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院。


    陳遁一在解靈玲的帶領下來到了陣院弟子的核心活動區域。


    四周的牆體上星圖密布,一顆顆寶石鑲嵌的繁星不知凡幾,就當這些圍牆就可以看出陣院的不凡,再加上院落中的植樹、假山錯落有致宛如一座天然的迷宮大陣,就更讓陳遁一歎為觀止了。


    以陳遁一的眼力來看,庭院裏麵的大陣若是開啟的話,以他的修為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解靈玲邊走邊驕傲的說道:“別說師姐我誆騙你,師姐好歹也是一位地階陣法師,負責你的黃階考核綽綽有餘了吧!”


    陳遁一鄭重的看了一眼這個年齡和自己相仿地解靈玲,心中感到震驚,恭敬地回答道:“師弟自然沒有異議!”


    “沒有異議就好……”


    解靈玲滿意的點了點頭,指了指前方,說道:“走快點,前麵就到了……”


    二人穿過院落,很快便來到了一座十二層的古塔前。


    古塔雄姿屹然,造型古樸,布局嚴謹,塔體呈方形錐體,全塔呈八角形,為八角九級密簷式結構,抬頭看去,塔體中間的匾額上寫著兩個燙金大字“黃道”。


    “這是我們陣院的‘黃道塔’,一般黃階陣法的考核就用它了。”解靈玲指了指眼前的古塔隨意的說道。


    陳遁一看了一眼黃道塔,心中不解,拱了拱手,問道:“敢問師姐,我需要怎麽做?”


    “你敢來陣院參加考核,想來陣法理論和布陣之道都難不倒你了。”


    解靈玲微微一笑,說道:“可你要知道,咱們玄清道宗的陣法師可不隻是會布陣就行了的。


    陣法的作用隻不過是基礎,你不但要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而破陣,則是最能考驗出一名陣法師的真實水準。”


    “破陣!”陳遁一有些疑惑,聽荊師兄說陣法師考核通常都是考核陣法知識,並且能夠現場布置出一座完整的陣法就行了,怎麽現在變成了破陣了。


    陳遁一沒有問,也不敢問,或許這便是陣院的新型考核方式吧!


    “嗯!”解靈玲點點頭,指了一下黃道塔開著的大門,微笑說道:“快進去吧!師姐可是很看好你的,加油!”


    陳遁一摸了摸後腦勺,在解靈玲微笑的麵容下,將信將疑的走了進去。


    看著黃道塔的大門緩緩關上,解靈玲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露出了一副有心良苦的神情說道:“師弟啊!師姐這也是在幫你啊!早早體驗一下世間的險惡對你的成長有好處的啊!”


    “得嘞!”解靈玲轉過身,對著身後擺了擺手,好似在與黃道塔裏麵的陳遁一告別一般,邊離開邊嘴裏嘀咕道:“估計老爺們就快回來了,我終於不用看大門了,趕緊回去睡個回籠覺再說!”


    黃道塔內。


    一層的光線太暗,陳遁一不清不楚向裏麵走了不知道多少步,突然一道銀白色劍光從天而降,轟隆一聲斬在了陳遁一前方一尺處,嚇的他渾身一個激靈,立即收住了腳步。


    “前方幻陣:無二,挑戰者通名……”


    四周驟然響起威嚴肅穆的聲音,讓人心神恍惚。


    陳遁一不明所以,但還是恭敬的朝著前方虛空中拱了拱手,說道:“弟子陳遁一前來挑戰。”


    陳遁一的話音剛落,那道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說道:“挑戰者陳遁一,本層你有三次挑戰機會,三次挑戰失敗後,你將被驅逐出去……請挑戰者入陣。”


    “三次機會破陣嗎!”


    隨著陳遁一緩步跨過那道劍痕,四周的環境突然明亮了起來,他驚愕的發現自己的眼前正站著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無論是樣貌還是裝著都和自己一般無二,給陳遁一的感覺簡直就和平時照鏡子一樣。


    “是幻陣影響到了我眼睛的判斷,還是真的出現了一個類似幻象一樣的人影?”


    陳遁一還在思考之際,那道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動了,一劍斬出,便是他自創的《飛羽十三劍》的起手式,用的還是他的冷鋒劍。


    雖然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看到自己的劍斬向自己,心中還是有點莫名的惱火。


    陳遁一反手就是一劍回敬了回去,用的自然也是《飛羽十三劍》的起手式,一時間兩招相似的劍法即將撞在一起,竟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沒有預想中激烈的碰撞,更沒有金鐵交鳴的聲音,有的隻是被冷鋒劍狠狠刺中腹部的虛影。


    那道幻化出來的人影,在與冷鋒劍碰撞的第一時間就化為了淡淡的雲霧開始飄散,而自己手中的冷鋒劍毫不遲疑的貫穿了對方的腹部,然而那種軟綿綿的觸感很不好,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而更加詭異的事,不過三息的時間,對方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臨散去的那一刻,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上露出的那抹微笑讓陳遁一心寒。


    陳遁一還沒來不及思索其中代表著什麽的時候,自己的腹部突然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


    低頭看去,驚訝的發現手中的冷鋒劍不知何時已經不在手中,而是冰冷的插在了自己的腹部上,那個位置還正好是自己刺入到那道人影腹部的位置。


    鮮血開始不住的從他的傷口中溢出,宛如一朵正在盛開的玫瑰花,血流的速度很快,轉眼間一大片的淡藍色道袍就已經被浸染成了赤紅。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最深沉的虛弱感,好似自己的靈魂都要出竅了一般。


    “無二?”直到陳遁一的意識徹底陷入黑暗前,腦海裏都是這兩個字。


    當陳遁一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劍痕外麵三尺處的地麵上了,此刻的他除了眼神有些迷離恍惚外,其他的部位和之前進陣前沒有絲毫不同,連腹部的傷也早已不見了。


    陳遁一呆呆的看著前方灰暗的無二幻陣,嘴裏喃喃低語:“不能受傷嗎!那就是說不能還手了,那讓幻影手中的劍刺中我會怎麽樣呢?”


    帶著心中疑惑,陳遁一再次跨過了劍痕,方才的場景再一次的浮現在陳遁一的眼前,這次依然是那道幻影先發動的進攻,不過陳遁一極力的克製自己,任憑那道幻影手中的冷鋒劍刺穿了自己的心房也不還手。


    陳遁一的想法是好的,盲目的認為眼前的幻象無法真正的傷害到自己,然後心口處逐漸出來的劇痛確實讓他再次感受到了深深絕望,伴隨著呼吸越來越沉重,陳遁一的意識再次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雙眸猛的睜開,他的身體依然處在劍痕三尺之外,目光落在前方的劍痕上,緩緩的站起身。


    “又失敗了嗎……隻剩下最後一次機會了。”


    陳遁一向前走了兩步,在劍痕邊盤膝而坐,雙目炯炯有神的看向前方那片灰暗的空間,嘴裏呢喃道:“這黃階陣法師的考核都這麽難的嗎?還是說我真的不懂陣法?”


    陳遁一搖了搖頭,甩開煩雜的思緒,堅定信念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的,不過是一個陣法罷了,難不倒我的……”


    說罷,陳遁一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體內《歸天秘法》隨即運轉起來,腦海逐漸清明,剛剛雜亂的思想瞬間化為空明,整個人好似與這番天地融為一體。


    在陳遁一的識海中,周遭不在是灰暗一片,而是變成了一種近乎虛幻的燦白之中。


    無數道身影前赴後繼的湧進了前方的無二幻陣之中,這些身影形態各異,有高有矮,有男有女,他們在幻陣不斷的交織、死亡,永不停息。


    在此期間,陳遁一也數次看到過有身影破陣而出,但手段都是極為粗暴,采用都是以自身絕對的實力打破這座幻陣的。


    說他們破陣成功也沒錯,畢竟實力也是修真的一部分嘛!但是這條路,陳遁一走不了。


    在“三花聚頂”的狀態中,陳遁一的一切情感都被降到最低,隻有無悲無喜心靈境界,才能做出最理智的判斷。


    一念即出,瞬息萬變。


    隨著陳遁一逐漸加快了思維跳動的頻率,那些身影稍縱即逝,化為無數道殘影在他識海中閃爍。


    很快便被他再次捕捉到一道成功破陣的身影,此人身材嬌小,個頭不高,容貌雖看不真切,但從走路的姿勢來看像極了女子。


    隻見,那女子在看到與自己容貌相仿的幻象時,隻是嘴角微微動了動,好似說了些什麽,便毫不猶豫的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胸口。


    隨著女子口中的鮮血溢出嘴角,對麵的幻象也是如遭雷擊一般的連退了數步,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準備衝上去與那女子廝殺時,卻見那女子右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柄匕首。


    然後,那女子在幻象靠近她之前,猛的將匕首紮進了自己的心窩裏,時間仿佛都在這一秒停頓了那麽一瞬間,幻象宛如飛灰般散盡,消失在這片空間之中,而那女子也好似失去支柱般癱軟在地。


    畫麵永久的定格在了這一刻,陳遁一緩緩睜開雙眼,如有所思的喃喃道:“無二……真我……一開始就隻有我自己……”


    陳遁一站起身子,撣了撣衣角蹭到灰塵,眼神清明的跨過了那一道劍痕……


    陣院中,原本去兵院觀看華少良晉升天階煉器師的長老弟子們已經盡數返回。


    他們神態各異,有惋惜,也有不屑。


    “要我說,咱們這一代最有可能晉升天階煉器師之列的,還得是荊不平荊師兄。”


    一名容貌在二十六七的男子言辭鑿鑿的說道:“荊師兄為人沉穩,做事更是無可挑剔,若不是這些年……”


    “李師弟慎言!”一旁容貌英俊瀟灑,身材挺拔有力的男子眉頭微微皺起,顯然覺得對方接下來的話有些不合時宜,連忙出言打斷了他。


    李師弟聞言,急忙捂住嘴,衝著那名英俊男子拱了拱手,告罪道:“大師兄,我錯了!”


    這位英俊的男子便是陣院的大師兄張懷玉,翩翩公子,溫潤如玉,說的便是眼前這位。


    張懷玉手中折扇一收,輕輕在李師弟頭頂敲了一下,說道:“你在咱們內院裏說說還不打緊,就怕你口無遮攔在外麵也這麽說,那可就得罪人了。”


    “嘿嘿!”李師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訕笑說道:“那我也不敢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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