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那飛劍刺入了骨休塵厚實的胸膛,一股血箭射了出來。


    仕岩秋一皺眉,冷冷道:“想不到你的肉身已經修煉到如此地步,不過這樣也好,我可以好好玩玩了。”


    說著,哈哈大笑,控製著那柄小劍在骨休塵的身體周圍盤旋飛舞,一次又一次地刺下去,帶出炙熱粘稠的血。


    骨休塵隻是靜靜地站著,不發一語,任由那小劍在自己身上劃出一道道血痕,仿若未覺。


    他在等,等仕岩秋放鬆警惕,他還有最後一張王牌,骨中虛,他要在仕岩秋最鬆懈的時候一擊殺了他,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仕岩秋實力不俗,意誌堅忍,之前的千魂鍾一擊就沒能讓他陷入失神足夠的時間,何況他身邊還有個破霄,所以,骨休塵不敢輕舉妄動。


    另一邊的邊渠並沒有認出骨休塵,這麽多年過去了,骨休塵的模樣又變化很大,他很難想到這人就是他心中認為的唯一一個修者朋友。


    此時的邊渠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破霄身上,他的想法很簡單,仕岩秋有這些修者牽製,這裏又沒有其他魔修,正是他們一起逃走的最佳時機。


    稍微耽擱,弄不好地下的魅護法就會派人出來,或者,這麽多修者就會將他們滅殺於此。


    他小心地傳音給破霄道:“扔下那孩子,咱們走!永遠地離開這裏,找一個隻屬於咱們倆的寧靜地方藏起來,你願意嗎?”


    破霄的身子微微一震,她聽到了邊渠的傳音,她心中也向往著那樣的生活。


    可她的主人仕岩秋還在這裏,他可以讓自己的髒腑瞬間被刺穿,就算他死了自己也要受盡痛苦折磨。


    但是,邊渠也在這裏,現在或許是逃走的唯一機會。


    破霄猶豫了,她把握不好自己的心,她不敢奢望自由的生活,卻按奈不住心中的向往。


    邊渠急切道:“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魅護法她們會出來的,即便不出來,仕岩秋會放過你嗎?你難道要永遠做他的工具嗎?”


    破霄的身子又是一震。


    仕岩秋正在折磨著骨休塵,將他的身體刺出無數個小洞,鮮血已經濕透了他的衣服,卻不打算那麽容易就讓他死。


    突然,仕岩秋將頭轉向了邊渠和破霄一邊,怒聲喝罵道:“你們在幹什麽?”


    隨即又冷哼一聲道:“哼!猜也能猜到,你們想逃?”


    他微微冷笑,對著破霄一點指,破霄的身子突然彎曲,麵色痛苦,似乎受到了什麽古怪的、無形的攻擊。


    這一幕看得骨休塵眼睛微眯。


    骨中虛在他心中道:“怎麽樣?要我出手嗎?”


    骨休塵道:“再稍等等,你出手也隻有一次機會,而且,我不確定有效,仕岩秋的意誌力十分堅忍,如果失敗了,念兒就必死無疑啊。”


    邊渠看著破霄痛苦扭曲的臉,呼吸變得粗重起來,他恨不得衝上去跟仕岩秋拚了,可破霄還掌握在他手裏,所以,他不能如此做。


    仕岩秋冷笑著,看著邊渠道:“你這個蠢貨,竟然會喜歡我的妖獸,我們萬順山被外界叫做禽獸山你知道嗎?她不過是一隻禽獸!你竟然會喜歡一隻禽獸。哈哈哈……”


    他笑得如此落寞,甚至笑聲漸漸帶了哭音。


    骨休塵在心中不斷地道:“再等等,再等等。”牽涉到念兒的性命他變得畏首畏尾,猶豫不決,腦中一片混亂。


    仕岩秋又將目光轉到了破霄身上,伸出手冷冷道:“把那孩子給我。”


    骨休塵心中猛地一顫,剛想看看仕岩秋、邊渠,還有那隻妖獸之間如何發展再找機會,卻不料仕岩秋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話。


    怎麽辦?怎麽辦?兩名元嬰後期左右的存在,骨中虛恐怕無法讓他們失神足夠的時間,而他們隻要一個念頭的時間就可以讓念兒死,自己到底該怎麽辦?


    破霄並沒有絲毫猶豫,將念兒提著送到了仕岩秋跟前。


    骨休塵呼吸都幾乎停止了,現在動手恐怕已經來不及了,萬一仕岩秋不能被骨中虛的精神衝擊震暈,那麽,念兒的下場可想而知。


    仕岩秋笑著抓住了念兒的另一隻腳踝,突然一揚手,一道寒光激射向邊渠。


    “噗”的一聲,一柄小劍深深地刺入他的胸腹之間。


    邊渠悶哼一聲,身子一彎,痛苦之極。


    仕岩秋冷笑道:“你們今天都不會有好下場,我在等著她出來,你們知道嗎?我們萬順宗在這裏不過是個幌子,其實在地下……”


    剛說到此處,突然,仕岩秋的臉變得極為扭曲,他的一側肋骨處,一隻包裹在黑衣之中的手已經深深插了進去。


    那是破霄的手,確切地說,應該是如鷹爪一般的手爪。


    這隻手爪就這麽突兀地從仕岩秋的側麵直接刺入了他的身體之中,深深刺入了他的側腹部。


    原來,破霄將念兒遞給他不過是限製他的行動能力,讓他放鬆警惕,然後,這隻化形大妖就這樣絲毫征兆沒有地對自己的主人發動了如此一擊。


    或許是對這個主人無數年來對自己的奴役感到不滿,或許是怨恨他剛才發動了自己腹中的那個小東西,或者僅僅因為邊渠胸口的那柄小劍,總之,這隻化形大妖就這麽義無反顧地將整隻手都插入了主人的腹部。


    仕岩秋的嘴角流出了鮮血,雙眼有些鼓脹,死死地盯著破霄,手中卻依舊提著念兒。


    骨休塵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他不敢出手,仕岩秋隻要一個念頭,他的本命飛劍就會刺穿念兒的身體,自己根本來不及阻止,因為,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下一刻,破霄的身體又是一躬,似乎受到了什麽潛在的攻擊一般,嘴角也流出了鮮血。


    仕岩秋麵目猙獰,看了看破霄,又看了看手裏的念兒,卻一句話也沒說,猛地一張口,自他口中飛出一道寒光向念兒激射而去。


    骨休塵身影一個模糊向前急衝,可在他眼中,那道寒光的速度要遠遠超過自己,此時,已經到了念兒身前兩寸不到。


    骨休塵的心仿佛墜入了萬丈冰窟,完了,來不及了,一切都晚了,念兒!我的念兒呀!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就在骨休塵麵目猙獰地痛呼之際,念兒那小小的身體上竟然突兀地伸出一根拇指粗細的碧綠青藤,瞬間形成一個螺旋,將那道寒光包裹在其中。


    就是這麽一根看起來柔嫩的青藤,竟然生生將一名元嬰後期修者的本命飛劍緊緊地纏繞其中,絲毫動彈不得。


    巨大的衝擊力使得念兒的小身體猛地搖擺起來,而那柄小劍卻終究沒有刺入念兒的身體。


    此時,骨休塵已經衝到了仕岩秋身前,猛地伸出右手去抓念兒的腿,左手帶著風聲擊向仕岩秋的脖頸,同時,在他的手上出現了一隻前麵帶著鋒利尖刃的拳套。


    “噗”的一聲,仕岩秋的脖頸被蠍虎拳套上的尖刃直接刺穿,巨大的衝擊力令他身體向後快速倒下。


    可憐的仕岩秋,像狗一樣憋屈了一生,到最後,迸發出發泄的瘋狂卻被自己一手調教多年的妖獸扼殺了,直到身體倒下,滿是血絲的雙眼還鼓脹著無法閉合。


    破霄的身體又是一震,嘴角流出更多的血液,可她沒有倒下,腹中那小東西雖然將她的髒腑刺傷,疼得她渾身顫抖,卻還不至於立即要了一隻元嬰後期大妖的命。


    邊渠艱難地走過來,扶住她的身體,將她抱在懷中,竟然忘了拔掉自己身體上的那柄小劍。


    骨休塵終於長舒了口氣,仕岩秋最終還是死了,念兒還活著,並沒有受傷。


    此時,念兒身體上的那根綠藤已經消失了,念兒伸出小手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鼻涕,撲在骨休塵懷裏放聲大哭起來,可隻哭了幾聲,身體便開始劇烈顫抖。


    骨休塵心中大驚,不知道念兒發生了什麽事,身後的一眾修者也都來到近前,緊張地看著念兒。


    此時,念兒臉色發白,身體顫抖了一會兒,然後一張口“哇”地一下嘔吐起來。


    在那吐出的東西裏麵,一根小小的綠藤仿佛一條小青蛇落到了地麵,一閃便鑽入了泥土之中消失不見了。


    骨休塵察覺到這些變化,卻並沒有動,此時的他似乎已經明悟,那東西應該就是之前得到的木靈。


    這木靈在山海界中與自己糾纏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放棄了原本的殘枝,化作一道無形的力量來到了自己身上,隱藏在某個角落,自己卻一直沒有察覺。


    在與亞若歡好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這東西與自己的孩兒們一起進入了亞若的體內,是這股生機讓亞若很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子。


    這些年來,木靈借著念兒的身體重新成長,恢複完整,再次有了形體,也帶動著念兒的身體與木靈氣異常融通。


    這或許是念兒為什麽生下來時那麽瘦弱,他的經脈為何天生暢通,他不用修煉也能達到築基期的原因。


    如今,這木靈已經成形,雖然稚嫩卻是完整的,在救了念兒一命之後離開了他的身體,在這片大森林之中開始了屬於它自己的未來。


    雖然知道這是難得的異寶,可骨休塵並不想打擾它,心中反而對它充滿了感激。


    它給自己帶來了念兒,念兒的身體也在它的幫助下暢通無比,基礎紮實,這已經足夠了。


    它是活的,它有它的生命,它已經為自己做了很多,現在,讓它在這片大森林之中按照它自己的方式存在下去吧,自己如果還想強行占有它,無非是一種罪惡。


    何況,念兒那幼小的身體也不見得能夠承受它的快速成長,如果現在不脫離,以後未必是件好事。


    骨休塵猜得不錯,還有一點他沒想到,如果不是堯雲昊將原本木靈的一段枝幹給了念兒,這木靈也不會成長如此之快,也就沒有能力救下念兒。


    這一切冥冥之中似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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