手中冷鋒化為一道寒芒劈砍在槍身之上,想要幫唐越卸去勁力,奈何唐偌是一個身經百戰之人,手上得長槍一抖,不但將唐越震飛,槍身更是掃向陳遁一。


    噗的一聲悶響,陳遁一被槍身掃飛出去,撞到了一旁的石柱上,重重的跌落到地上。


    太強了,太快了,陳遁一連思考都來不及就被擊中了身體,要不是肉身強度已經堪比登堂境巔峰,那一擊之下,真有可能生死道消。


    陳遁一強忍著體內亂竄的血氣,凝重的看著唐偌,自己不過是登堂境中期,差距還是太大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好唐越,希望他有什麽殺招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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