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長老並沒有在那件法寶的問題上過多糾纏,三長老冷著臉問道:“當時你破了他的陣法,然後打了他一拳,隻是一拳他便重傷倒地是否屬實?


    那你所用的是何功法?有何能力一拳便將其重傷?”


    目羽峰微微一皺眉,三長老如此問,言外之意就是將蜢大月的死往自己身上推了,這怎麽行!


    他反唇相譏道:“弟子確實打了大月師兄一拳,可三長老又因何判斷弟子將其打成了重傷呢?難道二人賭鬥,弟子就不能打他一下嗎?那還算什麽賭鬥?”


    大長老先是一皺眉,然後趕忙插話,對著那三名弟子道:“你們說說,比鬥之後蜢大月到底是什麽情況?”


    那為首的弟子略微頓了頓才道:“大月師兄當時被一拳打倒在地,無法起身,似乎極為痛苦,是由弟子背著回到宗門之外的。


    隻是…回到宗門附近大月師兄已經可以自己禦劍飛行了,為了怕師兄弟們笑話,我們三人是各自禦劍回來的。”


    目羽峰冷笑道:“弟子那一拳確實有些重,隻是同為結丹後期修為,各位覺得弟子能夠隻一拳便將大月師兄打成重傷,甚至要了他的性命嗎?三長老是不是太抬舉在下了?”說完冷冷地看著三長老。


    三長老並沒有被目羽峰的反問惹惱,反而臉上現出一絲微笑,點了點頭道:“嗯…有道理,比鬥之中你打了他一拳,他表麵看起來很痛苦,卻為了麵子強自禦劍而回,這倒是合情合理。”


    這個經過是有弟子作證的,顯然三長老也無話可說,隻是,他的話裏話外卻隱隱有誘導大家往別處想的意思。


    大長老輕咳了一聲,接口問道:“那回到山上之後,還有誰與大月接觸過?”


    下麵有兩名弟子站了出來,一名弟子道:“弟子昨晚見過大月師兄,當時弟子見他麵有怒容,便問了他一句‘師兄這是去哪裏呀?’大月師兄似乎沒聽見,理也沒理弟子就走了過去。”


    另外一名弟子道:“大月師兄他昨晚找弟子討過酒,弟子給了他幾壇,他便離去了。”


    大長老問道:“那當時你們可曾發覺他有何不妥?”


    兩名弟子紛紛道:“看不出什麽不妥,隻是顯然有些氣惱。”


    目羽峰心中安定,按照如此說法,蜢大月顯然並非因為自己的一拳而出現什麽狀況。


    大長老又問了一些其他弟子,他們與蜢大月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接觸,隻是問到自己的三師兄時,目羽峰格外留意聽著。


    三師兄臉色陰沉道:“弟子與大月師兄平日有些來往,昨日一早,大月師兄遇到了弟子,我們閑聊了片刻,大月師兄跟弟子打聽了些關於習師弟的事,比如他的修為情況,他的功法什麽的。


    習師弟平日一直閉門煉器,所以我們雖為親師兄弟,但弟子對他也不太了解,也未能作出多少回答。”


    目羽峰聞言不由皺眉,三師兄竟然與蜢大月素有來往,難道在那大劍上做手腳的是他?


    問完了所有弟子,大長老卻將臉一沉,道:“你們全都退下吧,我們有話要說。”


    眾弟子退下後,大長老問其他幾位長老道:“這件事你們怎麽看?”


    二長老道:“第一,蜢大月應該死於昨晚,而昨晚我們都沒發現有什麽特殊情況。


    他的體外除了習山的一拳之外再無外傷,內腑卻損傷嚴重,所以,依我看,要麽習山的那一拳另有玄機,要麽,他死於什麽由內破壞的因素,比如毒,隻是,如果他死於毒物,這毒物必然極為特殊。”


    大長老沒有表態。


    三長老和六長老微微點了點頭。


    對於修者,毒這種東西往往是很難致命的,因為修者發現中毒之後可以通過體內靈力阻隔毒素的擴散,並可以將毒緩緩地逼出體外。


    但這也不是絕對的,天下之毒千奇百怪,並不是所有的毒都可以提前察覺,也不是所有毒都可以逼幹淨的。


    對於死屍中毒情況的查驗更是不易,隻有常見的一些毒發症狀可以判斷出數種毒藥,有很多毒就是丹藥大師也無法檢查出來。


    對於煉器修者,查毒並不是他們的強項,所以,四名長老也不敢確定蜢大月是否死於中毒。


    可如果說,目羽峰能一拳打中蜢大月,並令其在之後的數個時辰沒事,數個時辰之後髒腑多處破損而死,這也很難被他們接受。


    三長老道:“依我看,這件事影響實在不好,我們必須好好查查。


    目前來看,問題最大的還是習山,隻有他與大月有過直接衝突,雖然我也覺得那一拳不是大月致死的原因,但目前還是有必要將習山先關起來。


    如果我們調查出什麽線索,再放了他也說得過去,即便沒能調查出什麽線索,過一段時間之後,等這件事風波過去了,再將他放出來,也算我們對這件事暫時有個交代。”


    大長老微微皺眉,未置可否,片刻之後才道:“我們首要考慮的還是查明其中原委,並不是表麵敷衍。


    雖然從現在的情況看不出什麽,但凶手必定是我們門內之人,從現在開始,我們四人全都將神識放開,留意門中所有人的一舉一動,或許可以找到什麽線索。


    至於習山,我們並沒有什麽根據認定是他所為,而且就算是他,我們將他關起來豈不是更難發現線索?”


    三長老顯然不同意大長老的看法,道:“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要有所動作,讓弟子門人看得到我們在意這件事,我們在查這件事。”


    大長老麵色略顯陰沉道:“正因為我們要查清這件事,所以,更不能表現得太明顯,隻有讓真正的凶手放鬆警惕,我們才更容易查出來。”


    一時間,兩人各持己見,互不相讓。


    目羽峰還不知道自己差點兒就莫名其妙被關了禁閉,若不是大長老極力維護,他這最大嫌疑人可就做實了。


    二長老讚同大長老的意見,六長老讚同三長老的意見,最終大長老將臉一沉,道:“雖然在這一點上,我們二對二,但我是大長老,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從今日起,我們暫且將這件事壓下來,一來,想想有沒有更好的方法引出凶手,二來,注意監視山上的動靜,找出線索。


    至於習山,老夫保證他不會逃走,若他敢逃,老夫親自出手滅了他就是。”


    大長老這一變臉,三長老和六長老也不敢太過堅持。


    目羽峰回到了烏竹居,心中很不痛快,想不到自己在羿熔閣隻不過閉門煉器也會有這麽多麻煩找上門。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都怪自己在煉器大會上的表現,看來以後還有很多東西自己要好好學學,比如裝傻充愣、隱藏實力。


    思索間,有四代弟子進了烏竹居,對目羽峰道:“習山師弟,大長老召見。”


    目羽峰歎了口氣,有氣無力地去了大長老洞府。


    進去見禮後,大長老先是白了他一眼,然後將洞口的禁製啟動,良久才道:“說吧,你對這件事有什麽想法?”


    目羽峰氣呼呼道:“這很明顯是有人要對付我。”


    大長老道:“那你覺得是誰?”


    目羽峰微微猶豫道:“我開始懷疑楮卜,隻是,今天他傳音給我,說這件事不是他做的。”


    大長老微微一笑道:“當然不是他。”


    目羽峰微微一愣,問道:“師祖何出此言?難道你知道是什麽人做的?”


    大長老依然微笑道:“我不知道,不過,能在山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人並不容易,就算是楮卜動的手,其身後也必然有人在給他鋪路,所以,楮卜並沒有懷疑的價值。”


    目羽峰驚道:“難道是三長老?”


    大長老詭異一笑道:“這我可沒說。”


    目羽峰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才道:“我說師祖,您老人家叫我來,既不問情況,又不說出點意見,難道是叫我來猜謎的?”


    大長老瞥了他一眼,緩緩道:“我知道這不是你幹的,而你也不知道是誰幹的,所以,我不需要問你什麽。


    我就是知道是誰幹的,也不能告訴你,因為我沒有證據,身為大長老,我不能做如此不負責任的事。”


    目羽峰聽了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微微冷笑道:“那你叫我來幹什麽?”


    大長老平靜道:“我叫你來,一是告訴你,這件事平息之前你不可以離開羿熔閣,有我在,而且在沒有證據之前,你不會有事。二來,是要跟你講講這羿熔閣如今的形勢。”


    目羽峰點了點頭,心中有些不解,不知大長老這句“講講這羿熔閣如今的形勢”到底是什麽意思,跟自己這件事又有什麽關係。


    麵上卻還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大長老緩緩道:“你或許知道,宗主和三位大師平時不問雜事,如今羿熔閣上下大小事都歸我們七名長老管,而我則掌控全局。


    可我們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總還是需要修煉,需要做我們自己的事。


    三代弟子中,出類拔萃者不多,你師父算是其中佼佼者之一,但他生性溫和,不喜紛爭,其他人也沒有實力全麵的。


    我們需要對外可以不受欺負,又不失圓滑,對內無論是戰力還是煉器都可以讓門人信服的,還要有些心機,能處理一些事的人作為接班人來培養。


    你來之前,楮卜在四代弟子中無論修為還是煉器或者心機手段,綜合來看還算是不錯的,所以,三長老對他很器重。


    你來了之後,煉器上壓他一頭,武力上,更是在四代弟子中無人可及,就連兩名三代的神海期弟子都死於你手。


    雖然表現得有些慵懶,卻不傻,反而更有親和力,總體來看,比楮卜還是要強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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