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柴刀在火焰的焚燒下,很快便褪去了表麵的鏽跡,變成一塊赤紅的鑄鐵,而黑寒鐵早已融作了一團漆黑的鐵水,待鑄鐵煆燒去內部的雜質後,便緩緩的將其包裹了起來,與之完全融為一體。


    至於旁邊的玄黃石,在“地凝赤心炎”的灼燒下表麵的岩石已經化作了飛灰吹散在了這片山林之中,火焰中獨留下一縷土黃色的氣體,隨著黑寒鐵水與柴刀鑄鐵的融合,也一並鑽了其中。


    三者融合後,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隻需將其塑型,然後重新開鋒即可。


    這畢竟不是煉製法寶,不需要在表麵刻畫銘紋,然後再在其中構建陣法,黑杉密紋樹本身對法力的排斥性,便注定了無法用法術、法寶等手段來砍伐它,唯有最原始的體力加利刃才是應對它最好的方法。


    陳遁一緩緩收回“地凝赤心炎”,原本被火焰包裹住的鑄鐵已經煆燒成了一把通體赤紅灼熱的斧頭形狀了。


    陳遁一這回不打算用柴刀了,比起柴刀他更中意斧子,一把趁手的斧子,可以完美的發揮出自己十二成的氣力。


    待斧頭退火冷卻後,依然是那顆黑杉密紋樹,陳遁一站在它的前方,目光死死的盯著那道痕跡,雙手緊緊的握住斧柄,腰馬合一,手中重斧猛的劈了下去。


    嘭的一聲悶響!


    依然是那層樹片,這次卻能毫無阻隔的斬斷了它表麵的阻隔,斧刃入木一寸有餘,見此一幕,陳遁一欣喜若狂。


    不得不說,相比較砍伐普通樹木,這一寸自然無法與之相提並論,但相較於之前連表皮都無法劈開,這確實一個很大的進步。


    再者說,陳遁一剛剛的一擊,也並未使用全力。


    陳遁一眼神一凝,雙臂肌肉鼓起,《九重疊浪勁》發動,一重勁力爆發,斧刃落下的速度瞬間快了一倍,巨大的力道再次‘嘭’的一聲劈入了剛剛的縫隙之中,細小的木屑在那股力道下掀飛四射。


    前力未消,新力又生,二重勁力接踵而來,隻見他雙手猛地一拉,斧刃與縫隙中的木屑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連帶著卡在其中的木屑一同被帶了出來,重斧毫不停歇的隨著陳遁一的手臂一個大旋轉,再次狠狠的劈在了之前的位置,頓時木屑紛紛……


    九斧九重,一斧快過一斧,一重強過一重,黑杉密紋樹的樹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砍過了三分之一,若不是陳遁一一次爆發後,不得不緩一緩好平複體內暴動的勁力,這顆有他腰那麽粗的樹幹早就被他劈斷了。


    陳遁一不知道別的四辰峰的師兄是怎麽砍伐黑杉密紋樹的,但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如此了,這樣做不斷能快速砍伐樹木,還能不斷地鍛煉自己的體魄,使自己的身體更加熟悉《九重疊浪勁》的爆發。


    唯一的缺點就是消耗的力氣太多了,容易餓。


    經過一個上午的努力,去掉那些無用的旁支末節,陳遁一足足砍了十五擔重的黑杉密紋樹。


    本想著再堅持一個中午,把剩下的五擔砍完就回去交差,沒想到身後突然傳來兩道破風聲。


    陳遁一一個激靈,瞬間轉身,將手中的斧頭的斧麵擋在自己的胸前。


    ‘叮’的一聲脆響。


    一道白光順勢重重的打在了斧麵中間,震的陳遁一的身體微微一顫。


    力道不大,至少是他可以承受的範圍,這是陳遁一的第一感受。


    然而,還未等他回過神,另一道白光已經沉沉的撞擊在了他身後那顆已經被他砍了一半的黑杉密紋樹身上了。


    巨大的力道,震得黑杉密紋樹的樹幹劇烈的抖動著,碧青色的樹葉嘩嘩落下,片片紛紛,好不美麗。


    但這份美麗陳遁一可沒有心情去欣賞,他此刻的臉色已經陰沉的好似能滴出水來。


    到了此時,他那裏還看不出來,剛剛那道打向自己的白光完全是為了聲東擊西才發出來,對方真正的目的便是攻擊自己身後的黑杉密紋樹。


    看著自己辛辛苦苦砍了半天才砍到一半的黑杉密紋樹,在對方的用法力攻擊下,淪為了朽木,心頭的怒火頓時蹭蹭的往外冒。


    陳遁一微眯著雙眼,也顧不得會不會傷到對方的性命,猛地將手中的重斧對著剛剛白光激射而來的方向就投擲了出去。


    “哎喲媽啊!”一聲怪叫,一道人影驚慌的從草叢裏跳了出來,在重斧落下的前一刻,躲閃開來。


    那人看了一眼重重砸在地上的重斧,心有餘悸的用那隻胖嘟嘟的右手輕輕的拍著自己的心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指著陳遁一大叫道:“你……你想謀財害命啊!這一斧頭要是砸中了你範小爺的腦袋,那還不被開瓢了啊!”


    陳遁一定睛一看,那人體態渾圓,麵容稚嫩中帶著一絲痞氣,正式昨晚的那個偷吃的小胖墩。


    “你來幹嘛!”陳遁一現在正在氣頭上,沒好氣問了一句。


    “哎呀!你倒是還硬氣起來了啊!”範小寶頭一回見有人敢這麽和他說話,瞬間不樂意了,撇撇嘴,說道:“這片山頭你家的嘛!小爺我想來就來,用得著跟你打招呼的嗎?我倒要問問你拿斧頭砸我是想謀害長輩嗎?”


    這一聲長輩倒是讓陳遁一想起了之前主事師兄說的話,眼前這位別看人小,輩分卻是不低啊!


    旋即,陳遁一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強壓著心中的怒意,心有不甘的問道:“那你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嘿嘿!”範小寶壞笑了兩聲,雙手叉腰,趾高氣揚的指著陳遁一說道:“見到師叔我,沒有先行拜見,此為罪一,目無尊長,惡言相向,此為罪二,意圖用那把爛斧頭偷襲於我,此為罪三,現在三罪並罰,小子你完了……”


    陳遁一目瞪口呆,對範小寶這等胡攪蠻纏的說辭,感到無比惱怒,憤憤不平的說道:“你血口噴人……哪有你這樣的師叔,竟會隱藏暗處,偷襲門下弟子……東窗事發不知悔過,反而強詞奪理,顛倒黑白,簡直厚顏無恥。”


    “什麽……我厚顏無恥……”範小寶一副蒙受不白之冤的模樣,瞪大著雙眼,指著自己叫嚷道:“誰看見我偷襲門下弟子啦?站出來……範小爺我平日裏,行得正坐得端,誰見了不豎起大拇指……若不是我嚴詞拒絕,掌門師兄都想將我樹立為咱們宗門的標杆,你這黃口小兒,竟敢汙蔑於我,當真該打。”


    “欺人太盛!”


    若不是昨晚便認清了眼前這人的品行,還真會被他這副氣勢洶洶的架勢給糊弄過去了。


    這就一滾刀肉,跟他不可能好好講下去的。


    右手對著不遠處的重斧一吸,便將其收入了納戒之中,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按輩分來講,對方是自己的師叔,按年齡來講,對方還是個孩子,太過計較倒顯得自己落了下乘。


    雖然陳遁一不想繼續糾纏,但是範小寶可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他,今天過來本就是來報昨晚一棍之仇的,哪能讓他跑了。


    當下也不客氣,左手一招,九枚閃爍著藍色電弧的鐵雷子便懸浮在他跟前,隻見他右手雙指並攏,遙指陳遁一,輕嗬了一聲:“疾!”


    九枚鐵雷子應聲激射而出,拖著九條淡藍色的弧線,朝陳遁一撞去。


    陳遁一心感不妙,雙腿猛地發力,一躍而起,九枚鐵雷子攜奔雷之勢恰恰從他的鞋底飛過。


    這一幕,看的陳遁一心下一寒,要不是自己躲得快,硬生生的挨上這一擊,即便不死也非得在床上躺上個半月才行。


    當下腳步不停,一個騰躍落到了一棵大樹的樹杈之上。


    九枚鐵雷子好似長了眼睛般,再次連成一串襲殺過來。


    陳遁一臉色微變,身形在樹枝間穿梭,巧妙的借助那些縱橫交錯的樹枝來延緩鐵雷子靠近的速度。


    一時間那些鐵雷子竟也奈何不得陳遁一分毫。


    “喲!身法不錯嘛!”範小寶見陳遁一靈巧的閃避開自己的九枚鐵雷子,不怒反喜,像是找到了一件新奇的玩具一般,笑道:“在嚐嚐這招如何!”


    範小寶雙手翻飛,好似有雙無形的大手生生的拉住了九枚鐵雷子的去勢,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再度折返了回來。


    九枚鐵雷子周身雷電大作,四散飛出,速度竟然憑空快了數倍,呼嘯著將陳遁一包圍了起來。


    陳遁一見四周的去路被封,那泛著雷芒的鐵雷子看著不免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怒視著範小寶,問道:“你到底想幹嘛!”


    “我想幹嘛!”見陳遁一以淪為甕中之鱉,範小寶現下也不急著動手,而是心情無比舒暢的緩緩上前兩步,說道:“你範小爺我打從出生起就沒被人打過,你敢砸我一下,我就要砸你九下,否則這事咱兩沒完!”


    “這鐵雷子威力驚人,我挨上九下,還能活嗎?”


    “你少來……”範小寶向後退了幾步,給自己留出了一個安全的距離,然後老氣橫秋的說道:“你師叔我慧眼如炬,早就瞧出你小子皮糙肉厚了,不就是躺個半月嘛!咬咬牙,死不了……”


    話猶未了,懸在陳遁一四周的九枚鐵雷子同時迸發雷光,瞬間宛若九顆小太陽般光芒萬丈。


    然而,縱使雷光再怎麽灼熱,陳遁一的內心卻好似墜入了萬丈冰窟中一般,驚恐的雙瞳中夾雜著難言的憤概。


    “轟隆隆……”


    隻聽得九道密集的悶響聲炸開,雷火瞬間席卷一切,將陳遁一徹底淹沒其中。


    何其恐怖的力量,以爆炸點為中心,方圓三丈內的樹木盡數傾倒,即便是那些離得較遠些的樹木,也被強勁的熱浪,燒焦了表皮,吹歪了樹幹,地麵也仿佛被鐵犁犁過一遍般,冒著白煙,顯出了焦黑的模樣。


    範小寶著實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縱使離得有十丈遠,也能清晰的聞到那股子焦糊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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