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休塵加快了速度,可亦秋良的修為稍差些,有些跟不上,而那兩人依舊始終跟在後麵。


    骨休塵想了想,又幹脆放慢了速度,等後麵兩個古怪家夥靠近,冷冷問道:“二位道友,為何始終跟著我們呀?”


    那兩人靠近了些,站在前麵的一人抱拳道:“哦,前輩過慮了,在下也不過向南行,見兩位前輩似乎同路,隻是想結伴而已,路上也好有個說話的,又怕前輩不喜,所以未敢貿然上前打擾。”


    骨休塵微微一愣,對方劍上明明站著兩人,他卻隻稱“在下”並不提另一人,還說什麽結伴,什麽有個說話的,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後麵一人聽他如此說也不會介意嗎?


    偷眼看了看後麵那人,此時那人卻像個樁子似的立著,一動不動。


    先前說話的修者似是看出了骨休塵所想,微笑解釋道:“哦,前輩有所不知,後麵這個是在下的哥哥,是個活死人。”


    骨休塵大驚,什麽?活死人?這是什麽狀況?不由對他們有了興趣。


    他身上靈石太多,本不想多惹是非,可這活死人一說太過驚人,長這麽大,在修真界混跡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二次聽說活死人。


    為什麽說第二次呢?因為第一次是與鬼修爭鬥時遇到的幾具幹屍。


    可那東西想來是那位在精神力上有頗深造詣的穀浩尹前輩將死人的魂魄強行留在其體內所成,這種手段可不是人人可以做到的,若不是在哪一方麵有通天之能絕對辦不到。


    眼下這活死人又是怎麽回事呢?


    骨休塵略一思索,對方不過是兩名結丹期修者,順路也罷,想必他們對自己二人造不成多大威脅,便道:“那好吧,我們就一同前行,順便你也說說這活死人是怎麽回事。”


    那修者微微一笑,講起了自己的故事,道:“在下凱南宇,哥哥凱南容,我們是孿生兄弟,自小便隨著師父天南海北,四處遊蕩。


    師父是個專門喜歡新奇事物的人,帶著我們兄弟專門探查稀奇古怪之地,鑒別稀奇古怪之物,尋找稀奇古怪之人。


    後來一次遇險中,哥哥不幸送了性命。


    師父見我悲傷之極便用秘法將哥哥變成個活死人,陪在我身邊。


    可許多年過去了,我驚愕地發現哥哥的修為竟然還在緩慢增長,並不完全是一具行屍走肉,便走到哪裏也將他帶到哪裏,以便照顧。”


    骨休塵聽得愣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良久才道:“那你哥哥他……”說了一半又不知道該如何問下去。


    那修者一笑道:“我哥哥他身體與常人無異,但,確確實實死過一次,現在雖然可以動,卻是受我控製的,並沒有自己的想法。”


    骨休塵驚訝道:“受你控製……”


    那修者道:“師父給我們煉製了一對寶珠,一顆被我吞了,一顆被塞進了哥哥腹中,通過這一對寶珠我們倆之間便有了些古怪聯係,我可以將我的想法傳遞給哥哥。


    師父說,這也就是我們倆為雙生兄弟,而且靈力屬性也完全相同,要不然,他也沒有把握能做到如此。”


    說著,他背過手撥弄了一下後麵那人的鬥笠,露出了那人的臉,兩人的麵容果然一模一樣,唯獨,後麵那人麵容死板僵硬,沒有絲毫表情。


    骨休塵隻覺得難以置信,這種荒誕事簡直是聞所未聞,心中不免起了懷疑。


    這家夥該不是在信口開河吧?修真界什麽人都有,滿口胡編亂造的也不在少數,暗歎了口氣,心道:自己真是傻,人家亂說自己也信。不由對這兩人多了幾分厭惡。


    那修者不知道他如何想法,依舊接著道:“我把珠子吐出來給你看看。”


    骨休塵莫名其妙,他真的能從肚子裏吐出顆珠子來?就算能吐出來也不見得他之前說的就是真的。


    隻見那修者一躬身,作出個欲嘔的動作,然後張開嘴,果真從口中吐出個灰白色鴿卵大小的珠子來。


    骨休塵和亦秋良都微皺著眉頭看著他的動作,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古怪!古怪的兩個家夥。


    這珠子看不出什麽特殊之處,就像顆鴿子蛋。


    可是,珠子被吐出來之後,站在後邊的那人身體開始慢慢向一側傾斜,僵硬地,沒有絲毫變化地傾斜下去,眼見著已經橫了過來,將要從劍上掉下去,卻依然沒有絲毫反應,完全不像個活人,看得兩人都不由得呆了。


    這可是禦劍飛在高空啊!即便是修者從這個高度掉下去也會傷得不輕,甚至殞命啊!


    前麵那修者看也不看,隨意一伸手,抓住了後麵那人的一條胳膊,另一隻手將那顆珠子又吞入了腹中。


    後麵那僵硬的身體被他拉了起來,又一次立在了劍上,自始至終沒有一絲變化,完全像根木樁子。


    那修者微微一笑道:“二位莫要擔心,他即便掉下去也摔不死,因為他已經死了,隻怕摔成幾塊可就不好辦了。


    剛開始時,我帶著他飛行就有過一次,他從後麵掉了下去,摔廢了一條腿,後來,師父把他那條腿砍了,又給他煉製了一條假腿。”


    說著,他竟真的伸手到後麵,提起了後麵那人的褲子,從裏麵露出一條細小的,不知什麽材料煉製的假肢。


    那修者麵帶微笑,從容道:“那一次,他的這條腿摔得骨頭粉碎,師父說‘完了,他這條腿廢了,若是輕微斷裂弄不好還能長上去,可骨頭碎成這樣,即便是活人也不成了。’


    說罷,一劍斬去了他這條腿,給他做了假肢。


    可這假肢真不錯,哥哥他雖然已經死了,依然可以通過這假肢傳輸靈力,真是好用啊。”


    骨休塵二人被這家夥連珠炮一般的驚世之語搞得腦子都有些暈了。


    良久,亦秋良才反應過來,問道:“那…尊師他……”


    那修者道:“哦,我師父隻是個閑散修者,一生從不以修為論英雄。


    他在意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如今年歲大了也少有走動了,隻在深山中隱居,現在,隻有我這個做弟子的為他老人家代勞,四處搜尋稀奇之物,古怪之事,回去之後給他看看,講講。”


    骨休塵和亦秋良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些什麽,那是一種肅然起敬的感覺,尤其是那句“一生從不以修為論英雄。”這是何等的灑脫。


    修者修者,能做到從不在意修為的又能有幾個,眼前赫然出現了一位鶴發童顏,仙風道骨的老者模樣。


    亦秋良忍不住問道:“那恕在下無禮,敢問令師的修為究竟達到了何種程度呢?”


    那修者風輕雲淡道:“師父他並不太注重修煉,不過修為也有元嬰後期了,就連我的大師兄,修為也有神海後期了。”


    骨休塵和亦秋良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還不太注重修煉,修為都已經達到元嬰後期了,那如果稍微注重修煉豈不是可以輕鬆達到分魂期了嗎?我的個天呐!怎麽覺得元嬰期修者也不值錢了呢?


    三個人越聊越起勁,待到天色暗下,一起找了一處幽靜之所休息。


    那修者口中的活死人也確實像個活死人的樣子,一直如樁子般立在一旁一動不動。


    骨休塵對這兄弟倆也好感大生,這凱南宇雖然看起來年紀不大,修為也算不得多高,可閱曆相當豐富,講起之前與師父一起走南闖北,所過之地,所經之事不知凡幾,卻無一不引人入勝。


    骨休塵說起羿熔閣他知道,說起仙橋宗他也知道,說起亂域他更是頗為了解,打開了話匣子便滔滔不絕。


    骨休塵不由感歎,此人果然不一般,他的師父想必更加不凡,必是一位隱世的高人。


    想起他之前說過,他們師徒專門喜歡收集奇特之物,骨休塵也來了興趣,將得自靈石礦脈處那名元嬰修者身上的一個手指狀法寶和那個方盤樣的東西拿了出來。


    這兩樣東西他一直沒弄明白是做什麽用的,正好讓凱南宇看看,幫忙鑒別鑒別。


    年輕人凱南宇先是拿起了那方盤樣的寶物仔細看了一會兒,然後微笑道:“此物靈力不顯,無鋒無刃,想必不是用來爭鬥的。


    這正麵光滑,光可鑒人,或許是在日月之光下方有變化,反麵有柄,居正中,看似固定之用,我想前輩不防將其掛在日月之光可以照射到的地方試試。”


    骨休塵一聽,覺得很有道理,此時正是夜裏,明月高懸,他來到一棵大樹前,將這東西掛在樹上,正麵可以被月光照射到。


    看了一會兒,並沒有出現什麽特殊的變化,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現出什麽光、什麽字之類的。


    凱南宇微微一笑,起身坐到那反射的月光之中片刻,道:“前輩不防來此處試試。”說完起身。


    骨休塵按照他之前的樣子,坐在反射的月光下,不過片刻便覺得一股清涼之意籠罩在身上,使他神清氣爽,頭腦也變得清晰了,在這裏修煉的話想必更容易凝神靜氣,效率也會高出幾分。


    想不到這是一件輔助修煉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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