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辰峰。


    穀宇揚正與莫有道在一處涼亭中飲茶聊天,石桌上擺滿了各式糕點,樣式精致非常,讓人賞心悅目。


    穀宇揚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聊有興致看著對麵的莫有道,笑道:“師兄,這就領人啦?當初咱們可是說好的,讓那小子在我四辰峰砍柴挑水,好好磨煉一番,怎麽這才一個月的功夫,就舍不得啦!”


    “哈哈!師弟說笑啦!”


    莫有道眉梢舒展,輕輕笑道:“當初我觀他修為精進的速度委實太快,恐怕他今後根基不穩,便想著借師弟之手好好打熬一番他的筋骨,沒想到師弟四辰峰的後廚當真了得……不過月餘的功夫,那孩子的氣血充盈了何止一倍,筋骨比之為兄當年也不遑多讓啊!這一切都是師弟的功勞啊!哈哈……”


    “嗬嗬!”穀宇揚冷笑了一聲,顯然不信莫有道的話,飲了一口杯中茶水,白了對方一眼,道:“我就不信,師兄你慧眼如炬能看不出來那小子另有機遇,修煉了一種強化氣血的法門!”


    “哈哈!”莫有道幹笑了兩聲,旋即說道:“縱使如此,若是沒有師弟的食材輔助,那小子也不可能成長的這般快啊!”


    這回穀宇揚倒是沒有反駁,堂堂玄清道宗的八峰之一,四辰峰上麵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多修為達到小成的妖獸供陳遁一胡吃海塞。


    這也是陳遁一入門尚淺,對各峰的情況不甚了解,以往若是有人在四辰峰的樹林裏看到食材,那可是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要稀罕。


    “那小子修煉的那門增強氣血的法門,師兄有印象嗎?”


    穀宇揚深深的看了一眼莫有道,狐疑道:“《九重疊浪勁》霸道非常,這門功法居然能與它齊頭並進,共融互進,當真不可思議!”


    莫有道蹙眉,端在手中的茶水許久不曾喝下,思索了片刻後,道:“我隻知道遁一的那門功法是從一名離陽陣院的真傳弟子張懷玉手裏得來的,其他就不考究了……縱使為兄翻閱宗門內的典籍書冊,也未找到相關信息。”


    “這就怪了。”


    穀宇揚肥胖的大臉上露出一抹極其難看的愁容,他雖比莫有道年歲要小上些許,但對對方曾經修煉的《九重疊浪勁》的可怕程度,確實知之甚詳,所以在看到陳遁一能夠在未突破大成境之前,又身兼一門功法,當真吃驚不已。


    《九重疊浪勁》的排他性,縱使是同源的鍛體功法也無法兼容,可那門功法卻能另辟蹊徑,完美的和《九重疊浪勁》共存了下來,可謂是開創先河了。


    又沉默了良久,穀宇揚給出了自以為正確的結論,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莫有道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


    ……


    第二日上午,陳遁一二人火急火燎的趕回了四辰峰,若不是二人身份特需,像這樣一夜未歸的弟子,必定會被送去受罰不可。


    之所以徹夜未歸,倒不是和楊洪福聊的有多投機,而是現在寶物在身,陳遁一怕夜黑風高遭到有心人的埋伏,畢竟當時商會侍者來自己的時候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的,若是有心懷不軌的人,起了什麽歪心思,那可就危險了。


    陳遁一這邊剛回到自己在四辰峰後廚的房間沒多久,另一邊穀宇揚便派遣座下童子前來傳他過去。


    本因得了兩件至寶,心情相當的不錯,可聽說穀宇揚要見自己,當下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


    雖然對穀宇揚的傳喚心裏自是沒有太多的想法,這一個月裏自己也曾被傳喚過一次,當時還以為穀宇揚是回心轉意了,答應為自己做九江龍魚,哪知自己興高采烈的跑過去,卻被對方告知,覺得自己砍完柴之後時間依舊很富餘,索性又給自己找了個挑水的活。


    每每想到當時穀宇揚看到自己失落的神情還抿著嘴偷笑的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


    四辰峰大殿之中,穀宇揚慵懶的坐在那把首座高椅之上,肥碩的腦袋半依著靠背,微微眯著眼睛,似是在睡覺一般。


    陳遁一大步走了進去,見穀宇揚沒有反應,不由得蹙眉,暗道:“我好不容易交易到了兩件寶貝,還沒來得及細細觀看,就被你叫了過來,你倒好,還在這睡上了……”


    陳遁一心裏有事,當下也不想在慣著對方了,對著上方的穀宇揚便是抱拳躬身行禮,大聲喊道:“弟子陳遁一,拜見師叔。”


    穀宇揚好似是被陳遁一這一嗓子給驚醒了,身子猛烈的顫抖了一下,下巴掛著的肥肉也隨之劇烈的晃蕩著,模樣甚是喜感。


    穀宇揚緩緩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麵色不悅的說道:“喊什麽喊!不知道你師叔我每天日理萬機的,有多辛苦嘛!不過是小小休息片刻,你吼一聲嗓子,是什麽意思……叫魂嗎?”


    “師叔見諒。”


    陳遁一鄭重的再次行了一禮,不急不躁的說道:“師叔的童子催的急,我以為師叔是有什麽緊急事情找我,倉惶之下,失了方寸,還望師叔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師侄的無心之過。”


    穀宇揚是何許人物耶!玄清道宗有名的滾刀子肉,年輕的時候連上一任四辰峰的首座都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哪能被陳遁一的這點小伎倆給蒙蔽了雙眼。


    當下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說道:“少在我麵前打馬虎眼,你幹的這些事都是我玩剩下的,還好意思在我麵前顯擺!”


    陳遁一臉頰羞紅,有汗液自兩側滑落,心中更是尷尬不已。


    對於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師叔,他還真沒什麽好辦法應對。


    好在,穀宇揚今天找陳遁一是領了命令的,也不想和他多做糾纏,旋即聲音冷冷的說道:“好啦!我也不跟你廢話了,說說正事吧!昨夜你的好師丈,我的那位掌門師兄急匆匆就來找我說了一通……至於為了什麽,想來你也應該猜到了吧!”


    陳遁一麵露了然之色,心中情不自禁的感到一熱,師丈貴為一派之長,每日勞心勞累不辭辛勞,居然還要為自己的事情奔波,念及此處,當真是心感慚愧啊!


    穀宇揚俯視下方低著頭臉上盡顯愧疚神情,不禁嘴角微微上揚,勾勒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心道:“難道人身處高位以後,就開始喜歡玩弄心機了嗎!縱使是那個做事喜歡直來直往的莫有道,做上那個位置後,也開始精於算計了,就這麽個小家夥,還要跟他彎彎繞繞的,何必呢?哎!”


    雖然心中不理解莫有道的初衷是什麽,但並不影響穀宇揚聽從對方的安排,當下淡淡的說道:“哎!最近我們後廚的人手不足,本來留你在後廚砍砍柴,挑挑水,還是挺好的,可他畢竟是掌門,他都發話了,這個麵子我還是要給的……今天中午,我就給你做那道九江龍魚……”


    陳遁一聞言,喜悅之情溢於言表,誠摯的說道:“多謝師叔,師叔大恩大德,師侄沒齒難忘……”


    “謝就不必了,把貢獻點付了就行了。”


    “啊!”陳遁一麵露狐疑之色,呆呆的看著穀宇揚,一時竟無言以對。


    “咳咳!”穀宇揚這也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向自己的師侄討要貢獻點,著實有些尷尬,不由得的幹咳了兩聲,道:“若是沒有五千貢獻點,拿十萬枚下品靈石,我也勉強能夠接受。”


    “十萬!”陳遁一錯愕的看著穀宇揚,縱使心底已經做好了準備,天下不可能有白吃的午餐,可現在真的聽到這個數字後還是忍不住大吃一驚。


    他納戒之中雖然珍寶無數,隨便拿出來幾件往拍賣會上一丟,想必定然遠超這個價格,但是縱使如此,也掩蓋不了,他現在身無分文的事實。


    打從踏入修真界以來,除了在淩雲閣中諸葛少白熱心的請他們吃飯的時候,看過他取出過一次靈石以外,他便再也沒有見過靈石長什麽樣了。


    枯骨領主的納戒中珍寶無數,可唯獨靈石是半塊也無,若是所料不差,想必是被枯骨領主修煉的時候用掉了。


    “那個師叔……”


    陳遁一的臉色頗為尷尬,支支吾吾的說道:“弟子一時間……恐怕拿不出那麽多靈石……師叔可否寬限我幾天,弟子一湊齊靈石必定第一時間奉上。”


    穀宇揚臉皮抽搐了幾下,暗道:“師兄啊師兄,好人都讓你當去了,師弟這個惡人這回倒是坐實了啊!”


    當下不著痕跡的歎息了一聲,旋即厲聲道:“你還真把師叔這當善堂了是吧!吃完還待賒賬的……我可告訴你,沒錢就別想了,我平時還忙著呢?”


    穀宇揚的話雖然說的合情合理,可傳到陳遁一的耳朵裏卻是格外的刺耳,真有種吃霸王餐的感覺。


    思量再三,最後還是決定一咬牙,從納戒之中取出了一件地階法寶火雲刀遞了上去,淡淡說道:“師叔,此乃地階法寶,用來抵那十萬靈石想來不成問題吧!”


    陳遁一這話說的,就有些擠兌穀宇揚了,一件普通的地階靈材就不下十幾萬靈石了,更何況是地階的法寶呢?


    陳遁一之所以拿出地階的法寶,未嚐沒有意氣用事的因素在裏麵。


    穀宇揚看著陳遁一雙手上平放著的火雲刀,臉色沒有絲毫喜色,反而深深的皺起眉來,呢喃道:“這小子怎麽這麽有錢,這讓我這出戲還怎麽往下演?”


    穀宇揚的手指輕輕的敲擊著靠椅的扶手,眼珠自滴溜溜的亂轉,似在思考著什麽。


    陳遁一見穀宇揚半天沒應話,不禁抬起頭來,見他低眉沉思的摸樣,心中倍感疑惑,輕輕的喚道:“師叔,師叔……”


    “叫什麽叫,沒睡著。”


    穀宇揚麵色驟然一冷,憤憤然的說道:“把你那把勞什子的破刀給我收起來,老子好歹也是不滅境的修士,拿著這麽一把破刀像話嘛!切菜我都嫌鈍得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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